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容嫔在身后喊叫恳求,李淳也只似是丝毫未闻一般只紧紧抱住清漪往外走去。

    待到行至长寿宫时,早就是跪了一地的奴婢内监,见着皇帝抱着已然晕倒的清漪,一个个面上皆是露出惊怕之色,倒是一时皆是愣在那里,只让李淳看的越发生气:“还一个个愣着做甚么?还不赶紧请太医准备床铺给你们家娘子看病?”

    李淳一喝,这般下来众人这才赶紧着去忙前忙后,涟水忙地进去拿了几床厚厚的锦被来铺在床上,又命众人拿了热水巾帕之类的候着。

    李淳急急地将清漪放在床上,这时他才觉察出手上已然是酸麻的感觉。清漪身子并不沉,只是李淳极其小心,生怕是将清漪给弄出好歹,便一路上越发小心,更加是将自己给弄的不舒服。

    涟水眼见如此,只惊哭道:“陛下,这可是怎的一回事啊?怎的娘子便是这样了?”她一边哭着一边上前拿着热水巾帕侍奉,待到她目光瞧见清漪足底之时,只见那一双玉足跟血窟窿似的,只淌着细密的血珠,看着如一盘散珠似的。涟水不觉间手便抖动不已,只颤颤巍巍地去拿热水轻轻为清漪擦拭着,却是突地想起来道:“陛下,您是男子,双足是私密。还请陛下出去候着才是。”

    李淳面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只“哦”了一声,便道:“你且照顾好你们家娘子,朕只在外头等着,待好了再走。”

    不消半刻,便有了太医林斌前来请了脉,只是男子又不敢看宫眷的双足,又请了女医来瞧着。女医瞧罢又将状况说给林斌太医听,两人商议了片刻这才将事情说给李淳听,李淳听来听去又听将不懂,只急道:“朕听来听去又听不大懂这些,便也只交由你们便是了!自得治好!”

    “陛下且放心便是。”林斌答着。李淳复四下里看顾了片刻,略想了,只道:“这几日你便一直照顾着张才人罢,待大好了再说。”

    “朕去瞧瞧她。”说罢,李淳也管不得那许多,只忙地进去了清漪的寝殿守着。

    他甫一进去,扑鼻而来便是药石的气味。他皱一皱眉头,更加顾不得那样许多,只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女子。

    啊那女子躺在床上,面色已然是惨白之色,又兼受了责打与风寒,更加是没个好颜色。李淳见罢,更觉心疼不已,好似自己的心都如同被小猴子抓挠一般似的,他只坐下,不觉便紧紧牵住了清漪的手,将那手紧紧贴住自己的面庞。

    这是在做什么?李淳这才意识到,便忙地抽开了手,像是刻意避开触手的雷霆一般。

    “与礼不和,与礼不和。”李淳自顾念叨着。

    李淳看着那女子,只见那女子面色更加是惨白,口中还轻飘飘地用就恐惧的语气道:“不要,不要,臣妾不知,臣妾的兔子也不知。不要这样……”

    李淳也不知怎的,便是被那话语给吸引了过去,他顺着声音瞧过去,只见那女子满头大汗,躺在床上还是不住地摇头做出一副抗拒的样子。

    他便复不由自主地去紧紧牵住了清漪的手,语气更加是温柔不已:“别怕,别怕。朕在这里,朕在这里。”

    “不,不,不要。”清漪根本没有听见李淳的话语,自然,昏迷到底的人,是半点声音也听不进去的。

    “朕在这里,你别怕。朕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的,你千万别害怕。”

    “不,不,不要,别动我,别打我。”

    清漪越是害怕,便也不知道怎的,李淳却是越发心疼不已。那颗心在最深中处荡漾起别样的千万种柔情,一点一点漾着,阳春三月里的暖阳,点点子的阳光照着,便足够温暖许久。

    此刻的李淳,便也顾不得礼节,只这般紧紧牵着清漪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贴在皮肉上好似可以侵没骨髓一般,触碰到那一刻,心底里最后的放线也终究是支撑不住了,顷刻间倒塌。

    李淳只将清漪的手紧紧贴在自己面上,以期望用自己的面来处在寒冷之中的清漪。

    “对不起,朕对不起你。”李淳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曾经对着清漪做过的那些事情。第一次的言语羞辱,之后屡屡的白眼斥责,数次的不理解与故意冷落。

    自己,原来竟是这般面目可憎之人。还亏得自己身为一个男子,身为一个男子,却也只是这般会对着一个女子做下如此可怕的事情。

    起初李淳只告诉自己,自己是因着那女子德行有亏,是因着那女子不过贪慕虚荣的缘故。可是日后的相处,女子身上的“贪慕虚荣早就消散个不见,可自己却还是这般对着她冷言冷语,冷心冷面,一点面子也不给。

    自己这般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李淳回想着,便越发在心底里鄙视了自己一分。其实自己不是讨厌那个女子,归根究低,是因着清漪是太皇太后赐给自己的女子。他讨厌的,是不能做主的自己,是任人摆布的自己。

    因为自己后宫之中的那些女子其实都是被强硬送给自己的,直到如今,也没有甚么女子是他真正想要娶的。便是妕樱是他自己所挑选的正妃,可那也是选无可选,权衡利弊之后所做的选择。更加像是生意,没有真情,一丝也没有。

    清漪自然是,且清漪不同的一点,是因着她出身低贱,只是个宫女而已。因此当清漪被安排在自己面前之时,自己更多的则是抗拒,则是深深地讨厌起了连婚姻都不能给自己做主的自己。

    便是这般紧紧握着手,李淳便是守护了她许久。很快地,一夜便是这般过去了。

    只是清漪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了李淳,只余自己盖的被子上面有着李淳的衣物。那是李淳夜半怕她冷给她又增添了一层。

    当清漪听罢秋娘绘声绘色地将这些话语说完的时候,面上已然绯红一阵,桃花开放的光华。

    “娘子您真是好福气呢!”秋娘真心为着清漪高兴道。“陛下对您这般上心,想来您得宠,可是指日可待了呢!”

