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只当没听见,对李绯郑重道:“臣有一事相求。”

    纪纯钧本有意再逗他,听到这话,顿时好奇起来,乖巧地闭嘴了。

    李绯正不知如何开口跟他提徽章之事,赶紧问:“什么事?”

    李时:“一万两白银,臣愿将多余徽章悉数奉上,武试期间,任凭殿下差遣。”

    李绯又惊又喜,连忙应下:“好!”

    一万两,数目不小,但是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其余众人皆是摸头不着,李时回京之后,皇帝百般抚慰,赐了多少异宝奇珍,将军府上还能缺衣短食不成,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纪纯钧被接二连三的巨大数目震惊了,一下子不平衡起来,气得指着他道:“你你你你狮子大开口!”看完李时,再看李绯,就差把“我也要”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

    宗祺:“纪姑娘,我再补你三千两,成不成?”

    纪纯钧果断道:“好!”

    见纪纯钧答应,宗祺赶紧把话题往正事上拉:“李公子,你出多少徽章?”

    李时明白身份暴露,沉默了一会儿,把徽章递给李绯:“四枚地徽,三枚人徽。”

    纪纯钧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他姓李?”

    李时没让宗祺再说,抢先道:“天色不早,我们快些往出口走,或许能再遇到他们。”

    “对啊!白濯没了徽章肯定忙着再猎,我们在出口再抢他们一次!”一人恍然大悟道。

    李时不发一言,提腿就往前走,众人心知时间紧张,也赶紧往前赶,李时走的并不快,冷着脸落在队伍后面。

    纪纯钧心里好奇他的来历,偏不去问宗祺,故意不紧不慢地走到李时旁边。

    “你攒那么多钱要娶媳妇吗?”

    李时不理她,她继续自说自话。

    “你为什么姓李呀,你总不会是皇子吧”

    李时:“不是。”

    “我说嘛,殿下都不认识你。”

    “你就算是个旁旁旁旁旁系,也算是皇亲国戚吧,怎么让人打成这样?你招谁了?”

    “你这么一张脸他们竟然也舍得下手,谁呀?说出来,我帮你报仇!”

    “你说怎么走了这么久还什么都没有啊?再走都要到出口了吧?”

    奈何纪纯钧再说什么,李时都不看她一眼,自己板着个脸,故作高深地往前走。

    “哇你看那是什么?狼不像狼狗不像狗的。”

    一只极小的蓝皮白肚动物从树枝上扑下来,行色仓皇,见人就跑,一下子蹿得不知所踪。

    宗祺正要说话,忽见一人趔趔趄趄地从右边晃出来,也不看他们,只管磕磕绊绊往出口方向疾走,肩膀上鲜血淋漓一个大洞,宗祺高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仿佛痛得听不清了,听到声音,整个人震了一震,大约也没听清什么公主,脚下步履不停,颤颤巍巍道:“快走快走!那边好多好多人要出人命的,快出去叫人”

    众人面面相觑,纪纯钧迅速上前:“走!去看看。”

    李绯:“要不你先去看看,我们在这等你”

    纪纯钧走上前,难得严肃道:“我们这一路都看不见猎物,猫腻定在其中,殿下在这也未必安全,况且,等他走出去喊外面的人进来,里面的人不定早死光了!”

    “徽章哪有性命重要,我们现在徽章也很多了,何必非得都进书院!”一人反对道。

    纪纯钧瞪他一眼:“你也知道徽章比性命重要!”

    李时道:“有人刻意为之,现在出去,出口多半有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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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祺四下打量一圈,几个家大业大胆子大的仍是怏怏不平,欲言又止,沉声道:“箭术不错的站到四周防守,我们去看看。”

    李绯此时再如何不愿意,也只好跟在应不识后头。

    应不识此人虽然看着心灰意懒,不学无术,箭术倒还算精准,李绯本来想把“朱雀”直接给他,让他随时保护。

    但这“朱雀”做的极细,应不识一个年近而立的少年郎,哪里带的上,拿在手上又过于招风,没了它出其不意的作用。

    应不识只好时时刻刻待在李绯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路上断断续续地遇到些皮破血流、魂飞魄散的逃命人,个个都是惊慌失措,少有几个相识的,也说不上几句话匆匆就走,仿佛后头有厉鬼在追,素日看着风度翩翩、落落大方的人,此刻都是衣衫褴褛、精疲力尽。

    再往前走,隐隐听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震天地吼声,众人止步细细一听,叫法各不相同,但个个沸天震地,前面似是一个坡地,声音回荡几回,叫人越听越是毛骨悚然。

