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馆纵火案是临清心中的一道刺,这道刺不痛不痒但是不容忽略。

    临清冷哼:“你的意思是弘文馆纵火案与吏部尚书有关。”

    谢修远拨弄着手上的念珠,淡淡点头,没有多说别的。

    临清就面露沉思,吏部尚书为何要烧毁弘文馆,想不通吏部尚书这样做的目的,何况这话也只是谢修远的片面之言,不可尽信。

    “抄家,交由三法司。”

    “纵火案一事尚未明了,对外便称吏部尚书孙子当街纵马惊扰了孤。”

    临清手指轻敲案桌,以此为由头关押吏部尚书,好暗中查吏部尚书是否与纵火案有关。

    “此事既然是谢卿查出,便协同三法司查明。”

    “是,”谢修远应声后,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临清起身活动活动后继续批改剩下的奏折,处理完后,他打开聊天群在里头说上这事。

    临清:今日谢修远过来与我说纵火案与吏部尚书魏家有关。

    杨广:纵火案?

    李煜:是清哥儿修建的弘文馆,修建到一半被人放火烧毁,顺带烧死了一名朝廷命官。

    临清:对,还有吏部尚书的孙子当街纵马差点撞到了我,还有一点是谢家和魏家是姻亲,谢修远却不替他们遮掩。

    杨广:你口中的谢修远是谢家人?若是如此,倒是个狠人,你要小心,这等大义灭亲的薄凉种,说不定有一天就造反。

    李煜:你是如何处理魏家的。

    临清: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堂会审,不管谢修远说的是不是真的,单论吏部尚书孙子当街纵马撞到我这事就可以定罪。

    杨广:倒是有几分长进。

    李煜:棒棒哒jpg

    杨广:不像某人,一点长进也没有,等死的命。

    李煜:不必如此刺我,我就是在苟活。

    杨广:今日你出去观察民生,如何?

    临清:我还未来得及,今日得知京中有处乃是孤儿的庇护所,不过现在破败不堪,我想修缮修缮,还有,我母族表哥从边关回京,在庇护所那相遇,还骗我因感染风寒回京。

    杨广:你还真是一点正事也不干,倒是被人骗得团团转,你表哥多久没有回京?

    临清:擦汗jpg,一年左右。

    杨广:看来是你最近动作太大,不像是你干出的事,让你表哥有了疑心。

    临清:难怪表哥今日问我是不是玉竹的意思,还要走玉竹,他莫不是怀疑是玉竹撺掇我做下这些事。

    李煜:一般来说,没有哪个皇帝会修长城后,还修建大运河,两个都不是轻易能完成的事。

    李煜:幸好杨兄进入了群里,不然你迟早会凉凉,国都给你玩崩,若是国库银两不够,趁现在那些老臣还在,找个由头都抄家,还能充足充足国库。

    杨广:岂能随意抄家,不过可以借题发挥,好比弘文馆纵火案,既然吏部尚书犯下此事,与魏家有关的连坐即可,不过也不能过多,朝廷一下子损失过多的官员,会运转不动。

    至于其他,盐铁乃是国之根本,决不能轻易交易,我这里倒是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国,与他们交易我这处的布料、器物,能得点蝇头小利,国与国之间的交易也算是一处进项。

    临清:谢修远的祖父已经出使他国进行贸易。

    杨广:重用一家可不是好事,你母族王家既然是北方世家的领头者,也手握重兵,可适当的提携王家,形成制衡。

    临清:正有此意。

    杨广:你知道就好,呵呵jpg

    临清:

    杨广:好了,开始学习吧,莫要荒废光阴。

    临清:好。

    临清这边正接受着杨广如何提高经济的理论知识,一炷香后,影卫出现在临清的面前道:“吏部尚书自刎已死。”

    谢修远带兵包围魏家,他走进厅中,面对着魏家的老小,他的二姑姑也在其中,冷淡一眼,对着面前的人微一点头道:“抄家。”

    “谢修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顾你姑姑的死活了吗?”头戴金钗,富贵模样的女子大声喊道。

    “姑姑,你生的好儿子当街纵马差点撞伤陛下,莫不是表弟没和你说清?”

    谢莜雪向后退几步,满脸的不相信,踱步走到自家儿子的面前,扯着他的耳朵道:“你表哥说的可是真的?”

    “我我不知道啊,表哥,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能否求求情。”

    谢莜雪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再看了几眼从小娇养到大的儿子,闭上眼睛像是作出了某种决定,再睁开眼时,眼神坚定道:“魏昭,你若是有点良心,今日便与我和离。”

    “你你要抛夫弃子?”

    谢修远拨弄着念珠的手微停,偏头对一旁的人吩咐着:“备纸笔。”

    “正是,若你不愿和离,妾身愿一纸休书断了你我之间的瓜葛。”

    众人都被谢莜雪的话惊到了。

    仆人手拿着纸笔出现,谢莜雪寥寥数笔落下,交由魏昭的手中,一点也不见从前与魏昭情意绵绵的模样,反倒是冷心冷情,观者不寒而立。

    “大嫂,你呢,情愿与魏家共存亡?”

