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的通叫声回荡在广场上。
那些无论被埋的还是被吊起来的人们, 这会儿都不叫也不急了,静静地看着夏母的惨状、听着她的嚎叫。
身心不由得一阵愉悦。
原来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疼起来也会叫, 叫起来也是这般的猪嚎阵仗。
即便是围观群众,这会儿也是一阵解气。
该!让你趾高气昂的, 张口一说就要人命!现在也知道痛了吧!
夏老爷子和夏洪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狙击手能看出来的事情,夏洪自然也能看出来,想到晏曦明知道狙击手要朝她开枪,竟然还敢主动露出破绽,这要么是足够疯狂,要么是足够自信。
现在看来,两者兼具。
侄儿的这个未婚妻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夏洪看向那个小女孩,晏曦是因为这个小女孩才出来的。
他一把捞起了这个小女孩, 高声对晏曦道:“晏曦, 你说你掌握了主动权, 我看未必吧。你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不然也不会现身了, 既然你已经妥协,又何必再起冲突, 造成不必要的流血, 你说是吧?”
他挟持着小女孩,就像晏曦挟持着夏母一般。
不同的是夏母本身令人反感, 根本不会有人同情她, 而小女孩尖锐惊恐的哭声, 开始响彻广场。
那一声声, 可比夏母的揪心多了。
小女孩的母亲都快哭晕过去了。
晏曦冷冷地看着夏洪。
夏洪志在必得。
晏曦笑了笑:“你不亏是被夏振雄选中的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论狠,我确实比不上你们。”
她松开了夏母。
夏母跟个破麻袋似地倒在地上。
晏曦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大腿中了枪,根本站立不住,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她被累得够呛,早就想把这个累赘丢掉了。
晏曦再一次被围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没人对她动手,全都紧张忌惮地看着她。
夏母被人搀扶起来,阴狠的目光一直追着晏曦:“贱人。”
晏曦挑了挑眉:“等一下。”
那两个搀扶夏母的人停下,晏曦慢慢走过去。
围着晏曦的人有些无措,看了看夏振雄那边,而那边没有发话。
他们便不敢拦着晏曦。
晏曦来到夏母面前:“你刚才想打我来着?”
她说着举起手,一巴掌响亮地抽在夏母脸上。
夏母傻了。
边上的夏家保镖也傻了。
晏曦摆摆手:“好了,你可以滚了。”
夏母气得浑身发抖:“晏曦!晏曦!”
晏曦掏了掏耳朵:“我要不耐烦了。”
夏振雄深吸一口气,怒喝道:“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夏母激动道:“爸,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夏振雄暴喝:“我说的是你,给我滚下去,你哭着喊着要跟过来,说是不放心阿阳,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有分量的把柄可以威胁晏曦!现在能威胁住她,全都是因为她还不想把无辜的人扯进来,而一旦激怒她,真给你来个玉石俱焚,谁又能阻止得了?
愚蠢的妇人,这一点也看不明白!
夏母不敢置信,一口气上不来,剧痛之下再一次晕死了过去。
晏曦靠在门框上,笑道:“还是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啊,要是你孙子有你一半的明白,现在也不会躺在那里了。那么,接下来,把人都放了吧。”
夏振雄深吸一口气,对夏洪摆了摆手。
夏洪看向胖仔:“放人。”
胖仔再一次傻眼了。
不是,晏曦把人弄伤了,还扇了人巴掌,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她说什么是什么?
为什么啊?
而且他这才刚哼哧哼哧地把人埋起来吊起来,一转眼就要放了?
早知道最后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还那么费力干什么?他还以为那些人死定了,现在把人放走,那些人回头还不找自己报复?
他杵在哪里不愿意动弹,夏洪冷冷看胖仔,胖仔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磨蹭,赶紧让人把那些人都从土里刨出来,从树上放下来。
广场围观的人们也赶紧去帮忙,很快人就都给放出来了。
他们一个个浑身虚软,脸色苍白,都吓坏了,抱着身边的人就痛哭起来,或是对胖仔等人怒目而视。
只有那个小女孩还没被放开。
这一个,夏洪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的。
显然是把小女孩看成了最有威胁分量的存在。
晏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夏老爷子:“这里太阳太大了,进来说话吧。”
进去前,她不经意般看了一眼浑身泥土,惊魂未定的张正。
张正被他的朋友围住:“没事吧,没事吧?”张正是最早被埋进去的,此时也是最虚弱的。
“没事,没事。”张正说着忽然一顿,因为他的口袋里忽然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悄悄看了一眼,又是一张001的蓝卡!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想起,依然是公厕那威严的声音:“张正,现发布任务,驱逐入侵者,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并担任指挥官的角色吗?”
张正心怦怦狂跳。
想到夏家人的狠毒,想到自己被埋在土里时的惊恐绝望。
他看了看远处公厕的光罩,咬牙道:“我愿意!”
“很好,接下来,你会知道你的战友是谁,去联系他们,领导他们,打赢这场战斗!”
