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色映照着街道, 黑夜中poles tara酒吧的广告牌交替闪耀着红蓝两色灯光。
贝尔摩德对着镜子拉紧了黑色领结——这副丢进人群就立马会被淹没的普通男酒保面孔是她进出酒吧的伪装。
从酒吧后方专属于组织干部的独间休息室绕到吧台,获得新代号「波本」的男人已经面带微笑地站在暗橙色光线下,和吧台前坐在高脚椅上的女人对视。
被男人帅气外表和花言巧语所蛊惑的黑樱花正双手托腮, 用在贝尔摩德看来有些傻气的害羞表情凝视着吧台后的金发男人。
如同一支被卷进漩涡的木筏, 只能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向下, 无法逃离。安室透灰紫色深情款款的眸子就是牢牢抓住黑樱花这支小船的漩涡。
安室透俯下身子在井上千束耳边低语了些什么,而后贝尔摩德看到井上千束低头用手遮住唇咯咯笑着。那副亲昵缠绵的样子,倒真让人生出几分暧昧的情愫。
贝尔摩德走进吧台后抽出身后酒架上的威士忌,她一言不发,只是开瓶将烈酒倒入四方形玻璃杯中。
安室透仅一眼就明白了贝尔摩德的意思, 他把身子往吧台外探出一截,弓下腰在井上千束左边眼睑处落下一吻:“去那边等我。”
井上千束仰着脸闭上左眼任由安室透在她眼尾处落下一吻, 便端起安室透为她调制的鸡尾酒主动坐到后面一排的空座上, 为安室透和伪装成男酒保的贝尔摩德留下谈话空间。
那副乖巧的模样像极了只知道听男朋友话的没主见的女人,是一只剪去爪子被完全驯化的黏人家猫。
贝尔摩德眯眼笑着把冰块丢进杯子里:“看样子你已经驯服你的小猫咪了。”
“确实差不多了。”
“走这么近,就不怕她知道组织里的事?”
“只要组织打算继续用她, 迟早会被她知道的。这一点你们也很清楚, 不是吗。”
贝尔摩德只是勾着嘴角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安室透说的是事实,组织确实打算在未来让井上千束参与进一些重要的任务中来。而且以千束的头脑,哪怕性格怯懦又被爱情冲昏了头等,但等她冷静下来, 也一定会注意到乌丸集团背后组织的存在。
既然如此,与其等到激情退却后再得知真相,不如在她还深陷爱情泥潭时就把她拉进沼泽。
而且安室透在情报收集上向来有一手, 掌控人心的技巧估计也不会太差,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好了。
安室透往高脚杯总倒入半杯波本酒, 他举起酒杯,灯光下橙金色的液体反射出他俊秀的容颜。
“你特意过来找我,总不会只是为了询问我养猫的进度吧。”
“哼,”贝尔摩德当然不关心安室透和他看上的小猫,比起黑樱花如何被驯化,她更关心另一件事:“听说今天中谷那家伙在乌丸集团办公室突然发疯砸东西?”
乌丸集团的管理层密密麻麻安插了不少组织里的人——或者说能被提拔到管理层的,要么本来就是组织的人,要么就是被准许、本人也十分愿意加入组织。
中谷也只不过是仗着过去的功绩,在那位先生面前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薄面罢了。
被掀翻的桌子,碎落一地的茶杯,落荒而逃的黑樱花……
中谷的失态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就传到了贝尔摩德的耳朵里。
不管是地位还是油水,组织都给足了中谷甜头。但如果他无法再胜任这份工作,贝尔摩德不介意立马把他换掉。
就像那些悄悄向贝尔摩德告密之人所期待的那样——让中谷从那个位置滚下来,由其他人接手。
“这件事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贝尔摩德冷冷道:“波本。”
“嗯。”
安室透从喉间发出几声笑意,他弯着眉眼,虽然是在笑,又似乎在隐约不爽。
“毕竟那家伙用刚烧开的热茶烫了我的猫。”
“怎么?小猫找你告状来了?”
“这倒没有,”安室透笑着把手中调制好的酒饮递给贝尔摩德:“是我发现她身上的烫伤后问出来的。”
他抱臂单手抵住下颚冷笑道:“这只蠢猫至今都把中谷当做她的救命恩人,看我动怒还一个劲地给中谷那家伙说好话,呵……有够蠢的。”
“厌倦了?”
