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zzz那句话，楚洛一下子不想纠结了。
连在直播间念耽美小说的事他都干过，和头号粉丝被人磕个cp怎么了！
像穿进念过的耽美小说这种事他都碰到了，还能有什么更离奇的事？
比如zzz是小说的霸总攻严朝？
想也知道。
他必不可能遭遇如此不幸，在扭转命运后还是小说里的炮灰受。
楚洛点亮自我安慰技能，心情迅速恢复到了愉悦的状态。
他看着zzz那句“还可以一起玩吗”，反问道。
“只要你想，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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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屏幕外的严朝听见了这句，坚守许久的镇定久违地瓦解了。
这几天没上号看直播，他有他的原因。
一方面是年底工作忙，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非要把眼前的小主播和他的梦、待在他家的楚洛联系起来。
这样很累。
严朝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这么累地活着。
他的经历戏剧得像能登上社会新闻，残忍的虐待狂父亲，整日后悔踏进婚姻坟墓以泪洗面的母亲，有时候严朝觉得电视剧上的故事都没有他的生活离奇。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在巨大的舞台上表演，依照剧本展现出一个凄惨的励志的人生。
当他终于摆脱了噩梦般的家庭，掌控集团大权，得以孤独地过下去的时候，心里居然莫名其妙开始想要找个恋人。
很好笑。
他对爱情从来没有任何向往，为什么会突然像不谈恋爱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痛苦。
后来他如同失忆般度过了一段时间，等回过神来以后，始终想不起来那段空白的生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梦到了少年主播，每一次都比之前更清晰，让他感觉能有亲近的人是很好，哪怕梦里这个少年和他隔着网络世界。
于是他将容貌极其相似的楚家养子接到家里，观察几天后却发现楚洛并不会是那个少年，便不再关注他。
最后他遇到了眼前的小主播。
洛神今天有多乖。
“——zzz，不开始吗？”
主播的一句话将严朝拉回到现实里。
严朝登进亡命枪神的游戏界面里，看见游戏账号洛神今天有多乖已经邀请了他。
“来了。”
两人进入了海岛图，是刚才楚洛玩得心不在焉，输得可惨可惨的地图。
楚洛咋舌，轻轻一叹：“哎，我现在不是很想玩这个地图，早知道不点随机地图的双排了。”
zzz问他：“为什么？”
楚洛说：“因为刚玩完，大输特输。”
zzz嗓音不再高冷，好像还因为他说大输特输而笑了：“为什么会输。”
楚洛懒懒顺嘴说：“还不是因为——”
因为他故意不邀请连着一周没有上号的zzz双排，结果开局前突然收到了zzz发给他的匹配邀请。
zzz说：“因为什么？”
他们找到了沿河的c级小镇，勉强凑钱买了木舟，往第一座海岛划。
楚洛说：“上一局手感不好。”
【总觉得洛宝想说的不是这句】
【11111】
zzz也觉得他想说的不是这句。
他们平安划到了海岛上，躲在礁石后分别击杀了一个对手，捡走了掉落的装备金钱。
“你这周没上过号，”楚洛说，“我以为你在生气，因为我上周既不肯告诉你我是哪里人，又对你说我第二天不直播。”
zzz明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边操控角色奔跑拓地图，一边低声问：“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
楚洛想了想道：“你都对我说了你是晋市人，我不礼尚往来透露一下自己的所在地，藏东藏西的，好像很不把你一个榜一大哥当回事。”
zzz觉得他的坦诚超乎想象，有点想笑：“那你现在是因为我是榜一才把我当回事吗？”
楚洛也被他问笑了：“那肯定不是啊，区区榜一能让我每天看见你上线就拉你双排吗，明显不能。”
【哈哈哈哈洛宝你好勇，金主爸爸面前这样说】
【区区榜一，笑死我】
【zzz立马心花怒放】
zzz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大概是真的开心起来了，绕回到最初的问题，解释道：“住哪里是你的隐私，什么时间直播是你的自由，我之前没有因为这些多想，希望你也别多想。”
楚洛心说好吧，他将视线聚焦点放在了游戏界面里，找到d级小镇，买了一把ak-103。
“不过，也不光是你问了那两个问题的原因。”
“还有什么？”
楚洛唔了一声：“还有…因为被大家起哄？”
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拿起了最喜欢用的敷衍语气，轻声补充道：“我没被别人这样起哄过啊，那天的反应，就当是我在害羞行吧？”
严朝快被这句话可爱到窒息了。
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因为被起哄就害羞，但就是因为这样，一句就当是我在害羞行吧就更显得可爱了。
