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瑟这几日等着方正淮和梁氏上门讨说法,但近日都不见他们前来,听如意打探的消息,那日方正淮回府,看见梁氏额头上的伤,大发雷霆,要梁氏安守本分,两家结二姓之好前不要再去锦安院。

    方家和郭家的结亲,对方正淮至关重要,出了什么差池,方家的把柄就会被郭鹏康捅出去。

    苏锦瑟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三月,后日便要成婚了,郭凌差王柳送来消息,他今日回京,他这几个月都在江南处理一桩悬案,若不是到了婚期,他还抽不了身回京。

    天气渐暖,万物复苏,苏锦瑟的身子亦是恢复了些,兴许是暖和的天气影响了心情,唤来如意,“如意,今日去街上逛逛。记得唤我公子。”

    如意欲言又止,最后作罢,替苏锦瑟梳妆起来,换上男子的服饰,梳男子发髻,从锦安院侧门溜出去,来到正德街,这条街是京城嘴繁华的街道,到了夜晚就更甚,魏明朝夜市开放,到处挂满灯笼,行人宾客亦是络绎不绝。

    两人到了宋府食店,上二楼寻得一处绝佳的位子,既能观看路上行人,也能吹吹汴河的风,店小二唤来掌柜宋帘琴,她乐呵呵打趣道:“我说呢,方家姑娘可是不来了?不不不,是方公子。”

    方锦瑟笑着回应道:“哪敢啊!我的宋娘子,我这不是几月前得了大病得在家卧养,天气渐暖,日渐想念你做的玛瑙蟹和田鸡炙。”

    如意在后补充道:“还有青鸟凤团。”

    宋府食店自魏明朝建国以来,便一直开门营生,到现如今已有两百余年了,这店掌柜宋帘琴,可不是一般人,在原书中,她是从现代真人穿进《娇宠》里,在京城接手一家宋府食店,多样的菜品都在挑战食客的味蕾。

    自打她接手宋府食店后,五六年的时间就让它窜升到京城食店头牌。她往常来过几次,由于姚馨月是常客,宋帘琴也记住她了。

    苏锦瑟突然心起一计,便想试探试探,轻声说:“宋娘子,你们店里,可有冰阔落?”眼神上下打量一下宋帘琴的反应。

    宋帘琴神情微微变了变,紧紧地盯着她,几次轻启嘴唇,又闭拢,双手摸了摸衣裙,笑道:“不知,你所说的是不是咱店里的龙泉气泡水?”

    苏锦瑟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是的。”说完后,宋帘琴匆匆忙忙就下楼去了。

    看着如意不解的模样,方锦瑟解释道:“我给龙泉气泡水起的别称。”

    待店小二将菜品一一端上来,苏锦瑟笑了笑,这龙泉气泡水果真是冰阔落。

    苏锦瑟正想说话,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楼下传来“锦衣卫镇抚使郭大人回京了……”

    苏锦瑟心中一颤,他回京了!也对,后日他们就要成亲了。

    临窗临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的人都传来围观,方锦瑟走到窗台,看着楼下一列车马,最前头的便是郭凌,满脸倦容,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是为了他们的婚约。

    店小二打趣道:“这锦衣卫镇抚使是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想要嫁的,听说他后日就要娶亲了,娶的是方家的大姑娘。”

    “咦,方公子,你和望路街的方家可有渊源?”

    苏锦瑟摇了摇头说道:“不曾,我乃一介普通人家,不可与望路街的方府比。”

    “哎,人比人气死人,这世道。”店小二说完便下楼招呼食客去了。

    郭凌的车马越走越近,忽然对面临窗的一名女子向下扔了一个绣球砸向为首的男子,却被他随行的护卫用刀鞘往反方向一挡,绣球成弧形射望苏锦瑟所在的窗台。

    如意惊呼道:“公子,小心!”便拉着苏锦瑟往旁边一躲,把绣球捡起来抛了下去。

    为首的男子听到声音,勒住马,回头望向二楼窗台,先是睁大眼睛,续而微眯,嘴角慢慢的勾起,说道:“公子,惊吓到你了,恕罪。”

    苏锦瑟探不明他眼神里的意味,讪笑道:“无妨。”

    “今日我刚回京,惊吓到你了,理应我亲自前来赔礼道歉。”说完便下马,朝着宋府食店走来,身后的王柳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疑惑地看着他上司去了宋府食店,本来是说好进京去拜见东厂的。

    苏锦瑟眼睛看向如意,说道:“你先回避,他认得你,我现在是男身,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如意应声便后退回避,走到二楼一间厢房等待。

    楼梯上传来一阵阵脚步,郭凌嘴角挂笑地来到她面前,“不知公子是否介意在下请你吃这顿饭作为赔礼道歉。”

    苏锦瑟嘴角抽搐,这明明是她和如意的点的菜品,现在被他顶用了。

    郭凌见她不回答,便自顾自地坐下了,身后的王柳捧场道:“刚刚好,这一桌子菜还没有开通呢!”

