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瑜抵达正厅外,浑身被雨打的狼狈。正厅地面露出一个圆形的暗室,里面深不见底却腥气扑鼻,两个披着斗篷的男子背对着她,似乎在商量什么。

    一路赶来,风雨飘零。谷中却犹如地狱一般,横尸遍野。谷中弟子躺的安详,甚至如同睡着了一般。

    可此时沈之瑜却浑身发麻,止不住的颤抖着。她被沈尽山护的很好,并未见过什么残忍的景象,一路赶来,她虽心痛丧命的弟子却因为夜幕深沉看不清他们惨状。

    如今到了正厅外才看到正厅内是何等的惨烈,说是烈狱都不为过。

    尸体遍布整个正厅,鲜血将地面染的血红,甚至看不出原本样子,同门弟子被割破经脉,流出一条蜿蜒的血路,犹如条条红蛇一般涌入暗室。

    滴滴答答的血流声甚至比门外的倾盆大雨还要刺耳。

    父亲呢……

    他怎么会允许这群人在这里作乱……

    她扫视着地上的尸体,骤然间,沈之瑜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般,嘴唇霎时失去了颜色。

    她在一群尸体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纵然脸上伤痕无数,她还是认得出。

    那中年男子双眸无力的睁着,手紧紧攥着剑柄,仿佛还能起来与之一战。猩红的血液布满了他的面孔,却依然威严不减。

    沈之瑜心中哀恸,却也只能忍着悲痛,无声的流着泪。

    远处,她看到夜色中密密麻麻的人影御剑而来,她知道师兄师姐们回来了。

    这几日正是谷中亲传弟子带着外门弟子一齐下山历练的时候,所以空流谷才这般羸弱不堪一击。

    沈之瑜抬臂拭去泪水召来佩剑,剑光一劈便将厅内的两人炸开。

    她指尖结印,寒光逐渐攀上长剑,犹如镀金一般闪着夺目的光彩。

    长剑在她手中犹如游龙,所过之处地面皆被劈碎。碎石滚落暗室似乎封了住什么一般,发出一阵闷响。

    她执剑刺去,那人却缓缓抬手,掌心黑紫的魔气在她面前聚作一团,先是折断了她的长剑,腕间一转,魔气便逼入了她的胸膛。

    沈之瑜刹那间感觉胸腔翻涌,猩红的血沿着嘴角滑落。

    那人唇角一勾,缓缓道出,“不自量力。”

    秋风随着赶来的师兄师姐灌入厅内,凉风将他的帽兜吹落,沈之瑜黝黑的眸子映入了一个血红的魔纹。

    “师妹!”

    师兄大喝一声,他们齐齐执剑布阵,剑光熠熠。

    那人一掌将她逼出,沈之瑜重重的被摔在了地面上。

    凉雨打在她身上,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体内有一股愤怒的烈火燃起,她撑着体内的不适在人后捏诀列阵。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风,不止她,连师兄师姐也感觉到了,他们侧头望去,看到外面数百的魔兵袭来。

    而就这一侧头,厅内两人将剑阵击碎,化作一阵魔气离开。

    阵法碎裂的那瞬间,沈之瑜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去,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怎么谷中就到了……这一步。

    她被师姐揽入正厅,嘱咐道:“照顾好自己。”

    师兄师姐在外列阵杀魔,她也想助他们一臂之力,可浑身实在是无力。她喘着粗气将眸子移过去,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的却是一片猩红。

    她猛的握紧扶手站了起来,父亲的遗体……不见了。

    大雨滂沱,沈之瑜破窗而出,奔向马厩,腿上的刺痛让她踉跄的差点摔倒,裙摆沾满了泥泞。

    “驾!”

    沈之瑜狠狠的甩下马鞭,马儿伏底脖子,马蹄下扬起泥泞如剑一般的冲了出去。

    可那阵魔气太急太迅,她根本寻不到任何踪迹,只有一簇魔气若有若无,指引着方向。

    银河倒泻,那淡淡的魔气彻底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无影无踪。

    “还给我!”

    沈之瑜勒紧了绳,马儿也不再向前冲去,缓缓的转着身子,不明所以。

    她茫然的望着前方的黑暗,犹如她日后的人生。

    “把我父亲……还给我……”

    翌日,白衣男子昏昏沉沉醒来,却发现自己和阿殊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是何处。”白衣男子甩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问道。

    “大牢。”

    阿殊淡然的说道。

    “啊?”

    男子疑惑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唉。”

    阿殊叹了口气,装模作样演了起来,“听说昨天皇宫闹刺客,追到青楼便消失了,便抓了青楼所有男子。”

    男子阖了阖眸子,“以你的身手,能被抓?”

