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回屋的时候,赵珂正闭着眼睛。

    阿桃在一旁看了片刻,胸膛起伏均匀,她想他可能睡了。“今日经了这么多事儿,累了吧。”阿桃喃喃自语。

    她也觉得疲乏,甚至比刚来那日还累。简单收拾了一下,阿桃便熄灯上床。

    没想到累则累矣,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许是太兴奋了。

    一想到赵珂有病愈的可能,阿桃就兴奋地不得了。

    她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自己如此高兴。

    忍不住翻了两次身,越想越睡不着。

    赵珂其实没有睡。

    只有儿时做梦才想到过的事情,就要发生,他一来期待,二来,还有些恐惧。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平静下来。

    恰好此时阿桃回来了。他本想和她说话,却感受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阿桃,只得装睡。

    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如果真能有四五十年常人的生活,是不是意味着,他和阿桃,可以如正常夫妻那般?

    有那么长的未来去相守,光想一想,赵珂都兴奋地难以自制。

    上天对他,当真眷顾。

    赵珂感觉阿桃小心翼翼地翻身,两三次以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她:“睡不着?”

    冷不丁的一声,吓了阿桃一跳:“吵到您啦?”

    “恰好醒了。”他可不好意思说实话。

    阿桃听他语气清醒,应是醒了一会儿了。

    “殿下,您高兴吗?”她问。

    “嗯,高兴。”赵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我也是。”

    可是阿桃的语气,听着似乎有些怅然。

    “殿下,我可能是把您当家人了。”

    ……

    要命。

    “怎么这么说?”赵珂问。

    阿桃陷入自己的思考,没听出他声音中的抖动。

    “我今天那么那么伤心,就去年和姥姥姥爷去的时候一样。”

    无助得让赵珂心疼,“那时你很不好过吧?”

    “嗯,姥姥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叫我的名字。”她笑着说,却有哭音,“剩我自己一个,她可不放心了。”

    赵珂递了帕子给她,想搂住她,给她安抚,到底忍住没动。

    “我那小面馆开起来的时候,我本想着他们该放心了,谁知道后来有这么多事儿。现在,他们更放心了吧,阿桃又有家人了。”

    赵珂到底没忍住,牵过了她的手,他用尽力气握住,郑重地说:

    “阿桃,我的这条路,注定多事,你本可以独自离开的。但是现在,我不想让你走了。”

    阿桃在黑夜里烧红着脸,

    “嗯,我不走。”

    赵珂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尽孝于父皇,让阿桃做了冲喜的新娘,又自作主张安排她的后路。如今身体还未康健,又急着将她留在身旁。

    他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她却总是报以宽容。

    她是这样好。

    甚至他刚刚意识到,那时同意娶阿桃,本就是一种向阳而生的本能。换做旁人,他也会同意吗?

    无所谓了,反正谁都不能反悔了。

    他从未如现在这般珍视自己的生命,因为它如今,承载了两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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