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它就是吃掉枫叶村四个村民的罪魁祸首?”
“bingo~恭喜我们的幸运嘉宾答对一半问题~”
戚惑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而甜腻,那夸张虚假的言语叫沈安折又不由自主地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答对一半?那么,另一半呢?”
“诶~”戚惑的手指突然堵在沈安折唇前,一副说透了就没意思了的神情,笑眯眯的眼神格外不怀好意。
“另一半是你回答正确问题的奖励,且跟我走吧——”戚惑冰冷的手抓着沈安折的手腕,道。
“让我带你看看,这枫叶村的秘密~”
“……”
沈安折猜不准戚惑在卖什么关子,他看了看对方拉着自己的手,最终没有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牵引着走。
夜里的枫叶村很安静,只有沈安折自己的呼吸声,他在昏黑的夜色中艰难地辨认周围的景物,发现自己仍身处枫叶村中心,许多人家的房屋不远不近地挨在一起,戚惑似乎是带他在这村子里兜圈子。
走了一会儿后,沈安折不耐烦了,问道:“你带我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了,到底想带我干什么?”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呀,看月亮呀~”戚惑还是不正经地眯眼道,“作为朋友兼合作伙伴,我来找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
“打住……”沈安折扶额,面上尽是怀疑之色,他手指向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的天空,沉声道,“戚惑同学,希望你下次胡说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实际情况,不然我很难配合你的表演。”
你看看这跟你心眼一般黑的天空,真的适合演琼瑶剧看星星看月亮吗?
“……”
气氛沉默了片刻,然后沈安折就听到戚惑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沈同学,你这实在是太没情趣了~”
“那还真是抱歉,”沈安折面无表情地说,“不过我想两个大男人之间也不需要什么情趣,我们还是直接干正事吧。”
干完但愿他今天还有时间去补个觉……
“……”戚惑看了一眼他那拒绝合作出演了的表情,耸了耸肩,道,“好吧好吧,如你所愿。”
戚惑话音刚落,沈安折手臂上猛地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那洁白如雪的手臂上已经多了一道淋漓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汩汩地冒出来,很快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最后无声地滴落到泥地里。
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空中。
伤口很长很深,沈安折用手按着也止不住地淌血,他咬牙将喊痛声吞下,皱眉看向戚惑,对方慢条斯理地拭去指尖沾染的血,森森地笑着。
“你这是做什么?”
“满足你的愿望呀~”
戚惑的语调天真又无辜,他走到沈安折的身后,双手扶在对方肩膀上,贴着沈安折脸颊说道。
“你既然如此想要知道枫叶村的真相,待会儿就千万别眨眼……”
随着戚惑森然的嗓音,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又一阵的声音,摩挲声、抓门声、脚步声响作一团,沈安折心里一紧,突然剧烈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那些紧挨着的木门一扇扇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个裹着棉袄、面容铁青还流着涎水的人,那一双双漆黑而没有一丝留白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沈安折,仿佛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枫叶村那些村民离奇死亡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活尸,不过,不是一只,而是——”
“无数只。”
话毕,他将还未从见到这数不清的活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沈安折狠狠地推了出去,沈安折猝不及防地往前摔去,踉跄了几步还是摔倒在了这些活尸面前,而活尸们立刻一拥而上,唯恐慢了一步,就抢不到新鲜的血肉。
“既然要做我的合作伙伴,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够不够格吧。”
戚惑残忍地笑着,在空中用黑雾给自己幻化了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凌空看着地面上那无数活尸蜂拥的景象。
活尸越积越多,一两分钟过去了,那活尸群中仍旧没有动静。
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不太行啊,莫不是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了?
戚惑有点乏味了。
这时,一道劲风席卷着磅礴的灵力从活尸堆中一涌而出,将那密密麻麻的活尸尽数弹开,如一道利刃划过戚惑身旁的黑雾,割下了戚惑耳侧的碎发。
被劲风清扫出来的空地中,那清俊的青年缓缓站起,低垂的眼眸中一道金光转瞬而过。
沈安折被活尸咬了好几口,浑身狼狈不堪,白色休闲衬衣上满是血污和泥土,连脸上也粘上了自己的血迹。
他抹了一把脸颊上的鲜血,抬眸冷然地望向半空中的戚惑,连语气也不似以往的温和柔软。
“不知在下现在可有做阁下伙伴的资格?”