    “这律法是律法,身手是身手,总不能因得我身手矫健,便无视律法,违法乱纪吧。况且……”阿殊坐起身子盯着他道:“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青楼里吧,毫无还手之力的俊美男子,万一被哪个人占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男子白他一眼,不与他辩。

    阿殊忍着笑意,阿殊绝对不会告诉他,明明他能带着他逃却还是束手就擒,还打点了狱卒给他们两个人分配了一间干净的牢房。

    白衣男子清醒了过来,打算用法术破门。

    “哎。”阿殊赶紧拦住了男子。“这是凡间,不能乱用法术的。”

    “难道就在这里耗着吗?”

    “时间到了自然会放我们出去的,不用担心。”

    阿殊懒洋洋的躺到那硬邦邦的床上翘着腿说道,歪眸看他,“除非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白衣男子眸光半点没有分给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打坐着。

    “你叫什么啊。”

    阿殊实在是太无聊了找话题聊着。

    无人应答。

    “你在干嘛,坐着睡觉吗?”

    依然无人应答。

    “其实我觉得呆在这还挺好的,有吃有住,说真的,要不是偷偷出来玩我还真想在这呆一辈子。”

    阿殊睁开一只眼睛瞥着白衣男子,男子依旧纹丝不动。

    “喂,你好歹理理我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见白衣男子无动于衷,阿殊深深叹了口气,“哎,你再这样我会觉得我在乱坟岗的。”

    阿殊灵机一动,“哎,你知道乱坟岗吗,凡间一些犯人或者杀手又或者没名没姓的一些人死了都会扔在乱坟岗的,那种腐肉味道,咦,别提有多刺鼻了。”

    阿殊讲的生动形象,看着男子没动静,阿殊继续说道,“有些人还断手短头的,听说啊,还有人碰见无头尸呢,见人就喊‘还我命来’……还有还有,一种虫子专吃腐肉为生,腥臭无比,在那些尸体上啃来啃去,嘶。哎?就像你身边那个虫子一样。”

    男子猛的睁眼站起了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男子上当了,阿殊躺在床上肆无忌惮的笑。

    忽然,白衣男子抬掌拍了过去,一道银色光芒飞快的向着阿殊飞去。阿殊一个翻身躲开了,而刚才阿殊所躺的石床却碎裂了。

    “哇,幸好我躲得快。”

    “聒噪。”男子继续坐下。

    阿殊一脸笑意走到男子面前蹲下来,“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啊。”

    “并无事可做。”男子闭着眼睛说到。

    “跟我聊聊天不就有事可做了?”

    白衣男子继续沉默。

    阿殊翻了个白眼,甚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我看呐,你应当叫寡言,像你如此这般恐怕都没有几个好友罢,恐不为人知的禁言之术可会否?”

    男子抬眸道:“会。”

    阿殊脖子一缩,骤然紧紧捂住了双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男子,生怕男子将禁言之术施于其身。

    正当阿殊腹议时,狱卒过来开了门,“走吧。”

    白衣男子急忙站起身离去,就在男子准备出门之时狱卒伸臂拦住了两人,他眉间疑惑,“那石床怎么了?”

    阿殊侧头看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得赔钱啊。”

    闻声阿殊急忙应声,“好说好说。”

    探手递了一锭银子。

    那狱卒掂量着银子眉开眼笑,“算你们识相啊。”

    阿殊也展颜笑着,“也多亏狱卒大哥的照顾。”探手又塞了一锭银子,“多的,就算是给大哥的酒钱。”

    男子不听两人寒暄,阿殊回眸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匆匆结束了话题去追他。

    出了大牢,颀长的白色身影便立在外等他。阿殊走到他身边伸着懒腰说道:“哎呦,跟你这个冰块呆着,可憋死小爷我了。”

    男子冷冷的回头看着他,“玩够了罢?”

    阿殊耸耸肩,“尚可。”

    白衣男子身影一旋,一阵银光在阿殊面前炸开,直逼面门。

    他出拳迅速,一道道残影在阿殊眼前闪过。

    阿殊足下一掠,后退数尺,狐疑的看着突然袭来的残影。

    一阵疾风突然将他掠起,阿殊在空中只觉得浑身被翻了个遍,转的都有些眩晕。

    白衣男子足见点地,施施然飘落,身后阿殊“嘭”的一声摔落下来,沾了一脸的土。

    “呸……”

    阿殊将口中的灰尘吐掉,狼狈的爬了起来。

    “你将剑藏在哪儿了。”

    阿殊一怔,突然明白了白衣男子方才为何,他笑的得意,“自然是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男子眉头微凝,阿殊骤然凑近,使坏的将掌心的土朝着男子的白衣抹去,然后溜的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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