    而另一边,李淳在长寿宫整整守了一夜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整座宫城。

    就在众人开始揣测李淳心中的情谊到底是偏向谁那一段,便也都开始静观其变,只等着李淳对着清漪再度加封或者是重惩容嫔。只是可惜,这两种情况,却是哪一种都没有发生。

    相反地,李淳对着容嫔宠爱依旧,丝毫不提当日之事。便是容嫔心中不安曾经试探着去问李淳的意思,李淳也只是摆着手,摇摇头道:“那本是常事,并无所谓。”如此,容嫔便也不问了。

    时间便是这般过去了,清漪在林斌与女医孙氏的照料下,很快身子便大好了起来,待到飘雪的十一月份里,她因着足上的伤而不爽利的身子已然再也不怕辛苦劳作了。

    宫中彤史司的女官曾经来告诉过清漪,说皇帝李淳曾经问过清漪的身子是否可以侍寝,恐怕有要清漪侍寝的意识了。

    清漪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毕竟自己是太皇太后赐给李淳的女子,获得李淳的宠爱才是正事,才是可以教李淳与太皇太后都满意的方式。可是李淳这般对着自己好,难道自己便要将从前所受的屈辱给全然忘却了么?

    因着他犀利的言语,自己心中已然伤心过千万遍了。难道便要因着这一点点好,而全然忘却?

    可是,辗转反侧间,自己却是又觉着那男子近日来对自己也确实是好,确实是温柔体贴,不像是装的。

    然而根本容不得清漪去抉择思量,李淳的旨意便下了来,说是要清漪侍寝。

    清漪怀着忐忑的心思应了旨意,到了李淳的乾元宫寝殿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晚,李淳甚至让清漪睡在了龙床上,而他自己,却是在床边的地下就这般睡了。只是一早上,李淳要上朝了,在临走前对着清漪温柔耳语道:“朕说的是真的,朕真心,想要保护你。”

    第二日夜晚,也同样是如此的光景。

    第三日,有了细微的转变,便是李淳开始躺在床上了,当然也只是和衣。

    连着七日,李淳都召清漪侍寝,然而待到清漪进了李淳的寝殿两人也仅仅是保持着男女之间应当有的礼仪距离。

    只是每日早上,李淳柔和且带着磁感的声音都会轻飘飘地传到了清漪耳中。

    “朕喜欢你。”

    “从前,是朕对不住你。”

    “朕没有骗你。”

    清漪却是丝毫没有什么反应。连着七日,清漪都尽可能地不去与李淳讲话。终于到了第八日,李淳并未有再教清漪侍寝,除了偶尔会有的赏赐,彼此两下里便是相安无事。

    本以为日子便是会这般过下去,李淳的热情早就消磨个不见。然而令清漪没有想到的则是,又过了半个月,李淳复开始了从前那般的样子。

    连日召清漪侍寝,却是一直未有什么越矩的行为。

    可是这般软磨硬泡下,一连串的如春风般的柔和话语进入内心之后,清漪便也不知道怎的,心里便柔软了。

    彻底沦陷。

    “臣妾愿意,做陛下的女人。”

    第三轮下来的第七天晚上,清漪终于说出了这般的话语。

    李淳只觉着脑子一热,好似是这个腊月岁末里最好的事情。

    他将清漪“腾”地一下抱起,便将清漪轻轻放在了床上。

    好似有着粗喘的气息从男子身上发出,那可以明显感受的到,是情谊到了深处自然而然的表现。

    清漪被压在下面,她也不知道怎的便是答应了李淳去。如今般下来,她才算是真正感受到炙热的情谊在不断生长燃烧着。

    好似周身的气氛都变得暧昧了许多,连着摇晃的烛火灯光都莫名多出了一种名为“情欲”的东西。

    男子的身体极重,不消片刻,便是香汗淋漓。滴落在床铺上,经着殿内的香火一熏,少女美好的气息便这般登时弥漫,侵入李淳的鼻腔。

    李淳的气息越发粗喘,伴着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男子的魅力与气味,有些让清漪微微头晕。男子鬓发衣衫松散间,那沾染了松香的发丝便落在了清漪面上,使得她好似是睁不开眼睛一般。李淳瞧见如此,只用着他的手轻轻拂开。那一双似星河点点的眸子便是饱含柔情地看着清漪,好似能够随时显现出一股柔和的风一般。清漪便是更加有些晕眩。

    温柔漩涡,才是醉人。

    使得她顿时清醒的,则是小腹上似是被什么坚挺的硬物给抵住了的感受。

    旋即,两只唇便紧紧地贴在一处,带来骤然温暖的感觉。

    91313/

章节目录

纯禧贵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十月阅读只为原作者朱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二十九章 两心许,纯禧贵妃,十月阅读并收藏纯禧贵妃最新章节 伏天记十月阅读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