而接下来,进入公厕的某些人,耳边会响起一个声音:以公厕之名,发布任务——驱逐入侵者,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
小屋里,晏曦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夏家的人将她身后团团围住,站成了一排,仿佛是她的手下一般,压迫感极强。
晏曦却依然神态悠然,对夏洪身边的小女孩招招手:“来,到我这里来。”
夏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爷子,松了手。
小女孩立即投入了晏曦的怀抱,不停地抽噎。
晏曦拍了拍她的后背,用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拿出一条巧克力:“吃吧。”
小女孩抓着巧克力,靠在她身上,却是吓坏了,脸都不敢抬起来。
晏曦也不勉强她,一只手虚虚揽着她,说道:“去跟外面她的父母说一声,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对了,再送点物资过去安抚,夫妻俩担惊受怕也怪不容易的。”
她语气淡淡的,仿佛在对自己的人发号施令。
夏振雄忍了又忍,点了点下巴。
晏曦越是在意这个小女孩,对他们就越有利,她这样的人,对于做出的承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晏曦这才看向两人:“说吧,这么兴师动众的,想要我做什么,不会真的要给我办婚礼吧?”
显然她听到了之前夏振雄对晏刘说的话。
夏振雄沉声道:“我们要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阿阳一直昏迷不醒,只有你能救他。”
“哦,所以救他的办法就是我嫁给他?这算什么?冲喜?”
夏振雄被她漫不经心的语气,气得胸口再次起伏起来。
夏洪给他拍了拍背,对人道:“抬进来。”
接着躺在担架上的夏傲阳就被抬了进来。
一张惨白发青的脸,双目紧闭,就跟死了一样。
晏曦随意瞟了眼,心里问小水滴:“小水滴,你没事吧?”
小水滴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主人,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它刚才撞开了那枚子弹,因为属于主动出击,这根本不是它的强项,所以损耗很大。
“那就好,扫描夏傲阳,寻找玉佩。”
“是。”
夏洪道:“我们也不拐弯了,我们试过了无数办法,都没办法唤醒阿阳,所以想让你试试。”
“我试试?我怎么试?用爱唤醒他?你们也真是有意思,算计了我这么多年,现在翻车了,居然还好意思这样理直气壮地跑到我面前来让我做事。”
夏洪两人微微一惊,对视了一眼:“你知道了什么?”
晏曦笑了笑,懒散地向后靠着:“夏冰没有告诉你们吗?我还以为她从薛小梅那里问出了不少东西呢,不过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了一切,包括玉佩原本应该是我家的东西。”
两人又是一惊。
“当初薛小梅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父母死后,就把他们留给我的玉佩拿出去卖了二十块钱。”
“她把玉佩卖给了你们吧,说不定还是你们哄着薛小梅去卖的,你们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
夏洪还真不知道从前的事,看向了夏振雄,夏振雄眼角跳了跳。
晏曦接着说:“不过有一点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既然知道玉佩的不凡,为什么只满足于两块玉佩,而不把第三块玉佩也找到。”
夏振雄一惊:“第三块玉佩?”
他的惊讶一点都不似作伪,晏曦眯了眯眼:“你不知道一共有三块玉佩?你就没有调查过,或者找薛小梅问问?”
夏振雄默然,想起了什么,松弛的眼角抽了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只能告诉你,玉佩是我们无意间得到的,薛小梅卖玉佩,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阿阳被那两块玉连在一起了,他昏迷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弄坏了玉,一个是你要和他分手,所以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他语气还是命令式的,但他被太阳晒得太久了,脸色发白,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满是汗水和尘土,看起来又脏又憔悴,再也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尊贵威严。
这个人,已经老了。
为孙子的担忧,和这两天的奔波,让他迅速地苍老下去,身形显得无比佝偻。
而前世,晏曦死的时候,他都还没死,依旧生龙活虎,高高在上地做着他的太太上皇。
“主人,扫描到了!玉佩确实就在这个夏傲阳身上,但不确定放在哪里。衣服里吗?好像不是,总不会是肚子里吧?”
晏曦扫了眼夏傲阳的肚子,心里嫌弃道:“应该不会吧,夏家人应该还没有这么离谱。小水滴,你知道我该怎么让他醒过来吗?”
“很简单的,主人,你去碰碰他,想着让他醒过来,他就能醒了。”
“这么简单?”
小水滴不屑地道:“他想要把属于你的玉佩据为己有,但那玉佩认你为主,所以说起来,他也该认你为主。”
“作为你的小奴隶,你爱之,他生,你恨之,他死,就是这么简单。你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阳光灿烂,对他差一点,他就凄风苦雨。”
晏曦挑了挑眉头:“听着还挺厉害的。”
“那当然喽!”
她站起来,来到夏傲阳身边。
夏振雄一下子激动起来。
晏曦看着死了一样的夏傲阳。
小奴隶……
她心中想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按在他的眉间。
那就允许你暂时先醒过来吧。
只见片刻之后,夏傲阳眉头皱了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夏振雄激动坏了,冲到担架边:“阿阳,阿阳,是爷爷啊!”
夏傲阳双眼迷茫,看了夏振雄好一会儿,似乎才认出他来:“爷……”
他想说话,但像被什么东西噎住,脸一侧,一个东西就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晏曦看得真真的,那是一块被粘黏起来的圆形玉佩,布满了裂纹。
她脸瞬间绿了。
这玩意不在夏傲阳的肚子里,而是被人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怎么,这是直接当他死了,在他嘴巴里塞一块玉,让他尸身不腐吗?
小水滴蹦了出来,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啊,小麦穗!你脏了呜呜呜!这让我以后怎么直视你啊!”
它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问晏·精神洁癖·嫌弃公厕净化出的一切东西·曦:“主人,以后小麦穗种出来的东西,你还吃吗?”
晏曦……脸更黑了。
还是让夏傲阳这个小奴隶直接死了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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