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手,可能是寿命减少,可能是欲望增强,可能是毁容,也可能是记忆,可能是味觉触觉嗅觉等等等……所以一昧追求强大,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如果你们有这个觉悟,再去走上更强的修魂之路。”

    为了抓住那个贱人,给家兄保存,闵素倒是淡早就做好了缺胳膊少腿,甚至是失去生命的准备,这是家族的仇,不可能消抹的血海深仇,她需要更强的灵兽。

    我需要更强的灵兽。

    陆颜一同这样想道。再说了,就算燃烧生命,付出的代价也只是这个世界的陆颜,系统的bug不卡白不卡,为了……完成任务,回到那个自己真正出生的地方。

    “还有一件事,永远,别和,自己的灵兽相爱。”

    此话如雷贯耳,全场弟子终于没法守规矩,炸开了锅,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神色隐晦,意思是:人就是人,兽就是兽,种族都不同,怎么能相爱相合,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等等等等。

    无眉女老师面上几分难以启齿之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对灵兽的刻板印象是什么?”

    “讨厌我们人类、兽类模样、或是獠牙或是犄角、没被驯服前嗜血凶残……”

    “错。那些是最低级的灵兽,你们记住,有一些灵兽修为深厚,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便能化人形,由此便不得不提一提那天海狐族,许多年未有动静,并不代表它们。加上,灵兽无性别只说,又同主人朝夕相处,不知不觉有了罪孽的感情,且不说会生下怎么样的怪胎,其中灵兽一方必然会死于生产,而人类也会被天道诅咒,一样的,活不长。”

    ……

    陆颜想起了……

    她其实很怀疑,某楚姓女子,她方方面面都怪得要死,好像也很符合“厌人”这个水准啊。

    也不是,系统早交代了,自己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给自己挖坑。

    楚余伶是很明确有那么一对人类父母的,因为嫌弃生怕,才丢弃,自己这样想反而是有些无稽之谈了。

    “灵□□望更外显、强烈,因此特定季节正是它们找寻合适配偶的时机。好了好了,说点话外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突破升阶时,会有窒息蜕骨等难以言状之痛,你们选择了清河派,基础学的就都是最纯正的正道意术,要是偷摸学了些不该学的旁门左道,升阶带来的副作用还未可知,但一定不是人能承受的。”

    听得懂,但仍旧大受震撼。

    陆颜难免板着清柔的小脸,开始浮想翩翩,自己的灵兽会是什么样子的?算她求系统了,本人这么废柴的基础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归西的体格打底也就算了,好歹给个开挂的灵兽保护自己吧。

    等等,欲望更外显?强烈?

    ……更符合了那个变态女魔头了。青天白日下回想起当初那么有失体统的场面,陆颜拍拍自己脸颊,笔记上,多了几丝心烦意乱的刻意涂抹。

    ——

    “你再说一遍。”楚余伶声音罕见地有些发抖,似乎在恼怒,在隐忍,同时又是极度的难以置信,她鲜少有这副模样。

    司马徒发抖的程度和频率是楚余伶声音的五倍,人都快被骂成筛子了,吞咽了一下干得发痛的嗓子:“报,报尊主,有阙梧的人在暗街瞧见了匆匆一过的……怀,怀,怀怀怀……”

    怀霜。

    九尾都听不下去了,破口大骂:“怀霜已经死了,这种无稽之谈还敢报?我看你们是想手脚被砍泡在缸坛里!”

    “不不不还没说、说说完。”司马徒因为楚余伶的关系,也不敢对这只天海狐族的狐狸有意见,狼狈地边拿袖子擦汗边道,“但是不是活人,表情是无比木然空洞的,像是一抹飘渺的魂儿,很快就穿透墙壁再次灰飞烟灭了,我,我私下以为……”

    楚余伶转身,阳光刚好洒在她侧颜上,仿若神降临了一般,本该圣洁、温暖。但此刻,却只能瞧见一种蚀骨的凉,让人畏惧、恐慌和害怕,那眼眸,紧紧地盯着司马徒:“以为呢。”

    “我私下以为,怀霜肉身虽被尊主大人捣了个稀巴烂,心脏也被摘了,但是也许因为她爹好歹是南融派前派主,所以给她留了个类似元魂可以拼凑的意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怀霜的魂魄正在一点点修补……?当然这个时间一定非常长,可能需要五年,也可能,是千年……?”

    “嘭——!!”

    “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饶命!”

