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躲在暗处的位置看着隐身于树林另一处的霍钰,脸上不禁露出迷茫之色,林卫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这般躲躲藏藏,好像见不得人一般。说句难听的,他们现在真像是做贼似的。林卫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家爷在别扭什么,想见人就去见算了,如今晋王那边因为赵飞虎一事自顾不暇,根本管不到这里来。
兰姑和翠娘进屋后,霍钰面无表情地从隐蔽处走出来,目光落在王文清消失的方向,想到兰姑方才和他有说有笑的样子,神色顿时变得阴沉不定。霍钰原本以为兰姑是个果断干脆的人,知道王文清与其他女人不清不楚后会和他一拍两散,为此他心中还有些窃喜,却没想到两人如此快就和好了。这女人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当初知道他和牧云音还有牵扯后,她可是断得十分彻底。她有那么喜欢那王文清?念头一起,霍钰胸口顿时无比的憋闷。
林卫见霍钰走了出来,便也跟着出来,走到他面前,转头看了一眼兰姑住的茅舍,忍不住道:“爷,您来都来了,真的不去见李姑娘一面么?”
霍钰眸中阴云涌动,“有什么好见的?”末了又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知道什么?”霍钰皱着眉头,极力忍耐着什么。
在山林里的时候,他和兰姑就明确了两人的关系,等到出来后,两人就彻底远离对方,不再继续纠缠下去。兰姑连一句话都没与他说就搬来这里,很明显是不想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他此刻若是出现在她面前,兰姑会如何想他?说话不算数,死缠烂打的流氓?
而且她如今与王文清似乎已经和好了,若再插一脚上去,那他与那花月楼的花魁娘子有何异?他堂堂八尺男儿,怎会做那逾墙钻隙之事?
见霍钰情绪不稳,林卫微垂了头,不敢再置喙,心里却忍不住想,要是没什么好见的他跑到这么老远的地方来做什么,还有,他知道他这位爷口是心非,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林卫记得以前他家爷和牧云音在一起时也没这么别扭和幼稚啊。
“走吧,该回去了。”霍钰淡淡地说道,然后往前走去。
林卫内心不禁感慨,大老远地来这里看人一眼,何苦呢,林卫跟上去,还没走几步,却见霍钰脚步一顿,然后就见他飞快地转身朝着他的方向走。
林卫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愣了下,正要询问,霍钰脸色严肃地说道:“快、快躲起来。”
林卫这才看到前面隐隐约约有人往这边走,还有小孩的欢声笑语,内心一慌,连忙随着霍钰藏身起来。
兰姑和翠娘拿着竹篓,带着孩子,正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兰姑突然停下脚步,往左侧某一方向看过去,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见兰姑突然停下来,翠娘问道:“怎么了?”
兰姑伸手指着那密丛丛的矮树,“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人闪过去了,翠娘,你有没有看到?”
翠娘摇了摇头,“我没看见有人,兰姑,你看走眼了吧?”
兰姑微蹙了下眉头,脸上掠过抹思索,然后笑了笑,“或许是我疑神疑鬼了吧。”尽管如此说,兰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她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让人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兰姑等人走远后,霍钰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枝干,走《将军与寡妇》,牢记网址:了出来,看着远方的人影彻底消失后,才侧目不悦地瞪了一眼林卫。
林卫微微低下头,手心都是汗,他哪里知道兰姑等人会过来,而且他家爷也没早点提醒他,让他差点被兰姑发现。林卫如今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位主子了,他那么怕见一个女人做什么?
霍钰并不知道林卫此刻的想法,若是知道定会嗤之以鼻,他会怕见兰姑?简直就是笑话,他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已。
霍钰从容不迫地伸手掸去衣服上沾着的草屑,然后转身离去,走到那茅舍旁边时,他停下脚步,目光掠向那破旧的窗子,略一犹豫走了过去。
林卫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霍钰伸手推了推窗子,紧接着又拽了拽,不禁猜测他是不是想偷窥一下兰姑的屋里是什么样的,林卫此时已经无法用正常的思惟去揣测霍钰的行为举止。
“砰”的一声,霍钰不过轻轻一拽,那破旧的木窗就被他拽开了,紧接着一片窗门直接脱落下来,灰尘瞬间扑面而来,霍钰挥了挥衣袖,皱了皱眉头。这什么破房子,也能住人?