“……”
看来温驯的雏鹿被激怒了,也会朝捕食者亮出锋利的犄角。
戚惑瞥了一眼自己被洞穿的黑雾,好看的丹凤眼忽地一弯,接着沈安折就听到对方大笑起来。
“呀,看来在下是小看沈同学了。”
“能把区区御风符用到这种程度,沈同学果然灵感非常,”戚惑轻轻一跃,来到沈安折面前,低头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不过沈同学呀——”
“你不将这些活尸挫骨扬灰的话,他们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哦~”
戚惑说话的时候,那些被掀翻的活尸又逐渐从地上爬了起来,扭曲着身子朝沈安折涌入,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你当我傻吗?”沈安折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下一瞬脚步微动,似一阵风消失在原地。
这些活尸皆着厚袄,跟他们白天遇到的村民们穿着一致,且都是从村民的屋子里跳出来的,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些活尸是枫叶村的村民变的!
看这数量,搞不好全村子的人都变成了活尸!
村子里处处游荡着缓慢行进的活尸,沈安折浑身是血,血腥味弥散,每走过一处都引得无数活尸跟随。
这些村民们白天还是正常人的样子,晚上却变成这样,他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村民能否再变回原样,因此他只能躲避,而不敢轻易攻击。
很快,沈安折身后就跟了一长串的活尸。
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别的主意,只好盲目地往前奔跑。
跑到西郊一处草屋时,沈安折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燃着一抹昏暗的光亮——是一盏煤油灯!
那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伸出来,沈安折见状,立刻握上去,随即便被那手一把拉进屋内!
“谢、谢谢你……”沈安折喘着粗气,对着那浑身绷带包裹着的少女说道。
救人的正是刘小仪,她那只刚才救了沈安折的手因为用力又溢出了淋漓的鲜血,她却毫不在意,取出绷带随手又给自己裹了一层。
“你的伤……包扎一下吧。”刘小仪看着沈安折浑身狼狈的样子,将呈放着绷带和药酒的托盘放在了沈安折面前。
“谢谢。”
沈安折的上除了肩膀和手臂上被活尸咬了几口,就是戚惑划出来的口子,看上去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其实伤得并不严重,只是活尸身上很可能带着尸毒,为了不被感染,沈安折一开始就封住了自己上肢的经脉,以防毒素扩散。
如今他必须尽快给自己拔毒。
“刘姑娘,你家中可有糯米?”
“……你被咬了多久了?”刘小仪看了一眼沈安折血肉模糊的胳膊,瞬间警惕起来。
“不超过十分钟,”沈安折见她那警惕的样子,明白了对方的担忧所在,便解释道,“糯米是拔除尸毒的良药,我想我现在用的话,应该是不会变成门外那些只会流口水的家伙,至少死相会好看一点。”
“噗……”听到沈安折带着一点调侃的解释,刘小仪不禁笑出声,她去往厨房米缸里舀了盆白色的糯米,放到沈安折面前,才继续道,“我知道……我妈教过我的,酒米可以用来防僵尸。”
糯米在玄门中常被用来祛邪除恶,而在民间,它经常被用来做酿酒的原料,因此在许多地方的方言里,糯米又被称为酒米。
“看来令堂倒也是一位精通玄门道法的高人。”
沈安折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这件可怜的衣裳,不仅被血污和泥土弄得脏兮兮的不说,还被活尸抓破了好几处,那被他整齐扣好的扣子更是只剩两颗还坚守在原位上,勉强拉住他的衣边叫他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坦胸露 乳。
在衣物的遮盖下,沈安折不是很看得清楚伤口的情况,刘小仪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了他的窘况,自觉地背过身去,只觉脸上微微发烫。
“我也不知……我妈她老是说自己只是个普通村妇,不过大概是懂一些的吧。”她到底是个山里淳朴的小姑娘,并未有过这般和年轻男子独处一室的情形,心里有些发慌,只好胡乱地回答着沈安折的话。
“那绝对是令堂自谦了——”沈安折边将糯米捣成粉边说道,“你家中有一个特殊的阵法,可以阻止异灵的入侵,我之前翻进你家二楼时打不燃照明符,还奇怪是怎么回事,刚才进门时发现门框上的血迹才明白了,那应该就是施阵的痕迹。”
“玄门中阵法之术修习起来很是不易,能懂得一些阵法之术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位普通的村妇了,改天有机会的话,定要和令堂请教一番。”
“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沈安折刚磨完糯米粉,突然就听到那背对着的姑娘突然闷闷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从中悟出了一丝悲伤。
沈安折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楼上响起一阵声响赛过一阵的急切的抓门声,刘小仪一听这动静,先前所有扭捏全部烟消云散,急急忙忙地就往楼上跑去。
沈安折恍然大悟——
那楼上被关着不断抓门的,只怕是刘小仪那位已经变作了只有食欲没有神识的活尸的寡妇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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