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菲绯略带挑衅地问道:“没猜出来的,一人罚酒三杯为胜出者贺岁,那庄家罚什么呢?”

    曲珣含笑道:“庄家不罚。”

    谭菲绯不满地撇嘴道:“我们一个人赢了,剩下的都要罚酒,凭什么庄家不罚?!”

    曲珣提鼓槌敲了敲木盒顶笑道:“庄家已经先出了彩头,赢的人拿走彩头,已经是一赔一赚了,还要再罚,岂非不公?”

    谭菲绯转了转眼珠,自觉无话可驳,只得不作声了。

    曲珣笑呵呵对着底下跃跃欲试的四个人问道:“对于规则可还有人有异议啊?”

    四人互望一眼,江染霞问道:“若猜出来了,什么时候说?”

    “猜出来了立刻就说,”曲珣笑道,“谁先说出口谁就是赢家。”

    柳轻问道:“若是猜错了呢?”

    “罚酒一杯,接着往下。”

    曲珣仿佛早有准备般应声而答。

    曲晨问道:“一个人能猜几次?”

    曲珣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次。”

    “要是三次都猜错了呢?”谭菲绯追问。

    “那就不能再猜了。”曲珣摇头笑道。

    “啊?!”

    谭菲绯不死心地道:“那要是他还接着猜,然后猜对了呢?”

    “猜对了也不算,”曲珣挑眉道,“要是别人跟着他喊对了,那也只能算别人赢。”

    “啊?!”

    谭菲绯有些苦恼地小脸一垮。

    曲晨迟疑道:“那要是三次都猜错了,还可以接着问问题吗?”

    “可以啊!”

    曲珣的回答干脆利落,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道:“若不想问了,轮到自己就喝一杯,便算过门,若愿舍己为人,那就接着问呗。”

    曲晨被看破心思,微微一窘,撇首不语。

    曲珣哈哈一笑,挥槌击鼓三声,提高嗓门道:“我鼓击九响,若无人再问,可就正式开始了!”

    言罢,他果然敲了九下,见江染霞等人皆是屏息凝神严阵以待,遂笑道:“好!那就正式开始,霞儿是客,就从霞儿起头,依次下去是晨儿、绯儿、轻儿,再回到霞儿,如此轮转,你们可有异议?”

    江染霞笑应道:“全凭庄家安排。”

    其余各人也都俱言从命。

    曲珣高喝一声“好!”,提槌击鼓,“咚咚咚”三响,鼓槌直指江染霞。

    江染霞脆声问道:“这东西是吃的还是用的?”

    “问得好!”

    曲珣高赞一声,随即狡猾一笑,道:“不是吃的。”

    曲晨微微一怔:江染霞这样问法,正常人要么回答“吃的”要么回答“用的”,可曲珣却回答“不是吃的”,这种答法委实不合常理!

    他素知父亲足智多谋,只觉这般蹊跷的答法必定另有深意,正揣摩间,耳听鼓响三声,曲珣的鼓槌已经指向了自己,情急之下,他不及细思,脱口道:“那就是用的了?”

    曲珣嘿嘿一笑,道:“正是。”

    曲晨只道他不敢正面回答必是有鬼,想要逼他一逼,谁知他竟如此干脆地回答了。

    江染霞小声道:“不是吃的,自然就是用的了,你这样问,等于浪费了一个问题,咱们四个人加起来最多只能问二十八句,浪费一句就少一句。”

    曲晨这才醒悟曲珣是故布疑阵,而自己居然该死地中计了!忙喊道:“这句不算!”

    曲珣得逞地一笑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还能有不算的?”

    言罢,他鼓敲三下已指向谭菲绯。

    “是人用的还是畜牲用的?”

    谭菲绯迫不及待地问道。

    曲珣笑道:“哎呀,这可有点难到我喽!”

    谭菲绯闻言不禁得了意,满是不屑地横了曲晨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他们两个之间虽然隔着长桌,但终究也不远,曲晨哪会不觉?见她这般挑衅,不由羞怒顿生,正欲发作,忽觉袖子被扯了一下,但听江染霞凑近低声道:“留神听你爹怎么答。”

    他忙举目看向父亲,只见曲珣拍了拍脑门,忽然笑道:“欸!这东西畜牲也能用!”

    谭菲绯闻言不觉一愣,曲晨亦是大费猜疑。

    曲珣话音未落鼓声又响,三击之后指向柳轻。

    “是男子用的还是女子用的?”

    柳轻冷静提问,丝毫未受到干扰。

    江染霞不觉点了点头,悄声道:“有了这句,前面那句其实也是多余。”

    曲珣含笑道:“男女都能用的。”

    鼓响三声,江染霞问道:“白天用还是晚上用?”

    曲珣伸槌笑点着她道:“鬼丫头,白天晚上都能用。”

    “咚咚咚”三响,曲晨问道:“大人用还是孩子用?”

