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蓼风轩贾兰辩情理;怡红院宝玉喜中忧(三)

    听了麝月的话,宝玉道,“这倒是了。不过下回再遇了这样的事儿,定要喊个人搭把手儿的。院子里的不好进来,唤了晴雯帮忙,不也是一样的?”

    “喊了晴雯,那也得在……”麝月说了一半,见袭人看她,便又道,“二爷说的是了。”

    别看袭人在宝玉身后,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可宝玉能看见麝月的动作。加上自己先知先觉的本事,心中早已经明白了,于是伸下腰,示意袭人可以了,不用拿捏了。起身下床,跳了两下,别说喊真舒服。夸奖袭人两句,这才上了床,然后道,“今儿够累的,怕是晚上我也不会起了,便让麝月上夜吧,白日里她也累了,正好都好好歇歇。”

    听宝玉如此一说,袭人笑着点头,心里想着果然如此,怕是他就要问这个的,想想也是了,琏二奶奶知道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眼下既是说开了,便也好了。麝月听了宝玉分派,偷看袭人一眼,见袭人模样,她心中有数,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地方。即便对这小隔间最近不熟,可从前她还是熟悉的。

    上夜虽是个苦活儿,可也不是你想上夜,就能有机会的。你想啊,主子睡熟了,那不是把安危都交给上夜的了。这贴身的关系,同领导秘书是一样的,即便级别不高,可谁还不给个脸面了?

    其实自从双真进府后,宝玉房中上夜的基本固定就是袭人,晴雯,麝月三人了。当然了,到了今日,时间也不算少了,可宝玉夜里几乎没喊人做过什么。这个上夜同原本中是不同的,算不上苦差事,要知道,原本中宝玉半夜起来要水,那上夜的丫鬟就要起来洗手,然后给宝玉倒水,而且是不管冬夏的。

    原本中,前期负责上夜最多的丫鬟是晴雯,原因是她睡觉轻。后期是袭人和麝月,至于为什么换人了,下面会说。可宝玉自己做主后,又因为月钱的事情说教过袭人,这样袭人倒是没有入原本中一样,得了身份后,为求自保远离宝玉,所以屋中上夜最多的人便是她了。除非她不方便,才会安排别人,如果那几日晴雯心情好的话,她便会安排晴雯。当然了,其实晴雯是不排斥宝玉的,让她上夜自然不会有话说。如此麝月的机会很少的。这也是为什么宝玉今日点名。

    袭人忙活完了,便出去了。晴雯见麝月居然没出来,看了袭人一眼,却见袭人一脸坦然,不由皱皱眉头,心中想着,是不是最近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多了。

    宝玉欠身看了眼,间壁出来的小外间麝月以是收拾完了,笑笑道,“我困了,你也早些睡吧!镜子消息不用上了。”说完合眼躺下,麝月见了,收了灯过来,又熄了香,这才上床睡了。

    不说麝月睡了没有,宝玉别看躺下了,却是睡不着,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当然也有郁闷的。高兴自是不用说了,刘姥姥来了自己的院子,却没有入原本一般,如入无人之境,直接睡了自己床上。今时今日她果是又来了,却被麝月拦下了,可见自己在麝月身上花的心思收到了效果了。

    方才袭人和麝月的小动作,自己没有完全看见,可心里却是有数的。袭人说自己不在,光明正大,可见她是有事情出去了,而原本中,第一个见了刘姥姥睡在自己床上的也是袭人。说明她即便出去了,心里也记挂怡红院。而今天值得高兴的是,麝月如从前一般留在院子里面了。

    自己得了重生后,便想过这个问题了,那就是麝月的重要性。五鬼作祟之时,要把五鬼纸人放在受害人的床下。可见那时自己屋中是没人的。而那时候之所以没人,是麝月病了,回家养病去了。袭人的工作性子决定,她不会稳稳留在屋里,可余下的人了?黛玉葬花的那一章交代的很是清楚的。

    晴雯等大丫头,出去游玩了。小丫头没了约束也都跑风去了。老婆子们没人管,都歇着去了。而今天的情形怕是也那般的,小丫头们最怕的晴雯走了,于是院子里面又如原本一般了,所以没人帮着麝月。她只能自己一人应付刘姥姥。既是如此,自己该高兴才是,毕竟多了个麝月帮忙。为什么还郁闷呢?之所以郁闷,是郁闷王夫人的安排。

    王夫人安排了什么?这还用说了!自然是明确了袭人的身份了。要知道,这也是一把双刃剑的。袭人上位,她对宝玉更加上心,可随之,问题也就来了。她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能完全掌控了怡红院吗?明显都是否定的。

    先说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她肯定尽心,却不能周全,所以李纨才说,自己屋里要是没有袭人的话,那还了得了?这样一句,就说明自己这院子里面还是很乱的。也只有袭人一人尽心。

    那旁人为什么不尽心呢?因为她们即便努力,也是白努力的,没有升迁的机会了。原本中就连麝月对袭人上位心里都产生了抵触情绪,跑出去玩了,要知道,在贾母院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去赌钱了,麝月却留在屋中,自己摆纸牌的。所以王夫人自认的一招妙手,却成了臭棋。你倒是选出几个来,让她们竞争,这样你的儿子才会得到实惠的。

    还好自己知晓这一点,自从自己做主后,去清虚观也好,还是去稻香村也好,都带着麝月,这样她的心思活了,自然便有了干劲儿了。而自己的屋子里,也不在是袭人一人唱独角戏了。要知道,麝月的本事不次于袭人的,甚至有些方面,远远胜于袭人,比如吵架(辩理)。

    多个能帮忙的人真好的。说起来,现在能真心帮助自己,又让自己放心的,只有茜雪,香菱,焦大和紫鹃这四个人。茜雪不用说了,外面都她一人忙活的。香菱无条件信任自己。焦大为了贾家也当得起鞠躬尽瘁四个字了。而紫鹃主要就是帮助自己开解黛玉,毕竟黛玉不是自己一人能够开解得了的,要知道,十二金钗中,黛玉是唯一一个没有判词的人,她的判词,清醒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余下的人都是陪衬她的。可她的话,却对旁人有影响。

    至于袭人和麝月,可以帮忙,可以相信她们,却不能什么都对她们说。毕竟她们需要直接面对的不是自己,而是王夫人。除非自己成家,宝二奶奶进门,否则院子里面的事情,基本上属于半托管,这也是自己说教袭人的时候,提醒她要跟谁一辈子,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威胁,自己有多悲哀吧。

    而王夫人之所以手没伸的太长,一是精力的原因,二是习惯的原因,当日自己可是住在贾母院中的,所以即便王夫人是母亲的身份,却也不敢去老太太院子里指手画脚,

    至于第三点,就是袭人的存在。袭人虽然也是伺候宝玉的丫头。但她却是贾母直接指派的。所以袭人有权跃过王夫人这个拥有监护权的,直接上书给贾母。这样王夫人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得罪哪个,也不能得罪贾母的。

    原本中,袭人上位,麝月不如从前积极;晴雯直接吵了一回;秋纹开始小心行事,多数时候,以袭人马首是瞻;余下碧痕等人在晴雯大吵之后,沉寂下去。怕是心中想着,机会已经失掉了吧,或许也与,晴雯,麝月,秋纹三人加强防守有关,总之,就连秋纹出入上屋的机会都少了许多。想到此处,宝玉不由一叹,一个怡红院,快赶上三国了。

    胡思乱想中,宝玉睡了过去,要知道,明日还有事情的!什么事情?自己还要负责感动刘姥姥的,别管刘姥姥眼下如何,可怎么说,她也是个知晓感恩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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