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哪里会料到这般的状况,见容嫔这般暴怒,忙地跪了下来,慌忙道:“容嫔娘娘,臣妾不知道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若是臣妾冲撞了您,还请娘娘您饶恕啊!”

    容嫔轻轻挥一挥手,侍女双雯温言便将那团子抱了来,容嫔顺手接过,似是极其怜惜一般接过那兔子,在自己怀中轻轻抱着,道:“本来嘛,这兔子不过是小物,自不像是人一般有思想,便是冲撞人,也是难免的。可是啊!”

    容嫔话锋一转,便复道:“可是啊!本宫就是怕,难保有人利用这兔子,来指示教引他伤人,若是这般,倒也真是不好了。”

    “娘娘是怀疑臣妾么?臣妾打死也不敢的。”

    容嫔身边的丽雯只在一旁与容嫔一齐逗那小兔子,听到清漪说这话,便轻声道:“可不敢的,张娘子,咱们娘娘可不是这个意识呢!只是罢,您这兔子也确实是做了错事,挠怀了容嫔娘娘新裙子的苏修裙面。这可是陛下前个儿才赏的呢!”说到最后一句,丽雯面色已然是极其骄傲,语气中的炫耀之气明晰可听清。

    “娘娘,都是臣妾的过失,是臣妾没有教养好这小兔子,还请娘娘恕罪。”

    “张娘子,您怎的便不懂呢?咱们娘娘是最和善不过的,定然不会因着这点子小事而有所不满的。只是啊,陛下御赐之物有所损坏,便是娘娘也担待不起啊!若是回头陛下问起,您说,咱们娘娘该怎么交代呢?”丽雯说罢,便轻轻拍了两下掌,只见一个宫女端着托盘。丽雯便伸手去拿起那托盘上的裙子,轻轻一抖,便展示在了清漪面前。

    清漪定睛一看,只见那明红色的苏绣迎春花模样的百褶如意月裙底部有着明晃晃一个大洞,那洞间尚且有着丝缕的布料连接,看起来只有撕咬的极其大的力气才会造成这样的痕迹。然而清漪当即便分明,兔子虽然有时会发疯咬东西致使毁坏,然而纵是咬合力在强大,也决计不会至于如此。那么接过便也只有一个,是背后有着套子在等着自己。

    清漪定定心神,心中便镇定了许多,”容嫔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这兔子,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娘娘恕罪!损坏了娘娘您的衣衫,臣妾照着赔偿便是了!”

    容嫔想了想,面上只笑笑:“张才人不愧是新晋封的位份啊!这陛下亲自封的,就是不一样,就是有底气呢!”

    “可惜啊!”容嫔冷冷一笑:“这御赐的东西,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你哪里就陪的起了?”容嫔越说,面上愈发狠历,语气亦是越发严酷。

    清漪本就知道容嫔会为难自己,然而一时也是被容嫔给噎住了,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倒是容嫔轻轻一笑:“若是张妹妹想要作罢倒也是可以的。本来噎不是妹妹你的过错嘛!说到底,这错处,也是归结于……”容嫔轻轻瞟了一眼团子,道:“都是这畜牲的过错!便是这般,本宫便也只得教这兔子来承担过错了!”

    清漪一愣,只看着容嫔。容嫔越发是得意的神色,狠狠对着众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兔子给扒一层皮下来?”

    众人听得容嫔这般的话语,便一窝蜂似的上前聚在一处从容嫔怀中取走那兔子,一个将团子按在地上,一个从别处取来刀子,另一个则是端来了一盆热水,俨然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是做给清漪看要吓唬清漪的。

    清漪看来看去,心中便是慌乱不已,便也失去了理智,只膝行至容嫔面前,恳求道:“容嫔娘娘,都是臣妾的过失,臣妾管不住自己养的小物。还请娘娘责罚妾身,可是这兔子小小本本的什么都不懂,它也定不是有心的。还请娘娘恕罪,不要和这兔子计较!您若是心中有气,便责罚臣妾就是了!”

    容嫔根本不用正脸去瞧清漪,只阴阳怪气道:“本宫怎的敢责罚妹妹啊!你可是陛下亲擢的才人,本宫若是责罚你,那陛下岂不是要怪罪本宫了?本宫也只敢拿这兔子撒气了!”容嫔复催促着一众底下侍奉的宫人赶紧些动手。

    众人应着容嫔的话语,便赶紧着上前一副要对那兔子动手的架势,另有几个宫人过来按住了清漪与秋娘,生怕清漪与秋娘上前去阻止。

    清漪被死死按住,然而眼见团子正在刀锋之下,便也顾不得那样许多,只用胳膊肘去死命往后一怼,趁那两个宫女不备便挣脱了控制。她迅速跑到那团子跟前,上前去与那宫人抢夺手中的刀子,“娘娘恕罪,都是臣妾教养不善过失!然而您这般拿小兔子撒气,恐怕也不是明智所为,只怕陛下知道了,您也担待不起啊!”