    曲珣答道:“大人孩子都能用。”

    “哎!你怎么抢我的话!”

    谭菲绯不由气急败坏——她刚想好的问题居然被曲晨问掉了。

    曲晨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谭菲绯正要发作,只听三声鼓响,曲珣的鼓槌已经指着自己,气急之下,一时竟想不出话来问,不禁语塞。

    “哈哈!绯儿罚酒一杯。”曲珣大声笑道。

    立时有仆役上来倒酒,谭菲绯不情不愿地饮了一杯,放下盏来,见曲晨一脸幸灾乐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曲珣仿佛看不见下座这些恩恩怨怨一般,谭菲绯饮完放盏,鼓声已是再响。

    鼓槌指向柳轻,柳轻沉声问道:“用在上半身还是用在下半身?”

    江染霞闻言不由满是佩服地向他一望,谁知柳轻恰好转眸过来,四目一接,慌忙各自避开。

    曲珣笑呵呵地往自己身上比划着道:“腰以上是上半身,腰以下是下半身,”他点点头道,“嗯,那得是下半身。”

    江染霞素眉一蹙,曲珣却不给她任何思考机会,提槌击鼓指向她。

    “这东西怕不怕火?”

    江染霞不慌不忙地问道。

    “怕火!”

    曲珣的回答干脆利落。

    曲晨不觉心底暗自喝彩:她这一问,说明那物件必不是金玉铜铁瓷器这类,可以说是又排除了很大一部分东西,那剩下的就只有木、纸……

    冷不防鼓声三响,曲晨缓过神来发现鼓槌已经指着自己,慌乱之下再开始想问什么,已是晚了。

    “嘿嘿,晨儿罚酒一杯!”

    曲珣高声笑道,仆役赶紧上来给曲晨斟满酒盏。

    喝酒对曲晨倒不是什么难题,但这么快自己也被罚了一杯,未免有些懊恼,果然,对面的谭菲绯报复地故意重重哼了一声。

    曲晨气呼呼地饮罢抬头,却正见柳轻附在谭菲绯耳畔低语了一句,紧接着鼓响三声,谭菲绯脆声问道:“这东西怕不怕水?”

    曲珣答道:“倒是不怕。”

    曲晨不服地嚷道:“他们两个作弊!这句是听云教她的!”

    “欸!”曲珣含笑道,“规则可没规定不能互相帮忙啊。”

    谭菲绯得势地冲着曲晨做了个鬼脸,突然眸子一亮,高喊道:“裙子!”

    “不对!”柳轻忙提醒道,“男女都能用!”

    鼓声“咚”地一响,曲珣大声道:“错!绯儿罚酒一杯!”

    仆役赶忙上前斟酒,谭菲绯忙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裤子!”

    曲珣再次挥槌击鼓,高声道:“又错!绯儿再罚一杯!”

    仆役忙又添了一个酒盏给谭菲绯斟满。

    “不对不对,前面我说错了,那个不算!”谭菲绯忙摇手道。

    曲晨那肯给她机会耍赖?学着曲珣之前的口气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还能有不算的?”

    两杯酒事小,但谭菲绯怎肯在曲晨面前这般吃瘪?立时半刻偏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回敬,只气得眼圈都红了,小嘴一撇,扭身向着柳轻满是委屈地撒娇道:“听云哥哥,你看无星!”

    他们三个自小一处长大,谭菲绯跟曲晨吵架拌嘴每每落了下风第一个便是要找柳轻给她撑腰的,只因尊长们每常懒得为他们这些孩子间的鸡毛蒜皮糟心,而柳轻身为兄长,自然会被赋予教导弟弟妹妹的权责,曲晨也对他敬重信服,听云哥哥又格外疼宠她,每每总迁就她些。

    她仍是孩子心性,从未意识到自己和柳轻如今已经改换了身份:他们婚约在身,虽未成礼,却已可视作夫妻,如今,在她不过是按素日态度相对,于旁人看来却已是未婚妻在向未婚夫撒娇讨宠了。

    柳轻略显尴尬地垂眸一笑,又不好置之不理,只得向曲珣道:“绯儿的身子尚未调养好,不宜多饮,不如我替她喝吧。”

    曲珣未及开口,曲晨已是高声反对道:“哪有替喝的道理!”

    “规则上可没说不能替喝!”

    谭菲绯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柳轻并不接话,只是向着曲珣朗声道:“不知庄家意下如何?”

    曲珣笑了笑道:“绯儿言之有理,确实没有说过不得替喝。”

    “你看!”

    谭菲绯得逞地对着曲晨做了个鬼脸。

    “爹!”

    曲晨满是埋怨地叫道。

    曲珣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往下听,接着不紧不慢地道:“不过呢,这替喝也是有替喝的规矩,酒令席上可没有一杯替一杯的道理。”

    柳轻揖手道:“请庄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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