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白荆冷声问道。

    一楼的座椅上,容故一身华丽白裙,姿容胜雪,纤纤玉指拿起茶杯,杯盖沿着背口划转了一圈,眉眼间有些淡漠。

    离五步远处,一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男人半跪着,眉眼低垂,“应当属实。”

    “应当?”清冷的声音夹杂了一丝不悦。

    男人感觉到气势上的压迫,皱了下眉,“这消息传自峨眉派。”

    “哦?峨眉派怎知的?”白荆问道。

    莫不是陷阱?难道是想将剩下的人一网打尽?!

    花伊沫双目通红,“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还活着?!”晶莹蓄满眼眶,身体也因激动而忍不住的颤抖着。

    芳画也是双目通红,等着男人的回答。

    “应当属实。”男人还是那套话,模棱两可。

    容故眸色微冷,清冷的声音仿佛山涧里的冷溪,“我不留无用之人。”

    男人喉结滑动了两下,“这话是从峨眉派新任掌门的嘴里传出来的,眼下已传遍江湖。”

    “灵鹫宫的位置可查到了?”白荆冷声道。

    “查到了,这是地图。”男人双手奉上地理图纸。

    白荆接过,拿给容故,容故水眸淡扫,清冷的声音响起,“此处人迹罕至,荒山野岭,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花伊沫和芳画也赶紧凑近一瞧,“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我都一定要去!”

    容故抬头对上花伊沫那坚决的眼神,淡然道:“你和灵鹫宫之间总有一战的,原本就避免不了。”

    容故转头看向男人,眉目清冷,无形间,气魄摄人。

    “三少和百里庄主的下落也已查到了,就在灵鹫宫的地牢里。”男人低下眉目,不再抬眼。

    菊袅站在椅子后面,听到了容焕的下落,也是心上一紧。

    地牢?三少要受多少苦啊?清冷出尘的三少几时曾受制于人过!

    容故手中的茶盏瞬间炸裂,茶水与碎瓷四溅,“地牢?”

    “是。”男人被炸裂迸溅的碎瓷划伤了眼角,鲜血滴流。

    那碎瓷差点飞进他的眼睛里,他差点就瞎了!

    菊袅站在椅子后面,看不清容故的表情,但从她的反应看来,应该真的是震怒了。

    原以为她会趁着三少不在,借机吞并菊下楼,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反而因为三少如今的处境而震怒!

    “若不是苏艳炟故意漏风,只怕再给你们一个月,你们也查不出什么吧!”清寒的声音让人胆颤。

    男人的头低的更深了,“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二小姐息怒!”

    花伊沫得知他们在地牢里,不免更加担心自己的姐姐,她与穆少白有着深仇大恨,她又在地宫的哪里?那个地方会比地牢更惨吗?

    容故的眸光好像寒冬里结晶的冰碴,只轻轻的扫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白荆走到男人身边,“若不是你们办事不力,三少会在地牢里呆到现在?!”

    出手一掌打在了男人的头顶,男人惨叫了一声,双目流血,倒地而死。

    花伊沫看的心惊,“你为何杀他?!”

    白荆回道:“他办事不力,就该死。”

    “可找人也是需要时间的啊!你们这样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花伊沫一时激动。

    芳画连忙拉住花伊沫,使了使眼色,然后对容故客气的说道:“少阁主一时失言,还请见谅。”

    容故瞥了一眼芳画,“仇恨加身,依旧怀着赤子之情,也不知是喜是忧?你如今能护着她,若是哪天你不在了,她又当如何?”

    花伊沫看着容故,一时语塞。

    芳画低下了眉眼。

    容故起身,白衣胜雪,风华卓然寒雅,她看向花伊沫,眉眼里荡出一抹短暂的温情,“眼下,你该长大了。”许是觉得花伊沫稚嫩,她的声音也有着些许的轻柔。

    花伊沫看着容故,愣了神,那声音好像姐姐啊……

    容故转身上了三楼,白荆瞥了一眼花伊沫,也跟随容故上了楼。

    花伊沫回过神来,脑子里都是姐姐还活着的消息,她的双肩微微抖动,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水润的晶莹。

    “芳画,姐姐……还活着……”花伊沫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哽咽,但她抖动的双肩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绪。

    芳画也早已红了眼眶,“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花伊沫抱住芳画,身体止不住激动的颤抖,许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美妙,虽然她嘴角扬起了深深的弧度,但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没一会儿便濡湿了芳画的肩膀,“姐姐还在……姐姐还在……”