    容嫔眼见如此,嘴角轻轻勾勒出了一抹不会为人所察觉的微笑,旋即复归极度愤怒的仙子天气:"来人啊!张才人深夜咆哮未央宫,言语不敬且手中拿着刀剑,意图对本宫图谋不轨,还不赶紧抓住她!"

    话语一落,四下里便窜出来了更多的人上前将清漪与秋娘主仆团团围住,清漪便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不敌那些力气巨大的宫女太监,只得这般束手就擒。

    "张才人对本宫不敬,还想动刀动枪!本宫断然是不能忍的!还不是上足刑!"容嫔声音越发大了。

    所谓足刑,便是取厚厚的希长木板责打宫眷脚下足心部分。足心乃是人身上较为脆弱的部分,取用厚厚的木板用力气责打毫无疑问会损伤人身上的元气,况且宫眷更加娇贵,按着刑上所责罚的,一番责打下来,便与杀人无疑。

    秋娘登时便目瞪口呆,忙地肯求着容嫔道:"容嫔娘娘,我们家娘子是无心的!她不是故意要冲撞您的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便饶恕了我们家娘子罢!"

    容嫔看也不看,只高傲道:"方才胆子不是还很大么?如今便求饶了?这可晚了!"她清了清嗓音,正色道:"张才人不敬指使自己养的畜生冲撞本宫,又想要拿着刀子对本宫不利!本宫纵使愚笨,也不能忍!且给本宫好好的打!直打到这贱婢一双足废了才可停手!"

    容嫔指令一下,当下便有两个内监拿着木板上前,另有两个中年的老老上前想要脱下清漪的鞋袜开始责罚。

    另有一点,足刑疼痛异常是自然,且要脱下宫女内眷的鞋袜裸露玉足在人前,本朝素来笃信程朱礼教,向来对女子要求极高,这般裸露一双足在人面前,便是赤裸裸的羞辱。

    清漪本是死命挣扎着,然而按住她的内监便已然力气极大,只狠狠按住她的双腿,那两个宫女便趁势脱下清漪的鞋袜。一时间,那一双雪白玉足便显露于人前,清漪只觉着脚下一凉,竟是被人给泼了冷水。

    容嫔眼睛轻轻一闭,打着哈欠,懒怠道:"这一日可真真是困倦了!且赶紧动手罢!本宫可是困了!不想再等了!"

    容嫔发话,众人那里敢违抗?便是一眨眼的功夫,清漪的足上便已然挨了两下重重的木板了。

    那木板碰触肌肤那一刻,无疑是锥心的疼痛。清漪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之人,然而如今当上了许久的嫔妃娘子,便也保养的极好了。如今周身上下都收细皮嫩肉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折腾?便是两下,都觉着半条命便没有了。

    清漪忍着疼痛,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便也蹿了上来,她也不忍了,只对着容嫔道:"臣妾若是有错,娘娘责罚便是应当。只是娘娘若只是凭着一张嘴便定了臣妾的罪,便就当真是以懿德服人而不是以高位压人了!这般传将出去,众人都会称赞娘娘您贤德呢!"

    容嫔虽跋扈,却并不愚笨,自然听得出这话语背后的含义,当即怒气更涨了几分,只指着清漪骂:"你这贱婢!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本宫今日不打死你,这未央宫便也不用安睡了!"说罢,她便用就眼神瞪着那下首几个行刑的人,道:"都给本宫抓紧些!都用力气!都没有用膳么?"那面上几乎如火焰山一般的怒气,分明可将整个西六宫的半边天都给照的通明如白昼。

    清漪本来尚且还能够有些精神,然而许久过去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都熬受不住了,竟是渐渐失去了意识,只觉着自己的力气与理智都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木板敲打而流逝消失个不见。

    半醒半晕之间,清漪只觉着自己被一双极其有力的大手给抱了起来,旋即自己便跌入了一个极其结实有力的怀中。好似是绝望到深处的幻影,她好似看见了那个曾经的少年郎,正骑着马向自己走来。

    他总是面带着那么好看的笑容,骑着白马慢慢悠悠地过来。旋即,他则是脸色一变,便慌忙下了马,迅速跑到自己身前,将自己一下子便抱起。

    最是有力,最是温暖。只一瞬,清漪的头脑便也不清醒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着一缕浅浅的满足的笑。

    "陛下!"容嫔几乎是失声地喊叫道。

    "朕对容嫔,十分失望!"李淳抱着清漪大踏步地向未央门外走去,只转身对着容嫔说道。旋即,他则继续往外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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