某日正午,花温韵正在街头与卖花糕的大娘争论不休,忽见一奇装异服的蓝发男子行至。
人群纷纷识趣地退开,皆向他投以好奇目光。
“你自己闻闻你卖的糕点,都馊了,还坐地起价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傻x啊?跟你好好说不听还说我污蔑你,你哪来的脸?”花温韵气不过,拿起大娘摊上一块糕点,转身举过头顶吆喝道,“大家都看看啊,这……”
话至一半便止,她心道不妙。
完了,星河怎么在这里?
深蓝华服映入眼帘,腰间挂坠碰触泠泠,兜帽下也无法掩藏的是精雕细琢般的面庞。少年蓝发微卷,以后颈镂空设计而分,懒懒散在肩侧。
对上一双眉眼深邃,花温韵下意识尴尬一笑,“星……星河,好巧啊。”并赶快把花糕收到身后。
“呵,刚才的嚣张劲儿呢?”大娘逮住机会赶紧为自己辩解,“这位公子可要评评理啊,这小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摊上的糕点是馊的,你上街坊邻居那里打听打听我李大娘,从来不卖隔夜货!”言罢又转向花温韵,“小姑娘瞧着也是有钱人,怎么买个糕点也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别买啊!”
她这一番话说得尖酸,将矛头都指向花温韵。“有钱人都是这副德行,不能相信他们的说辞”,秉持着这种根深蒂固的原则,许多看客心里的想法开始动摇。
“我觉得……李大娘说得有道理,咱们老百姓做生意不容易,就是赚点小钱,有时候难免顾及那么多……小姑娘是不知人间疾苦,何必闹这么大呢?”
“我也觉得,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吧……”
“人家一把年纪的不容易,不卖就算了,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又是何必。”
“小姑娘家不知天高地厚。”
议论声纷纷都逃不过花温韵的耳朵,她怒极转身望向身后李大娘,后者却作抹泪状,顺势而言,“生意不好做啊,小姑娘饶了我吧。”
花温韵气不过,这李大娘方才明是咄咄逼人之态,如今却弄得像自己故意找茬一般。
自己只不过买了馊糕点要求退还铜钱罢了,本无意刁难,这些百姓生活不易她何尝不知。只是她李大娘今天敢卖馊的给自己,难保不会也卖给别人。
这些人怎么反而帮着她指责自己?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吗……
“我……”花温韵想辩解,却不知说什么。
“够了,”一声厉喝将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打断,“生意不好做就是你们欺人的理由?”
“我可没……”大娘欲辩解,忽见蓝发男子手一挥。
“你对我的糕点做了什么!”她大惊失色。
只瞬间,摊上糕点尽数变黑。
或者说,恢复了它们原本的模样。
“这……”
周围的人都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都变黑了……”
“你对这些糕点做了什么!”
等看客瞧够了,星河才缓缓开口,“这些糕点,原就是馊的,只不过被修饰过才瞧不出原貌。”
花温韵抬眼瞧他,只能看到背影。
是把看客的视线挡住了啊……
难得见他生气。
“星河,你别生气,我自己能解决的。”她不知怎的觉得鼻子有点酸。
自从兄长失踪,她学会了承担责任,也学着独当一面。今天的事情,即便不是星河在,她也能解决的。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议论声,隐约听到“奇术师”“神奇”“星河”之类的字眼。
星河侧身微微一笑,握住她冰凉的手,“若是我不来,你还要强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强撑……”花温韵鼻子更酸了。
可恶的星河,干嘛说这么煽情的话,她才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
身后李大娘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至今不知怎么一回事,还以为遇到了神仙。
方才喊得起劲的看客也没了声。
待花温韵再反应过来时,已被星河牵着远离人群。
“星河……”
“没事,不必介怀。”
“不是,我想说……”
“真的不需要说那些,我都是甘愿的。”
“你听我说!”花温韵一下子挣开他的手。
星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停下听她说话。
“钱还没要回来……”
星河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好像是……”
见花温韵不说话,他小心翼翼道,“我去要回来?”
她无奈摇摇头,“算啦,能讨回公道就好了,我也不是非要计较那十几个铜钱。”忽见他们身下这条路并非通往自己熟知的任何地方,有些不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郡主,得罪了。”
花温韵不及反应已被人打横抱起,“你……”
“抓紧了,我们要起飞了。”
??
耳边衣袂破空声,呼啸风声,与面前人的心跳声交织。
不多时,星河才落地将她放下。
她还不及开口,就为眼前景色所震撼。
“喜欢吗?”星河在一旁观察她。
“嗯。”
他这才露出微笑,“喜欢便好。”
自山顶远眺,山川云霭尽收眼底。
正值日薄西山,细碎赤光洒满江河,为人间添上喜色。
此景甚美,不过……
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花温韵问。
“我的心愿,”星河话音略顿,深呼一口气继续道,“天地万川,与心上人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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