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记得在他生意最为低谷的时候,在他的人生最为失落的时候,有一次他喝的酩酊大醉,被一群无赖嘲讽之后狠狠地揍了一顿,最后如一滩烂泥般倒在了一处垃圾场里。
来来往往的人谁也不正眼望他一眼,甚至还蔑视的往他身上吐口水,扔污泥,那时候整个垃圾场里苍蝇飞舞,驱虫到处乱爬,有人往他身上吐了一口痰,冷冷的骂道,瞧啊,这个人和一只蛆有什么区别呀?然后用认真的语气把吴亚洲当做了一个深刻的败家子的例子,来教育自己的孩子:孩子呀,你以后可不要像这个人一样,变成一只让世人讨厌的无用的虫子。你瞧瞧,他就像粪堆里的那蠕蠕而动的蛆虫一样,只会让人恶心!
吴亚卓半梦半醒之间,这句话如一根利刃刺入了他的身体,扎心的感觉汹涌而来。他气得浑身发抖,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来,却又脚下一滑,摔在了那肮脏的臭水沟里。他伸出那只泥水淋漓的手来,指着对方,嘶哑着嗓子大声骂道:你t才是虫子!
那人哈哈笑着,拉着孩子的手施施然的走了。受到这个人的煽动,一群孩子都围不过来围观,都嘲笑他是虫子,甚至拿着砖头往他身上丢。他倒在臭水沟里爬不起来,醉酒以后身体完全不由自主,任凭那些硬冷的砖石击中他的头部和背部。
这耻辱的一幕,被他深深地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再想起来,可是今天听了柳菲絮说了200年前发生的事以后,那些压抑已久的记忆,终于迎来了爆发,如山洪爆发般向他冲击而来,令他痛苦不已。
他在房间里整整待了一天,任凭过往那耻辱心酸的记忆彻底对他的人生做一次洗礼和总结。晚上的时候,他打开了房门。他怀着平静的心情从自己破烂的住房,信步走到了那间酒厂前面。
这间酒厂的外观,和他一样的落魄。
天已经黑了,工人们也基本上都下工了。只有两个看门的人还在,他们点头哈腰的向吴亚卓打招呼。吴亚卓点了点头,从一个人手里接过了蜡烛,随后点燃了一只火把。
他让那两个看门的把酒厂的门给打开。
半破的门在吱吱呀呀中很不情愿的被开了。吴亚卓望着库房里那成千上百的坛坛罐罐,他的双目带着平和到可怕的光芒。
他忽然走上前去,抱起一只酒坛子,仓啷一声摔在了地上。
两个看门的吓了一跳,不过他们马上就平复了心情,因为吴亚卓这个人经常神经兮兮的,谁也讨厌他,对他经常一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疯癫的行为,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谁知此时,吴亚卓做出了一件更令他们惊讶的事情,吴亚卓又抱起其他的酒坛子摔到了地上。酒水流的满地都是,汇成了一条小溪,酒香也跟着溢了出来,让人熏熏然。
就在这时,吴亚卓突然把手中的火把扔到了那些酒水里,轰的一声,库房就着了起来。
“哎哟!”
那两个开门的吓坏了,抱着脑袋,赶紧往外逃。疯子,疯子!这是他们的心声,只是不敢宣之于口。
吴亚卓哈哈大笑着,笑声伴随着烈火窜天而起的气势一起惊破了宁静的夜空。他不急不缓的好整以暇的走出了库房,随后就站在库房的不远处,望着那熊熊烈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带着一种欣赏的姿态。
这把火,烧走了他50年前的所有的快乐和难堪,所有的欢笑和痛苦,他所有的过去随着这团火灰飞烟灭了。这火点燃了他内心的狂热,毁灭过去,浴火重生。
他的人生从此不一样了,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向虫族投靠的人类。
随后,在吴亚卓如传教士一般的虔诚的让人伸手蛊惑的宣扬下,越来越多的像他一样狂热的因为遭遇到种种世间的不公平而开始憎恨人类的疯子加入了他的组织。他没有为他的组织专门取一个名字,他就叫他吴亚卓组织,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以前的他,是一个寂寂无名之徒,即便有些名声也是恶名骂名,而现在他的名字将给世人带来震颤,他的名字将会广为流传,直到人类在他的策划下迎来彻底灭亡的那一刻。
他的组织这些年锲而不舍的,殚精竭虑的,一直经营着帮助虫族来解除封印的计划。这些封印正是200年前,南宫文广留在那四个国家的那四把神剑——蛇引、蜴绝、隼翔、豹古。
他曾经以赴死的精神实施过多次行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但是,终于,这一次,他们在虫族的先锋队——那群古怪的类蝙蝠的配合下,计划终于成功了。
那天大爆炸从四个国家相继响起之时,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久久不息,吴亚卓的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成就感和使命感。
吴亚卓组织的成员在那耀眼的光芒下,激动不已,他们发出了像野狼一般的嘶吼,甚至到最后时刻很多人都发出了泄愤似的嚎哭。
吴亚卓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酒了。再不喝酒的他破例的又一次打开了酒坛子。
这是他屡次失败的人生中,迎来的最为成功最为辉煌的一件大喜事。
而更多的喜事又接踵而来。他这些年一直在楚国生活的儿子,他日思夜想的儿子吴英杰,也要回来了。
他听说他的妻子,儿子吴英杰的母亲已经死在了楚国,但是他并不关心她,他只要求儿子安然无恙,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了。
儿子顺利回来的那一天,他又开了一坛酒。望着这个和他眉眼儿非常相像的儿子,他不要提多么高兴了。他吴亚卓在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他有了儿子来继承他的事业,即便百年之后他走了,他的儿子依然可以作为领袖带领着这一批组织的人员继续他们伟大的事业,直到迎接虫族的到来。
儿子已经19岁了,到了适婚的年龄,他立刻托人说媒,向魏国最大的一家商户的老板提出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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