    纪纯钧整肃眉目,低声道:“我去看看。”说罢弓着腰没到草下,活像一只警惕的小狼。饶是这样,纪纯钧仍是步履如飞,不出半刻,便看到坡下景象,不由悚然。

    山谷狭小,潮湿的谷风吹得纪纯钧发丝翻飞,她却出了一身冷汗,顺着眼睫毛流下来,她也没有动手去擦。

    清凉的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往她鼻子里灌,她全身绷紧,一动不动。

    山谷形似马鞍,由两边山坡勾勒而成,谷底潮湿的很,各种灌木藤蔓长得旺盛,地上横陈着些弓箭水壶,还有些撕咬下来的血肉布料。

    谷地不合常理地生了个大洞,约莫三四人高,洞口喊声如雷,一群狂兽聚在洞口底下。

    豺狗、灰熊、山猪,不一而足,个个都是狂躁不止,咆哮如雷,乱动乱叫得连身上特制绳子系的地徽都像要被甩出去。往上一看——那洞口高处竟吊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正是先前白濯带的其中一个,被五花大绑起来,一把好刀反而成了固定他的工具,嘴巴也用绳勒着,吊得久了,口水都流干了,连一点呜咽声也发不出来,袖子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坠,都让众兽抢着吞入口中。

    舔了那血,众兽并不满足,反而更加狂躁,眼睛红得骇人,散发出妖异的光,不断有猛兽尝试往上边扑,几只豺狗甚至尝试着踩着同类的身体往上跳,奈何少年被吊得高,且尚有意识,胆战心惊地左躲右闪,脚上已经少了一只鞋。

    纪纯钧数了数徽章的数目,心里有了主意,脚下生风地回去了。

    纪纯钧把所见景象清清楚楚地告诉众人,众人具是松一口气,又惊又喜。明白了情况,虽然惊讶,但没那么害怕了。

    “原来是一出狗咬狗,真是大快人心!”一名少女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去看李时。

    “他们被白濯支使一回,丢了徽章还挨打,有一两个要退步抽身再正常不过,白濯那个性子,怎么能容得下背叛,把他吊在这里,自己拿够了徽章,引得这些凶兽聚集,叫别人要不找不着,找得着也不敢去取,好一个一箭双雕!”宗祺愤愤道。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那位好歹也帮他一场,为他堵上前途、堵上性命,白濯真是好大胆、好狠毒的一颗心!

    “白濯如何把这些凶兽引过来的?”沉默已久的应不识问道。

    “绑着拖过来的?他哪有这么大本事。”纪纯钧嘲讽道。

    李绯忽然幽幽说道:“我曾在古籍上看过一种西域的蛊,名曰荧惑,专用于狩猎,把子蛊藏在肉食里,散在野外,猎物食了子蛊,便会被子蛊吸髓抽魂,情不自禁地追寻母蛊,母蛊一死,子蛊便不着痕迹,化入血肉之中,宿主便会被激发凶性,失去神志,古时候常作大狩猎之用,已经消失好多年了。”

    众人陡然听到这样奇异的事,皆是一惊。

    “怪力乱神之说,断不可信。”李时眉头微凝,沉声道。

    纪纯钧附和道:“天庾那么一个小破地方,要地没地要钱没钱,要真有什么劳什子蛊师,还用年年朝我大李上供朝拜?蛊师直接想办法往我国军队饮水里掺点蛊虫,把他们控制起来,开疆拓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还用忍气吞声到今天?”

    一个少女听纪纯钧越说越恐怖,嗤笑一声:“说得跟神仙似的。”

    李绯认真道:“据记载,这蛊师不是人人能做,而是靠血脉传承,蛊师出生时个个都是自出生起,蛊虫便融入血脉,蛊师数量极少,记载更是少之又少,便是因为很多蛊师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炼蛊用蛊,就遭蛊虫反噬而死。”

    宗祺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蛊师都混到京城来了,白濯入书院之前,还得去大理寺坐一坐!”

    众人脸上阴晴不定,两国邦交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还太大,大得压在心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纪纯钧把手交叉一抱,露出个不敢苟同的表情:“这事太玄了,况且以你所说,母蛊一死,也没有痕迹,如何上报?先杀了那群畜生,把那人弄下来要紧。我们伏在坡上,那些它们注意力不在我们这里,我们正好以箭杀之。再晚去一刻,那人恐怕要断条腿。”

    见识过纪纯钧与虎相斗,众人对她佩服的很,纵使有些人真信了李绯的一套蛊师之说,疑心真有个蛊师在前面等着他们,转念一想,也没有二十岁就学会炼蛊,跑到李国考书院的道理,便也降心相从,拿好弓箭往坡边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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