    芳画忍住哭声,紧紧回抱着花伊沫,泪水无声而落。

    饶子非回到庄中,从管家的口中得知酒庄的酒根本没有出差错,他疑惑的看向云凝,云凝拉着他的手,心中有些忐忑,“阿非,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言语轻柔。

    大厅里,有一个绾着堕马髻穿着紫色织花锦缎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

    饶子非看着这个陌生却又觉得亲切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人的身影微微颤了颤,却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云凝看着饶子非,“阿非,她……就是我带你回来的理由。”

    饶子非疑惑的看着云凝,满目的不解。

    “阿非,她……就是那个你寻找了很多年的人。”云凝的声音很轻柔,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

    管家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怕他不能接受。

    饶子非看着云凝,“她……就是我寻找了很多年的……”

    话语戛然而止,眼眶通红。

    云凝点了点头,“她就是。”

    饶子非挪动着步子,慢慢的、慢慢的向她走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饶泠的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

    慢慢转过身,有了岁月痕迹的容颜却依旧那么美,那么令人怀念。

    “非儿……”饶泠的声音有些颤,眼眶也有些红。

    一样的桃花美目下有着相似的容颜。

    饶子非站在那里,手止不住的轻颤,“你真的是……真的是娘吗?”

    饶泠忍住眨眼,不想让眼眶里的晶莹落下,但蓄满了的池子,终究承载不了源源不断涌进的。

    晶莹滑落脸庞,蜿蜒不断,“非儿……”

    饶子非曾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找到她了,没想到苍天垂怜,他终于见到了她。

    扑进母亲的怀里,低哑的质问着,这些年,你究竟去哪里了?

    饶泠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云凝站在远处,泪滴跌落,碎成无数。

    管家老泪纵横的说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少爷那样的盼着夫人……”

    云凝提步,转身离开。

    此刻,她不该站在那里,这个时间应该独属于他们母子二人。

    管家见状,也识趣的跟着离开。

    “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饶子非的头埋在饶泠的肩上,泪水已濡湿了她的肩膀。

    感到肩头的湿热,饶泠心中的愧疚更增了几分。

    “非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饶泠轻轻抚摸着饶子非的头,声音哽咽。

    “这多年的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自己的娘亲,无时无刻不想躺在娘的怀里,想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撒娇,求着娘亲的宠爱与庇佑。”饶子非的声音很轻,却句句都砸在饶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饶泠的内心是有悔的,但爱而不得的恨却比错失亲情的悔要多得多。

    “娘既然回来了,那就永远也不要再离开非儿了,好不好?”饶子非抬头,那恳切的目光像一团火,烧的饶泠不敢直视。

    “好。”轻轻的一句话,只有饶泠知道它到底是否出于真心。

    饶子非笑了,笑中含着幸福的泪,他的娘亲终于回来了,从此,他也能够享有那份母爱了!

    一番相认,谁也没有提百里啸。

    饶子非知道娘亲心中的恨,他想着这是需要时间慢慢化解的。饶泠也知道在儿子的心中父亲的重量,她明白无论那个男人曾经有多伤自己,他在儿子的心目中依旧是备受尊敬的父亲。

    日头渐渐毒辣起来,云凝来到了厨房,吩咐厨房多做两道清凉的菜品。

    “云凝姑娘还是那么细心!”厨娘对云凝赞不绝口。

    云凝微微一笑,“阿姨不要嫌我多事就好。”

    “这未来少夫人话,我怎会不从啊?!”厨娘笑道。

    云凝顿时羞红了脸颊,“什么少夫人,您别胡说!”

    “这有什么的,您与少爷青梅竹马,眼下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在一起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厨娘笑道。

    “哎呀,不和你说啦!”云凝红着脸跑出了厨房。

    厨娘看着云凝跑了出去,“这孩子还害羞了,脸皮薄得很。”

    云凝走着走着,来到了假山后的荷池,看着一池盛放的荷花,心里甜甜的。

    嫁给饶子非吗?她确实是想过的。

    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了解他的为人,也很喜欢他痞痞的样子,更喜欢他护着自己时严肃认真的模样。

    她儿时是个孤儿,也是个乞儿,被饶泠收养在身边,因着她有学医的天分,饶泠又将她送到曾师出狱罗门的邪医那里学习医术。

    后来,饶泠命令她想尽一切办法进入玉醴庄,暗中保护她的儿子。而这暗中一保护便保护了许多年。

    “饶姨虽然心中恨得深沉,可至少对阿非是有爱和愧的……”饶泠轻轻地呢喃着,“也许,还有一丝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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