“不管厌没厌倦,好歹也要先吃进嘴里,不是吗。再者,这个女人可是组织好不容易才塞进警视厅的黑樱花,就算不喜欢也要好好抓住才行呢。”
“哼。”
贝尔摩德顺着杯沿抿下一口酒。安室透的调酒技术确实了得,这个男人不管学什么都能迅速上手,也难怪能成为情报员里的佼佼者。
“这样看来,掉进波本陷阱的小猫反倒有些可怜了呢。”
笑着说出怜悯的话,心底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井上千束的死活又与她何干呢,一个未来可能会趁手的工具罢了。
只有最愚蠢的女人才会沦为男人的囚徒。
安室透倒也没有在井上千束的问题上多纠结,他抬头看向坐在酒吧后排空座的正双手托腮四处打量消磨时间的井上千束。
在察觉到安室透的视线时,井上千束回望向他,勾嘴露出个温和的笑。
视线越过喧闹的人群,安室透和井上千束隔着几排桌椅安静对视,他舒缓了眉眼也回以笑意。
见状,贝尔摩德戏谑道:“啊啦,你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安室透满不在乎地回答:“但做戏就该做全套不是吗。更何况就像我说的那样,她的长相和性格都是我喜欢的那款,所以对她温柔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和抚子类型吗,没想到波本你居然还是个大男子主义。”
安室透只是双手撑着桌面,面上挂着波澜不惊的笑,不置可否。
“中谷的事,我会去核实的。如果他确实不再适合现在的职位,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贝尔摩德摇晃着酒杯,仰头咽下杯中最后一口美酒,道:“我可没有废物利用的喜好,不合适的话当然是直接丢进垃圾桶。”
“明白。”
已经被安排好命运的中谷先生此时还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只是满脸疲惫地坐在停放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子里。
在驾驶座小憩了一会,中谷睁开眼抬手调整着后视镜。小小的长方形镜片反射出中谷憔悴的面容,本就凹陷的面颊因为混乱的作息如今更是瘦得吓人。不停出现的人影快要把中谷逼疯。
被折腾了一个月,中谷多多少少也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鬼影主要集中出现在他的安全屋里,次之则是一些光线昏暗的地方。
但自身职业的特殊性注定了中谷不可能在安全屋以外的地方入睡,就算偶尔在其他地方留宿一晚,他也会因为持续不断的噩梦和周遭的响动惊醒。
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驱车顺着大路往安全屋的方向驾驶,中途却遇到拦路抽查的女警。把长发盘在脑后的女警挥舞着手中贴着反光条的指挥棒,拦下了中谷的车。
“你好,请出示你的驾照。”
中谷乖巧配合地抽出自己的驾照递给对方,笑道:“这么晚了还要执勤?”
“没办法,上面要求突击检查有没有酒驾情况。”
说罢,检查无误的女警把驾照递回给中谷。但在放人离开前,那位女警突然把头探入车窗,皱眉看向中谷的后座。
中谷被女警的反应给吓到,对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鸡皮疙瘩却顺着握紧方向盘的手指一路爬向后背。
他僵着脖子慢动作般回头看了眼后座,空无一人。
中谷扭头重新看向女警,他眼睛微瞪露出大片眼白:“怎、怎么了吗?”
“嗯……”
女警只是抿着嘴唇发出个犹豫的单音。她皱着眉,盯着空无一人的后座打量很久,才收回视线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后座的那位女士身体不太舒服的感觉,脸色有些惨白。”
“!!”
中谷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吞咽着口水。
交通女警却对中谷脸色的异样浑然不觉,她只是退后几步招招手示意中谷赶紧离开,不要影响后面其他等待检查的车辆。
被皮鞋包裹的脚趾已经开始发冷,中谷踩着油门缓缓启动车辆,因恐惧剧烈缩小的瞳孔却一个劲瞥向左侧的后视镜。
无论反复检查多少次,后座还是没有人。
密闭的车内空间如同女鬼挥舞握紧的双手,窒息般的恐惧向中谷袭来。他抬手关掉空调,按下开关打开了前座的车窗。
夜风顺着车窗灌入,涌动的气流发出呼呼的声音。车子终于不再是密闭的黑暗空间,但也因大开的车窗被风卷进几丝凉意。
中谷坐在驾驶座简直如坐针毡,一时间这车窗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他打了个寒战,用力踩下油门,加大马力只希望能快点回到安全屋睡一会。
安眠药也快吃完了,干脆找个借口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吧。
再这么下去,精神一定会整个垮掉的。
而且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中谷先生只要回忆起下午时和井上千束的见面,他就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中谷明明记得一周前井上千束才把那个黄色的转运符捧在手上送给过他,为什么今天会发生把发生过的事再次经历了一遍。
要不是垃圾早在一周前就已经被保洁人员处理掉,不然中谷险些要去翻垃圾桶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是他出现了记忆错乱发生了所谓的曼德拉效应吗。还是说确实同那些都市传说般,是曾经死于他枪下的冤魂前来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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