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结怨

    根据晋律,王绪作为被告,停职反省,等候调查结果,再行处置。【小说文学网】

    王竹何以这般配合宋珺呢?呵呵,他的家人由建业帮负责保护。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恭宋珺想不和司马道子王国宝结怨都不行。

    刘牢之平反,王梁怎么办?

    上阵父子兵。王恭压根不想就这么让儿子离开,但是形势比人强,总不能鸠占鹊巢赖着不走。

    于是,他让刘牢之官复原职,儿子变成监军,职务变了级别没动。

    监军是什么?那就是监视监督主将的。

    这种做法,让刘牢之很不爽。

    这不是掐着我玩吗?王国宝想免了我的官,你王恭倒是让我干却又不放心,不仅是一个王梁,还有一个何澹之,我还怎么放开手脚?

    不舒服归不舒服,工作还得继续干。

    没办法,人家才是老板。

    回到基地的宋珺一门心思抓训练,当然他的主要责任是全面调度和统筹。现在的他可不是刚组建飞豹那时候的他了。刘裕、刘毅、丁旿均能独当一面,步、水、骑各负其责;文有刘穆之,所有文秘方面的东西只是浏览之后签个字的事。

    还是当大领导好啊!

    他这优哉游哉,王国宝可没闲着。

    “相王,如今天下藩镇势力太大,这样下去,必然尾大不掉,汉代‘七王之乱’又将重演,不可不防啊!”

    司马道子微眯着的眼睛一下阴鸷起来,沉声道:“孤岂不知此事后果?只是年长日久,想要重振朝廷权威谈何容易,一个不慎,必将兵祸连连,我等也将万劫不复。”

    中央集权被诸侯国、藩国架空的事例比比皆是,东晋此时的现状差不多也是如此。各州刺史基本上就是各州的土皇帝,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朝廷要调兵,得要刺史答应。刺史不愿意,朝廷就只能干瞪眼。当年的桓温就是榜样。

    可是削藩说说就行吗?还真不能把皇权特别是东晋的皇权当回事。东晋从司马睿开始历任皇帝都是士族们抬举才坐上皇帝宝座的。没有大家族的支持,皇帝照样做不成。大汉朝的汉景帝厉害吧,因为晁错一纸《削藩策》,吴王刘濞等七王照样跳起来反叛,虽然最终镇压下去,但国家元气大伤,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

    孝武帝俨然有“中兴”之功,好像君临天下莫敢不从,实际上呢?那是孝武帝司马曜走了狗屎运才开出的一线昙花。

    让我们看看孝武帝是如何走运的。

    太元九年(公元384年)二月二十七日,桓冲病逝;八月二十七日,郗愔去世;太元十年(公元385年)八月二十二日,谢安逝世;太元十三年(公元388年)正月,谢玄去世;同年,冠军将军猛将桓石虔去世。

    短短四年间,这些听起来就让皇家心惊胆战的猛人相继西去且后继无人,使得东晋政坛出现了权力真空,这才让司马曜捡了个漏。

    要地收回来了,要害部门收回来了,司马曜真正掌权了吗?

    面子是要给的,可是,一旦撕破脸,利齿照样咬死你。

    而且,就给宋珺封官王绪被免这两件事来看,皇帝已经有些不放心司马道子企图独揽朝政的行为。你想削藩?得先问问皇帝肯不肯。

    就算司马曜答应,你能先削哪一个?

    王恭都督青、兖、幽、并、冀五州及扬州诸军事,青、兖二州刺史;荆州殷仲堪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这最大的两个州是司马曜的地盘,皇帝能让你削?豫州刺史是庾楷,自家兄弟,削他?我还巴不得他多点权。

    可以说,此时的司马道子比王国宝清醒。平时搞点小动作,在皇帝容忍范围之内,也没什么。但触及到皇帝底线,那就不好玩了。

    王国宝知道,此时削藩为时过早,但未雨绸缪还是有必要。皇帝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朝中大臣多半在相王这一边。只要大臣联名上奏,皇帝也不能奈何。

    想到此,王国宝心生一计,轻笑着道:“相王,我懂您老人家的意思,但我们不能不有所作为。您老人家功高盖世,应该更进一步。”

    司马道子一喜,不动声色道:“孤已位极人臣,如何再进?”

    “不,您老人家应该升为丞相,并要求皇上赐您黄铖,加殊礼。”

    所谓黄铖,就是以黄金装饰的一种武器,形似斧,特赐给专主征伐的重臣。加殊礼是指赋予某位大臣以准皇帝的身份,百官以对待皇帝的礼节对待此人。

    这一套动作,曹*玩过,司马昭玩过,桓温当年也玩过,只要稍稍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人想干啥了。

    司马道子猛地睁开眼睛,直视着王国宝,随即又合上眼。

    王国宝见状,忙道:“相王,如今阵势明朗,您老人家是我们的主心骨,大家都在指望着您。这不是您老人家一个人的荣光,更是我们大家的期盼。您老人家可得站出来啊!”

    司马道子依然合眼,右手摆了摆,示意王国宝退下。

    王国宝一走,司马道子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丞相、黄铖、加殊礼,想想就让人心动啊,以自己的地位,稍稍踮踮脚就能吃到嘴,为什么就不试一试呢?不成,自己没损失;成了,呵呵,那就大发了。

    第二天早朝,王国宝领头倡议,以相王司马道子功高,应升为丞相、赐黄铖、加殊礼。立时,群臣争相附议。大殿之上,阿谀奉承之言此起彼伏,似乎不如此,不足褒奖司马道子的功劳。

    司马道子忙站出来,朝众臣拱手作揖道:“列位卿家言重了!孤何德何能,实不敢当,还请列位收回奏请!”

