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听后一阵脸红,这孙茂典说话毫不避讳,竟将闺房之事也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茂典,世人会对京娘遭遇抱有同情之心,如真要婚配,多数亦是避而不及,你能不介意,胸怀当真世间少有的。”

    “京娘貌美惊人,初始本是同情之心,后来心生爱慕,我双亲前几年过世,如果双亲健在,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况且我对京娘所说的话我绝无半点怀疑,成亲后,她果真恪守妇道,温顺贤良,对我更是体贴有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说话间,来到一处高宅大院,仆人喜极而泣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夫人担忧过度病下了。”

    孙茂典急匆匆跑进卧房,没多时夫妇二人进了前厅,才看到赵匡胤仍在院中。

    夫妇二人跪拜泣道:“恩公在上,再受我二人一拜。”

    赵匡胤扶起二人,只见京娘较之前消瘦,病容明显,眼圈一红说道:“经年一别,别来无恙,义妹能得此夫婿,愚兄替你高兴。”

    孙茂典破涕而笑道:“恩公,我只顾看望夫人,忘了引你入厅,敬茶款待了。”

    “只是繁文缛节,你二人恩爱有加,我欣慰之至。”

    三人进入厅堂,京娘说道:“义兄,自在蒲州一别,我以为再无相见之日,机缘巧合,夫君又得蒙你搭救,我二人来世做牛做马,也难偿恩情一二。”

    “都是一家人,不说客套话,以后茂典不许再叫我恩公,也随京娘喊我兄长就好,我就随着义妹,叫你妹夫。”

    京娘说道:“义兄现在在何处安身?等停顿数日,我二人去你家中串门,见见嫂侄。”

    “我如今身如浮萍,飘零不定,还是你们这样为好,夫唱妇随,安定无忧。”

    孙茂典出门安排仆人杀猪宰羊,安排宴席。

    厅堂之上,只剩兄妹二人,赵匡胤说道:“义妹…”

    “义兄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已嫁人妇,不会再像以前对你挂念。”

    两人沉默无言看向院外。

    院中风起,卷起一片黄叶在空中旋转飞舞,风尽,落于地上。

    孙茂典道:“赵大哥,我让仆人从院中挖出了我爹藏了二十年的美酒,要畅饮无度。”

    “好!与义妹重逢,又交妹夫,理当庆贺。”

    宴席之上,推杯换盏,美食佳肴满桌,美酒醇香满房,京娘虽然因为担忧过度染疾,夫君归来,又遇义兄,病已好大半,还饮了半碗酒,只是酒量有限,加上病未痊愈,头疼不已,回卧房歇息去了。

    孙茂典道:“赵大哥,你解救我时,我藏有私心,没有及时与京娘联系,告诉他找到恩人了。我是忧心…”

    赵匡胤举碗说道:“莫说了,我懂!”

    “赵大哥,我家的兵法,酒后我带你去取。我信你不会用兵法行不义之事,只不过你要择明主,护它周全。”

    赵匡胤知道其中的分量,传承数代,能相送他人,岂敢不珍惜为上。

    两人酒逢知己,不觉已喝至傍晚,孙茂典已有半醉,带他来到书房,开启书房暗格,拿出一木制匣子,说道:“赵大哥,这就是孙子兵法八十二篇。”

    赵匡胤接过说道:“妹夫,愚兄一定用它来安社稷,济苍生,如有违背,万箭穿心。”

    “赵大哥,不要发此毒誓,虽然我是生意人,也知道很多事情会身不由己,正义邪恶之事有时是可以转换的。”

    “你那晚写的兵法在蒲州京娘娘家,铁老怪的人千里奔途到了蒲州,如果找不到兵法,会不会害了京娘家人。”

    赵大哥放心,蒲州也有一本兵法八十二篇,只不过那是一本被先祖篡改过的,我与京娘成亲后,回过蒲州,我和岳父说过,有宝物赝品需放置在厨房大梁之上,如果有人来取,任他拿去,没人见过真作,赝品也是真品了。”

    “妹夫思虑完备,以后必成大事。”

    “赵大哥过奖了,数代祖宗先辈都是用此法,狡兔三窟,不然怎么能保存至今啊。”

    “你们先祖没有好武从军之人吗?”

    “自得兵法,先祖就有家训,孙氏一族世代经商,不从军,即使被抓了壮丁,也绝不泄密兵法之事,多数是用捐钱捐粮,免了徭役,或是找负责招兵头领,许以重金,他们自会以他人充数替我族人从军。”

    “你先祖能有节制克己之心,实属难得,既然家中无人泄密,怎么会被契丹人和铁老怪盯上呢。”

    “怪我血气未消,行事冲动,一日和好友在外饮酒,临近结束时,不知谁提了孙子兵法,有的说十三篇,有的说三十六篇,那日多人敬我酒,过于贪杯,酒令智昏,我脱口而出还有八十二篇呢。

    可能是被邻桌听了去,至此多有不平常人物,在门口游荡,夜晚安寝时也会听到各种动静,起床去看,又没其他人,可能这群人在我家翻箱倒柜数日,没找到,所以只有把我掳去,让我就范。这还要感谢铁老怪,如果不是他,契丹人更胆大妄为,有可能对京娘造成伤害。契丹人掳我后,铁老怪紧随其后,来不及扰我家人。两路人马一个匆匆离开,一个在后追赶,追赶,追,赶…”

    孙茂典说着说着就坐在月牙凳上睡着了。

    赵匡胤坐在书房里,心中百感交集,久坐良久后在书桌上留书一封,打开木匣,将兵法书装进怀中走进夜色之中。

    出了孙府,心中舒畅许多,不是他不懂礼节故意不辞而别,只是三人相见时,总是浑身不自在,尤其在厅堂之上时,京娘虽沉默看院中,但是眼神颇有幽怨。

    如果在孙家待久了,势必给他二人造成心中不快,不如就此别过,以免节外生枝。

    再者孙茂典毕竟是生意人,心思敏捷,他早就看出,孙茂典故意装醉,故意装睡,还有宴席说的私心,就是为了让他早日离开。

    赵匡胤识时务,懂进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与其到时有了芥蒂,不如今后好相见。

    此时,月已高悬,月白好行路。独行路间,怅然若失,不觉想起前朝诗歌: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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