    苏锦瑟看着二人你唱我和,便坐下,笑道:“无妨,没有受伤。”

    楼梯处穿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刚刚那些临窗临街围观的人都跑到宋府食店,想要围观郭大人的风姿,这行人中女子颇多。

    苏锦瑟看向楼梯,打趣道:“想不到郭大人在京城那么受欢迎,刚回京就引起全城轰动。”说完后脑袋朝着楼梯抬了一下。

    郭凌回头一看,解嘲道:“办了几件大案,在百姓心中留了个好印象。”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神情,竟不见她脸上有一丝不快,反而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原书中的大反派,怎么在民间那么得人心?原书中似乎并没有描写这些,只描写了郭凌对付政治敌人心狠手辣,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苏锦瑟轻点了点头,尝了几口田鸡炙,尝到美食的满足感不由自主的流露在脸上。郭凌也被她感染,拿起筷子尝了几口,朝着她点了点头称赞了这几道菜。

    从楼梯冲来一名女子,满脸通红,嘴巴哆哆嗦嗦小声道:“郭大人,小女子钦慕您已久,甘心做妾室。”

    苏锦瑟噗嗤一笑,调侃道:“对郭大人投怀送抱的人还真不少啊!”脸色不耐烦地斜眼看向郭凌,那名女子眼巴巴地望着郭凌,此时郭凌浑身如亿万蚂蚁蚀骨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郭某从未想过要纳妾。”

    起身走到女子面前,细声说道:“你实乃勇气可嘉,恕郭某不能承情,郭某此生只属于方家姑娘一人,从未有二心。”侧头瞥了一眼苏锦瑟,继续说道:“望姑娘了结此情。”

    女子被拒绝后,嘴巴哆嗦得更加厉害,泪水哗啦啦淌过绯红的脸颊,拿起帕子掩面而去。

    留下楼梯间的众人面面相觑,忽闻一男子声音叹息道:“这是刘家的姑娘,放着正室娘子不做,要去给郭大人做妾,动情者可叹啊!”

    “刘家?是上头那个刘家吗?”

    “正是!宫中得宠的贵妃的五服亲戚。”

    众人皆叹息摇了摇头,渐渐散了去。

    苏锦瑟疑问地问道:“刘家?”

    原书中关于大反派郭凌的情史没有细写,书中根本没有过现过这名女子,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书中情节,书中原主在成婚前几日还郁郁寡欢,还在为蒋恒伤心,并没有出门上街。

    郭凌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亦不清楚,我终日在外办案。”苏锦瑟想了想,他所说不假,自然不知晓那女子的身份。

    苏锦瑟喝了一口龙泉气泡水,起身说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这顿你请,我先回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郭凌陷入了沉思。

    唤来王柳说道:“去给她送去我从江南带来的琉璃团扇。”说完便起身去东厂。

    待回到锦安院,前脚赶进门换回女装,后脚王柳就赶来,将琉璃团扇给苏锦瑟。

    “方姑娘,这是我家大人特意给您从江南带来的琉璃团扇,眼看着天气渐渐热起来,这团扇可解热。”

    说完补充道:“这琉璃团扇,可是京城独一份,其他夫人小姐都没有的。”

    苏锦瑟噗嗤一笑,点了点头回道:“你家大人有心了,替我谢谢他。”

    被她的笑声吸引,王柳仔细瞧了瞧她的模样,刚刚在宋府食店是男子模样,现在又是女子模样,无论是男子装扮还是女子装扮,气质这一块,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琉璃团扇是用细小的琉璃镶嵌珍珠和贝壳,点缀在白绢上,扇面画着是一副山鸟画,琉璃点缀在花蕊和鸟冠上,起了点睛之笔的韵味。

    王柳想着想着便自个傻笑起来,难怪大人在江南各处寻新鲜玩意,又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现如今想来,理应如此,

    苏锦瑟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不不不,没有。我这就回去复命”王柳连忙摇手,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如意在一旁笑道:“他怕不是被姑娘的美貌吓到了。”

    苏锦瑟拿起琉璃团扇轻扇如意的肩膀,嗔怪道:“就你会说话!”用这琉璃团扇扇风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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