随着楚洛的话音落下，整个直播间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要相信他说的害羞啊！！洛宝的嘴骗人的鬼！！】
【区区哄榜一大哥高兴的话术，zzz大哥你给我扛住！】
【我靠，磕到了】
【zzz大哥是洛宝的第一个粉丝，这个应该很少人知道吧，而且点进zzz的主页就能看见他只关注了洛宝这一个主播】
【！！他不是和菜狗是朋友么，连菜狗也没关注？】
【没呢，关注列表空空荡荡】
【绝！】
严朝久久才回过神，有些讶异地说：“我以为你很适应。”
楚洛问：“适应什么？”
严朝想也不想道：“被大家起哄。”
隔着网线，他细数了小主播做过的事：“那天菜狗跟我说了你去熬夜家玩的事，我后来回放了那场直播，发现他对你还挺照顾的，你和他玩得很开心，大家也在说你们……很配。”
说到最后两个字，严朝大概是感觉自己的某种野心要暴露了，淡定地将声音压到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分贝。
楚洛沉默了会儿，没注意到尾音的细节。
他实在忍不住了，笑得露出了小虎牙：“zzz——”
“你不来看我直播的时候，原来是在偷偷看zhei个？？”
直播一周没来看，背地里却把左嘉明那天的直播找出来看。
别的不说，zzz对他“情有独钟”这事，他信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实在太可爱，于是zzz不想说话打断他的这种快乐了，就这样陪他拓地图。
两人在海岛图撑到了最后，楚洛失误被人扫射击倒，zzz冲上去扶起了他，迅速丢了唯一的医疗箱给他。
zzz还想为他报仇，但刚提着枪悄悄探出头，开镜瞄准敌人，就被敌人一枪击中，血槽清空，倒在了地上。
楚洛说：“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啊？”
严朝看着灰掉的屏幕，用鼠标切换成队友视角，问他：“谁是爷爷。”
楚洛想起第一个被击倒的是自己，坦然接话：“我咯。”
说着，他抬起狙击枪，瞄准那个玩家，“砰”地射出一枪。
[玩家洛神今天有多乖击倒了玩家乖孙叫爷爷]
很好。
“砰啾！”
又是精准射出的一枚子弹。
“youhaveslainarksn。”
【玩家洛神今天有多乖成功击杀玩家乖孙叫爷爷】
楚洛收起枪，有点得意，求鼓励似的朝耳麦那头说：“叫爷爷。”
zzz用从容的声音喊：“爷爷。”
楚洛顿时笑得很大声。
等他们回到直播间的时候，弹幕刷了满屏的“爷爷”。
【爷爷！爷爷！】
【还记得你的乖孙吗爷爷】
【爷爷什么时候带我们上分】
【zzz是你的乖孙，我们就不是了？】
楚洛只觉得有一整队的葫芦娃在自己耳朵旁叫喊，笑得停不下来。
“别爷爷了，折寿折寿。”
他们偏不停下，还要故意继续发这两个字。
【爷爷！】
【洛爷！】
【很久没见爷爷这么笑过了】
洛神今天有多乖的直播间还挂在猫头鹰分区推荐位上。
许多观众进来，懵逼地看着满屏的弹幕，被这一声声爷爷淹没，不知所措。
还有人大胆发问。
【我新来的，请问爷爷是这个主播的外号吗？】
楚洛看见的时候，握在鼠标上的手指都颤抖了。
他的直播间怎么会有今天。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好欢乐我笑死了】
【特此澄清，爷爷不是主播的外号，我们通常叫他洛宝或者洛神】
【还可以叫他亲亲洛宝】
楚洛看着观众数慢慢上升，和zzz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才被人冤枉说开挂的事。
“刚才的开挂风波？啊也没什么，就是我玩那局正好碰上巨齿鲨了，然后两枪击杀了他，结果有人跳出来说他开挂，我既然能抢先击杀他肯定也是开挂。”
“……那我就不服了，我清清白白玩游戏开直播，他们凭什么说我开挂，然后我就把带节奏的两人t出了房间，给大家看回放，大家看了回放觉得没问题嘛，这事去过去了。”
“受委屈了？嗯也不怎么委屈叭。”
“巨齿鲨开没开挂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没开挂的，把我的回放逐帧分析都不可能揪出一个错处。”
听完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完到目前为止职业生涯最大的风波，zzz忽然问：“你的反应很不像个新人主播，一般新人主播碰到这种事不是都会很紧张的吗？”
楚洛眨了眨眼，语气随意：“我说我不是新人主播你信吗？”
【？？真的吗】
【洛宝以前在别的平台当过主播吗？】
【没有吧，他要是当过主播，肯定有人知道他，就像很多人都知道巨齿鲨是从鲸鱼直播跳来这儿的】
【洛宝老是喜欢真话假话混着说】
【zzz大哥懵了哈哈哈】
虽然隔着网线，但严朝仿佛能想象到直播间那端的少年正带着狡黠的笑意，垂着漂亮的双眼，滑动鼠标浏览所有人的发言，等待他的回答。
严朝只是坦诚地说了一个字：“信。”
万一梦是真的呢。
不过，不是真的也所谓。
他喜欢看这个小主播打游戏，愿意为他豪掷千金，心里会记得他上播的时间，也能感觉到小主播对他和对其他人是不同的。
这样其实就可以了。
严朝不想再去纠结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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