    王国宝一脸严肃道:“相王,臣等所请,有典有据,还望您勿要推辞,以失天下人之心。”

    众臣也是态度坚决,司马道子只得面向司马曜道:“陛下,臣弟才疏学浅,不敢担此殊荣,还望陛下勿准!”

    司马曜不动声色,内心可不平静,心说你就做戏吧,恐怕你早就巴不得。今天你要黄铖,明天你就会要加九锡,后天我这位子干脆给你得了。不过,这么多大臣上奏,能一推二五六吗?准还是不准?

    正当司马曜为难之际,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大声道:“此议不妥!”

    顿时,众人的目光一起聚集到此人身上。

    这根救命稻草出现得太及时了,犹如落水之人的司马曜心中大喜,却也不好表现出来,淡淡道:“车爱卿,有何不妥?”

    出班之人,是护国将军车胤。

    可能有人对这车胤有些陌生,要是说起捉萤火虫读书的“囊萤”就该知道了吧,就是此人。

    车胤不慌不忙道:“陛下,请听微臣解释。这套礼仪是当年周成王年幼,周公辅政,诸臣动议而用。陛下正当壮年,英明睿智,独断朝纲,岂非幼主可比?相王劳苦功高是不假,但也仅仅是协助陛下您处理国事,岂能与周公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寂然无声,不过,车胤的身上聚集了无数条仇怨的目光。

    司马曜松了一口气,望向司马道子道:“皇弟,你意下如何?”

    这话问的,我能说哦这话错了,我还就是想要这个,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司马道子也不愧是老狐狸,忙躬身道:“陛下,臣弟刚才就表明态度了。车卿说得极是,陛下非幼主,臣弟也不敢与周公比肩,还望陛下驳回动议。”

    王国宝还要开口,但见司马道子眼色,忙闭嘴不言。

    司马曜心里且喜且怒,这么多大臣,竟然一股脑帮着司马道子说话,这眼里还有朕吗?难道真的只知相王,不知皇帝吗?多亏了车爱卿救驾,要不然朕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列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吗?”

    你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吧。车胤说了不妥,相王说了不敢,我们还能说什么。

    见众人不语,司马曜朗声道:“既然皇弟谦逊,此动议暂时封存。车爱卿公忠体国,堪称楷模,擢升为丹阳尹、吏部尚书。”

    呵呵,原先的丹阳尹和吏部尚书就地免除了。不长眼的东西,谁叫你们跟着司马道子跑的?

    这一次动议,王国宝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让皇帝没个好脸色,免了两个战友,还把司马道子放到炉子上好好烤了一回。

    朝堂不平静,后宫也不安宁。

    此时执掌后宫的是张贵人。

    皇后王法慧,也就是王恭的妹妹,早死多年,司马曜可能是恩爱情深,竟一直未立皇后。最有希望当上皇后的是太子的母亲陈淑媛,可是她吃斋念佛,生性淡泊,与世无争。

    张贵人十六岁入宫,以美貌赢得司马曜欢心,至今已十二年了。可惜,不知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司马曜酗酒过度,竟未得一男半女。

    她的狠妒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一般妃嫔宫女都很怕她,加上她很会讨司马曜欢心,渐渐的,后宫便成了她的天下。

    司马曜从朝廷回到张贵人的凤凰殿,脸色铁青,连着灌了几盅酒。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上,什么事让你这般生气啊?”张贵人一边给司马曜斟上酒,一边嗲声嗲气道。

    司马曜怒色不减道:“他们欺人太甚,竟敢合起伙来*朕,哼,等有机会,看朕不收拾了他们!”

    慢慢的,张贵人总算是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心里一惊。

    她不动声色,娇笑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江山社稷系于一身,万不可动怒伤了身子,来,臣妾敬您一杯!”

    司马曜喝了杯酒,轻声叹了口气道:“唉,都说当皇帝好,可谁知道皇帝难当啊!”

    张贵人笑道:“皇上万勿伤怀。如今天下大治,国泰民安,还不是皇上您一手*持?臣子们有些不同意见也是正常,您乾纲独断,还怕他们能翻了天?”

    “唉,你不懂啊!不说了,来,陪朕一醉方休!”

    这一喝,还真烂醉如泥。

    张贵人喊来宫女,服侍司马曜睡下,又叫来心腹宦者,如此这般耳语一番。

    夜半更深,一条黑影蹑手蹑脚溜进凤凰殿。

    朝堂推举一幕,远在广陵的王恭第二天就知道了。

    王恭冷冷一笑,跳梁小丑,终究忍耐不住了。好啊,跳得越高,跌得越重。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不过,皇上身边的小人好像越来越多了,不给他们一点颜色,岂不有负皇上厚望?

    “来人,传令刘牢之王梁,让他们即刻来广陵议事。”

    刘牢之王梁二人很快赶到。

    王恭见二人进屋,也不言语,只是稍作示意坐下。

    “刘将军,近日朝廷小人屡造事端,不但欺凌于你,甚至连皇上也得受他们的气。我们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理应匡扶正义,为皇上分忧解难。所以,为了表示我们的态度,我想搞一次阅兵,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也让那些小人有所忌惮。”

    刘牢之道:“使君之意,属下明白。只是阅兵需要时间,而且耗费人力物力。更主要的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引起朝廷不快?使君在他们看来,本就是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更会认为您挟兵自重啊!”

    王恭不悦道:“你懂什么,这是政治。皇上不说,怕他们作甚?就这样决定了,你去准备吧!”

    王梁忙道:“父亲,道坚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您还是斟酌斟酌再做决定吧!”

    “不用,就这么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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