    “”

    魏家大嫂沉默不语,低着头不回答。

    站在原地的吏部尚书上前几步,神情愧疚,走到谢修远的面前手抬起抹抹泪道:“都是我”

    话还未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谢修远的喉咙,眼里哪有一丝丝泪光,凶狠地下手。

    两人的距离太近,旁边人都一脸错愣,回过神连忙阻拦吏部尚书。

    谢修远眼神微眯,身躯微动,头向右偏移,远离那匕首,扬起的流苏却被那匕首割断。

    吏部尚书见一击不中,手腕回转,冰冷的刀尖刺向自己的胸口处,眼神恨恨地死盯着谢修远,倒在地上。

    众人都被这一出惊吓到,魏家人脸色惨白,一切都完了,强撑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损毁御赐之物,罪加一等。”

    谢莜雪神情诡异的看了一眼谢修远,等人都一一走后,才走到谢修远面前道:“那不是你母亲亲手编织,怎就成了御赐之物,如此谎话连篇,小心哪天掉的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不牢姑姑费心,姑姑此举,倒是有损谢家女的名声。”

    “呵,你的妹妹各个博学,呆在闺阁之中反倒是浪费了她们的才能,不如,你向陛下自荐她们为女官。”谢莜雪挑着眉,又淡默下来,深知不现实,叹气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话毕,越过谢修远大步的离去。

    谢修远取下头戴着的流苏,捡起地上被割断的那段,叹口气,步伐沉稳跟上抄家的队伍。

    魏家人被关押在刑部牢房中,还不等谢修远坐下旁听审问,眼前黑影一闪,一封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信上写着:若纵火案为真,连坐。

    短短几字已经表明陛下的心思,这是要一个都不放过。

    吏部尚书自刎,这还是个疑点。

    但——

    与他何关。

    谢修远折好信,放入袖中,调动着兵继续抄家,这一日,刑部大牢都要装不下,剩下的人关押大理寺牢中。

    抄家所得银两足足有上千两,简直是半个国库,因修建大运河空缺的银两瞬间充盈。

    抄家连坐的途中,谢修远查到尚未销毁的信件,信上的字却不是西凉文字。

    乃是云岚密语。

    研究云岚密语的人并不多,但谢修远恰巧知晓一人会,那就是他的妹妹——谢雅君。

    他带着这封信回到谢家,迎面碰上他的母亲。

    谢修远见礼:“母亲。”

    “嗯,今日未带我编的流苏?”

    “流苏不小心断了,母亲,儿还有事,先走一步。”

    谢夫人看谢修远行色匆匆,像真有急事,抿着嘴也不好过多过问,心里想着等儿子完事后,定要好好问问。

    第二日早朝后,谢修远带着他妹妹翻好的信件找上临清。

    临清看了一眼谢修远,接过那封信,带着狐疑拆开信,缓缓摊开纸,纸上的字映入眼帘,不解的神色慢慢凝重,眉头微蹙。

    信上的内容实在匪夷所思,万万没想到一桩纵火案背后隐藏着更深的事。

    他手捏着纸用力拍在案桌上,神情愤恨,厉声道:“谢修远,这信是从何处来的?”

    “臣昨日奉命查抄,在兵部左侍郎家中查到,那封信的字是云岚密语。”

    临清眼睛微眯,口中缓缓吐露:“云岚密语,好啊,家里的贼还真不少。”

    临清父皇刚登基时,那时也有云岚的探子潜入西凉,他们之间便是用云岚密语交流,那些年间,抓到不少云岚探子,但也有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潜伏在西凉,过去这些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临清真是气狠,手撑着桌上维持自己的身形,不怪乎他如此,若不是弘文馆被毁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外加聊天群言及的抄家连坐,轻易察觉不出。

    可恶!

    云岚真是好算计。

    临清挥手,吩咐殿中的人都下去,他走到谢修远跟前小声密谋:“怕是还有不少隐藏在暗处的探子。”

    “嗯,这事还有余地。”

    “嗯?”

    “他们并不知情,外头流传的乃是魏家子纵马伤及陛下。”

    “也好,尚未打草惊蛇,”临清晃了晃手中的纸,问道:“这信是谁解密的?”

    “臣的妹妹喜爱研究文字,云岚密语她看过不少,从中推断出一二。”

    “竟是你妹妹,”临清有些惊讶,不过,他又想起群里曾聊过的女皇帝,心里有点想法。

    “你妹妹有这等才能,不入朝为官都可惜了。”

    谢修远试探道:“她终究是女子。”

    临清轻哼:“女子又如何,有才的都是孤的好臣子。”

    这话谢修远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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