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弈偏偏固执起来,“这话倒是新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为何要走。”

    方才他口口声声说她拿自己的命威胁,眼下也只能激他,道:“若是她到外面乱说些什么,你要我如何做人?若你想这般报复我,那就请太子殿下等着我自尽的死讯好了。”

    她以为说了这些萧瑾弈就会离开,可她低估了这人的无耻,只听他道:“既然你这么怕,那我去将她杀了便是。”

    他的话说的轻飘飘,可谢卿卿相信这事他做的出,连忙拦在他前面,“她是我的侍女,你当真疯了?”

    萧瑾弈皱紧眉头,“那你究竟想怎样?”

    跟他有什么道理可讲,谢卿卿正想着,谁知阿莼去而复返,手中还拿了根竹竿,冲着萧瑾弈而来,“登徒子,竟还敢来,我今日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若是阿莼真的打了他,那便真的无可挽回了,谢卿卿挡在萧瑾弈身前拦着,顾虑着谢卿卿,阿莼不敢随便出手,这场面一时混乱,萧瑾弈趁势将竹竿夺过,手上用力,竹竿断为两截。

    阿莼呆愣住,可瞧见谢卿卿身上凌乱的衣衫,那点惧怕顿时消散,指着萧瑾弈,道:“公子哪里比不过他,相貌身姿,学识品行,样样上乘,这小白脸有什么,给公子提鞋都不配!”

    萧瑾弈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阿莼你快走,不是你想的那样!”毕竟和阿莼相处过这么多时日,谢卿卿真的怕她有个好歹。

    外面传来玫姨问话声,“里面怎么这么吵闹,夫人呢?”

    谢卿卿院中没有太多侍候的人,倒是免去人多嘴杂,可玫姨这个时候过来本就有些奇怪,谢卿卿求他,“你快走,这一次就当我求你了!”

    萧瑾弈见她急出泪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又将她身子拉近,“上次在郡主府,是我又救了你,我付出了那么多,你要记着,你欠我的。”

    “快走……”

    可房间里这般凌乱,玫姨若是进来定会看出些什么,谢卿卿没想到阿莼竟还会替她解围,她看了谢卿卿一眼,便走出门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玫姨怎么来了,夫人?夫人正在里面沐浴呢,方才的声响是我同夫人玩闹。”

    几人的声音渐远,谢卿卿心头巨石落地,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如今萧瑾弈都敢登堂入室,她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做些什么?

    到了晚膳时分,谢卿卿没有见到阿莼,她问了许多下人,最后来到阿莼常常侍弄的花园之中,灯火昏暗,阿莼坐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有人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谢卿卿走过去,曲膝蹲在她身前,丝毫不在意裙摆会被弄脏,阿莼扭过头去,“我没和玫姨说什么。”

    谢卿卿点了点头,“我知道,今日还要多谢你。”

    阿莼眼睛红红的,闷声道:“你真的不喜欢公子了吗?”

    “什么?”

    “她们都说,因为公子离得远,所以你红杏出墙,我原本不信,即便那日他抱你回来,我也没信这些。可今日,我却都看见了……”

    谢卿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却也觉得有些感动,阿莼即便认定了她背叛温景慈,今日却也依旧替她遮掩着,她如阿莼那般靠在墙壁而坐,慢慢道:“我家中曾遭变故,在宫中过了几年屈辱的日子,后来得蒙大赦,陛下赐婚,嫁给了你家公子。可即便我现在被人叫着温夫人,她们背地里依旧拿我曾经入宫为舞姬之事闲聊取乐。与之同样改变不了的,还有认识了那个人,他高高在上,想逃也逃不开。”

    阿莼知道谢卿卿之前过得苦,可这些都不是她对公子不专的理由,“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这样欺辱公子,就不怕我去报官,将他抓起来吗?”

    阿莼之前还防备过孙平启,可自从温景慈一走,孙平启很少上门。

    谢卿卿知道这些事不能再瞒,“是当今太子。”

    “什么?”阿莼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直到确定自己听的没有错,她喃喃自语道:“那岂不是比京兆尹的官职还大,我以前听戏时,曾听说若是行刺太子和皇帝,那都是灭九族的大罪!”阿莼摸了摸脖颈,“还好还在。”

    谢卿卿只能道:“不会有下次了。”

    阿莼忽地站起身来,“我明白了,戏文里常有,他用身份压制着,让夫人你就范。真是卑鄙,枉他生得一表人才,骨子里竟这般让人瞧不起,既然是太子,那未来便是皇帝了,后宫里多少妃子啊,怎么能惦记别人的妻子!”

    阿莼在谢卿卿面前走来走去,走得她眼都晕了,“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拿这些说辞笼络你?”

    阿莼的话掷地有声,“我相信夫人,也相信公子没有选错。”

    谢卿卿听了有些感动,只是突然又被阿莼惊吓住,听她自言自语道:“若是高墙上布满荆棘,是不是便能阻他一些?”

    谢卿卿没听明白,阿莼道:“夫人放心,这桩小事我来处置。”

    直到动工那日,谢卿卿才知道她的打算是什么。阿莼假借府中遭贼的名头,让人加高了墙院,又将荆棘置于墙头,还找来了一些碎裂瓷片嵌于高墙。

    谢卿卿看着这墙院,目瞪口呆,“这能行吗?”

    阿莼对这成果颇为满意,“夫人放心,我已经让府里有身手的护卫试过了,不是一般的高手绝对进不来,即便进来了,也会弄出伤来,总之,不能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绝不能便宜了他。”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这一两日都没有陌生人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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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陈王斜倚在贵妃榻上,颇为惬意,一名宫人剥着葡萄往他嘴里送,另外一名宫人正打着扇。

    冰鉴凉爽,陈王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德妃过来,德妃瞧见他满面喜事,便问了一句,“近来可还好?”

    陈王挥了挥手,宫人皆退了出去,他站起身向德妃行礼,“儿臣自然是好的,可太子恐怕不好。”

    德妃面露诧异,“这话怎么讲?”陈王扶着她坐下,听她道:“之前还听人说,近来陛下对太子多有褒奖,说他行事比从前稳重,少了骄矜之态。”

    陈王不屑地笑笑,“父皇哪里都好,可唯独太偏疼太子。昨日儿臣收到一封信,出自成安王府,说是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又犯了糊涂,对臣子之妻多有纠缠,您说,这事若是让言官知晓会是如何?”

    德妃与他母子连心,不需要多加解释便明白过来,“他又对谢氏那女子起了心思?”

    “何止是心思,他还曾在丹阳撮合之下,同那女子私下会面。”

    德妃一听他提起丹阳,面色不虞,“丹阳诡计多端,你莫要中了她的诡计。太子再愚钝,也不会这么容易上了丹阳的当。依我看,这封信不过是丹阳的离间之计,她想让我们同太子斗个你死我活,她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看来即便是离了京城,她也不安生。”

    陈王不以为然,“或许太子自己也没料到他会泥足深陷,不过私德有亏还是其次,我若这个时候让人将此事揭发,父皇可是极重视温景慈,必不会处置了他的妻子来掩人耳目。倒不如看看任由事态发展,看看如何变得更坏,不可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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