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夜色,树影晃动。
屋顶传来轻微的响动,柏梧顿时惊醒,细听一秒后,他迅速穿上外衣,面纱遮脸,握紧指尖的暗器,跨步至门前。
回身见虞眠睡得安稳,应不会出现意外,这才警惕地走出去。
来人不多,且刻意放轻动作,客栈无人察觉。
柏梧踏进走廊,福至心灵地扭头,对上商锴冷静的眸光。
两人视线交错,仅一瞬,便一同去向后院。
后院已有一滩乌黑的血迹,两波黑衣人正在交手,其中一方看到商锴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手法愈发激进。
商锴一声哨响,黑衣人排出阵法,待他握剑进阵后,一同大开杀戒。
柏梧注意到这群不速之客似是有备而来,他们足够了解商锴,轻巧地对上每一招。柏梧站在暗处,发出暗器,助商锴一臂之力。
周围已被剑气笼罩,满天肃杀之意。柏梧看准时机,一支毒针破空而去,刺入黑衣人的后颈,那人立即倒地,毒发身亡。
来人瞬间方寸大乱。
一人发现暗处的柏梧,执剑而来。商锴被人拖住,目光焦急。
柏梧后退半步,抬腿袭向对方的前胸,纵跃手刀夺下利剑。
风中,他发丝飞舞,眸若寒冰,一剑封喉。
商锴下令:“杀。”
不出片刻,客栈重归于寂静。
商锴吩咐暗卫处理这些尸体,他满目戾气,转身看到柏梧提着一具尸体。
柏梧攥着尸体脖颈,揭开那人的遮面,刹那间眼神变化,指尖用力,传来骨节碎裂的声音。
商锴挑眉,有了丝兴趣道:“公子好身手。”
柏梧将人随手丢下,冷声回:“比不上七殿下。”
话音落,暗卫猝然警觉,刀剑出鞘。
“公子从何而知吾的身份?”商锴抬手制止暗卫的动作。
柏梧不慌不忙地将脚边的尸体翻转过来,“赤蛇纹,皇家的暗卫,能被这批人追杀的能有何人。”
“既然你已知晓,公子也莫要再藏了,敢问公子名姓。”商锴眼中精光一闪,笑道。
……
“江南,柏梧。”
陡然间,商锴面色骤僵,神情冷凝,宝剑落地。
“殿下,许久不见。”柏梧将面纱摘下。
商锴恍惚上前:“竟然是柏家。”
“一别数年,殿下竟记不得在下的模样了。”柏梧勾唇,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柏梧沉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商锴的错,莫要迁怒。他找回理智,问道:“是他派来的人?”
“没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样阴魂不散。”
“此地不宜久留,换个地方谈吧。”商锴也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指使暗卫将这里的烂摊子处理,带着柏梧回了卧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一路上商锴回想起许多刻意被他遗忘的记忆,他以为他早就忘却,却是自欺欺人,原来他记得每一处细节,记得那对和善的夫妻,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记得那天的惨状。
进屋后,商锴从暗格里拿出一盒药:“这是你父亲当年配置的解药,还有一颗,我一直留着,本以为会是我对愧疚之心的无用抚慰,没想到今日却遇见了你,如今物归原主,也好解了你身上的毒。”
柏梧凝视着药瓶,无声接过。
当年那剂毒药原来有最终的解药,他服的其实一直都是试验品。
这几年的煎熬与痛苦宛如玩笑,他的亲生父亲将失败的试验品留给自己,成功的解药转赠他人,这让他怎么释怀。
恶劣的心绪骤然增长。
“我需要你助我。”柏梧将药放入怀中,“一起杀了他。”
商锴闻言反倒是平静下来,他知道,若是柏梧活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答应:“正合我意。”
“只是有一点。”商锴沉吟,“你的妻子。”
“别把她卷进来。”柏梧打断。
商锴收敛起表情,将话咽回去,不由得猜测柏梧到底知道多少。
“好。”
只是,她早就身在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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