    方才尊主不是一副倾听的模样??!女人心海底针,司马徒苦不堪言,被连人带门一脚踹飞,还带些粉尘。

    楚余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声音哑了好些,:“能自己用净身术吗?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都不想看到你,要是看到了,会死的哦。”

    司马徒立马麻溜地滚蛋。

    九尾有些心疼,无端希望这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要如何?除了怀霜别的人依旧死了,必然不可能破镜重圆,拿便只能再杀一次曾经的心爱之人来划上个句号吗……

    楚余伶闭眸,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这儿,也能放东西,一些能永存的东西。

    楚余伶踏过地上的雪,来到一端池子旁,念了些话,随后池子的水立马干涸,一处看起来结实精致的铁盒呈了上来,她打开,里面是一个没再搏动的心脏。

    嗯,怀霜的心。

    她不希望她活,免得自己再费心动手——这些年,楚余伶可变得自私多了,从怀霜的血流出来时,那时的一瞬间是解脱,是被爱羁绊住又断干净的释怀,现在她创造阙梧意欲相争天下,不需要什么爱和软肋。

    没在跳动,说明事情八字还没一撇。

    九尾瞧见楚余伶指尖沾墨,在白纸上面无表情地摩挲,见她眼里淡淡血丝蔓延,这做灵兽的也跟着心紧,她这副模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强大,又脆弱,很矛盾,让任何人见了都想拥住她,与她那白色柔软的长发相触。

    不一会儿,白色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模样,九尾微昂头,以为是怀霜,毕竟曾经爱得铭心刻骨,忘掉还是有些难罢,结果一定睛,诧异得尾巴都忘了动。

    不是怀霜,是那个废物小姐……?!

    说起来,这废物小姐是楚余伶头一回没收割补刀的猎物。

    因为也是沙特质?

    面相虽与怀霜不同,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仿若无骨,有些生冷的美人,如果主人喜欢,自己倒不介意把废物抓来绑到床上——前提是楚余伶愿意碰,但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恐怕一次都经受不住就一命呜呼。

    九尾那句“主人是觉得这废物小姐像她吗”斟酌着要不要问出口。

    楚余伶垂头,眸盯着宣纸上的传神的画像,看得无比深情,那是一朵自己栽培出来的花骨朵,所以她光明正大且贪婪地注视。

    然而下一秒,她的举动又是常人无法理解,拇指划过中指指腹,好像一笔带过般,缓缓地摸过宣纸上女子画像的喉嗓。

    摸得极轻柔,宣纸上的陆颜“拼命”汲取着楚余伶的血,在终止时,白色发丝半遮挡的喉嗓也恰到好处地咽了下,一副无声的场景,难以言喻地凄美。

    宣纸本就吸水墨,这么带着红晕染一番,陆颜的头就像断在上面了一样,九尾见楚余伶不对劲的情绪终于疏解,唇角浮现令人发寒的笑意,估计心里就在想着这副场面。

    算了,还是不问了,九尾只怪方才自己那个问题的愚蠢。

    楚余伶记人第一靠嗅觉第二靠脸,这般情绪忽地低落后又兴奋,自然是因为通过四十八小时不间断地监控陆颜,原来废物不堪的她知道禁书是自己干的坏事了。

    即使这样,也没有害怕地还书或者毁灭证据,依旧心安理得地据为己有,就……那么喜欢我写的书吗?

    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师姐”吗?

    “主上,还有一事,就是那周茹,药师门居然诊出旧疾复发这种荒唐话。”

    “哈哈……”楚余伶情绪失控,却端得恰好,笑得撩人,单手扣动着自己的扳指,一如往常般高傲狡黠,“他们?当然诊不出来,周茹的手已经被我废了,皮肤早就四分五裂,我使意力化做肉眼不可觉察的毒针串在上面,只是看起来完美无缺还有救。”

    “不杀了她吗主上?”

    “她和我有血海深仇吗,那废物小姐可没给我报酬。”

    九尾不信这话。

    楚余伶抓了一把茉莉茶叶,“哗”地撒在了陆颜的画像上:“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对吗?陆小姐?”

    ——

    转眼间,到了临近月末的时候,是和系统联系的时机,也是答复楚余伶的最后期限。

    这些时候,陆颜真的是豁出去了,肖门主门楼处暂住一周后,又回了自己的院子,白天上课,晚上修练,深夜泡澡调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能够御好剑、会些简单的素招、体重过了九十五便再也增长不上去了,毕竟身高在那,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弱。

    最惊喜的是,她能召唤一些沙质意力,虽然,就那么小指一捧,咋一看有些凄凉,但俗话说得好。

    从零到一大进步,有总比没有妙——不知名艺术家陆颜。

    只是,禁书教的法子副作用估计显现了……最近陆颜身体内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是之前那种旧疾复发的肌无力,每每深夜全身从里面开始燥热,热得生生发痛,渴求什么东西却又不知道到底渴求什么,需要喝很多水才能消解,越临近月末,越难受得寝食难安。

    药师门说,陆颜是自己想太多了,心气郁结,庸医。

    可信度还不如说自己是风湿发作老寒腿的可信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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