林卫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直到霍钰回头朝着他招了招手,他才连忙步上前。
太阳落山时,兰姑和翠娘才归来,翠娘要赶回家去,在兰姑家的院门口就和她告别了,兰姑牵着崽崽的手回到屋廊下才放下竹篓,竹篓里装着两条巴掌宽,两只手长的大鱼。树林那一头有一片湖,湖里有很多鱼,十分肥美,兰姑用翠娘交给她的方法,抓住了这两条鱼,这鱼还是活蹦乱跳的,兰姑打算今晚拿一条来做鱼头汤和煎鱼块,另外一条留到明日再吃。
兰姑打开门,刚走进屋,突然觉得这屋里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她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番,都没看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摇了摇头,心中有些迷茫,怎么最近她总是疑神疑鬼的,兰姑不禁叹了口气。
兰姑拉着崽崽回到卧室,给他换了一身衣裳,抓鱼的时候,这小家伙和翠娘家的孩子一直在玩水,把衣服都弄湿了。
给崽崽换了衣服,兰姑走到窗前,准备打开窗子透透气,却发现这窗子好像和她走之前不大一样,那窗闩明明是闩上的,可现在没闩,而且她窗门的栓眼有些松动,可现在变得无比结实起来,兰姑打开窗,发现两片窗也很牢固,心中不禁疑窦丛生,她原本打算找个时间修一下这窗的,现在却不必了。
兰姑愣愣地看着这窗,把它拉回来又推出去,确定这窗的确是完好无损的,难不成这几日她做事情太累,所以脑子糊涂了,记错了事情?念头刚浮起来又被兰姑否定。不可能,她记得很清楚,这窗子原来肯定是坏的。她还记得崽崽前日将这窗子开来开去,她还叮嘱崽崽说窗子是坏的,让他别乱碰。
这究竟怎么回事?兰姑神色恍惚地走出屋子,准备去厨房做晚饭,当她走出堂屋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地抬起头往屋顶看去,终于明白了她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奇怪。
这屋顶上面原来有个破洞,太阳落山的时候,阳光会从那破洞里照射进来,在地上落下一块光斑,但今日却不见,所以她才下意识地心生奇怪的感觉。
现在,那个洞被填补上了。
兰姑脸色一沉,开始查看这屋子的何处地方,然后发现,不止窗子和屋顶,其他地方都有修补过的痕迹。
兰姑才来这小山村没几日,她就认识翠娘一家,兰姑并不认为翠娘她男人会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过来帮她修葺房子,她想到今日她感觉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事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
兰姑走出院子,目光忍不住往四处搜寻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在院中茫然地站立了片刻后,吐出一声叹息,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是夜,哄崽崽入睡后,兰姑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她本以为霍钰不会找到这里,但她还是小瞧了他的能力。可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现?还无声无息地帮她做了这么多事情,他真以为她傻得看不出来么?兰姑心中有些恼,这人根本就是存心不给她好过。
兰姑不想再想他的事,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想两人在山林中度过的日子,每一件事都让她记忆无法的深刻,像是才刚刚发生的事情。想到他为自己受的伤,想到两人为了取相拥而眠,想到他被自己撩拨后情不自禁地吻了她,想到那些事,她内心只觉得又甜蜜又酸涩,然后一颗心开始揪紧,兰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任由自己沉浸在这回忆中,她睁开眼,目光紧盯着帐顶,然后计划着明日要做的事情。一直到了四更天,兰姑才睡着,次日一早醒来,兰姑眼睛底下起了一团阴影,还困得厉害,做早饭的时候频频打着哈欠。
吃完早饭后,兰姑继续开辟院里的菜园子,太阳很快就升了上去,兰姑被阳光一晒,只觉得双腿泛软,头脑发晕,本想继续坚持,怎奈眼前突然一阵黑,险些栽倒下去,知道是因为昨夜没睡好的缘故,于是乎只能放下锄头回屋躺了,迷迷糊糊睡到午时才彻底醒过来。
崽崽坐着竹椅上,双手撑着小脸,一直守在床旁边,见兰姑睁开眼睛,伸出小手,摸了摸兰姑的额头,奶声奶气地关切道:“娘,你头还晕么?”
兰姑捉住他嫩嫩的小手揉搓了一下,然后坐起身,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笑道:“娘的头不晕了。”
兰姑打了个哈欠,感觉精神好了不少,想到计划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做完,兰姑心情顿时有些低沉,嘴里不由嘀咕了句害人精,却不知那害人精说的是谁。
兰姑打算等到太阳下山再继续锄土,吃完午饭后,兰姑带着崽崽去砍点竹子回来编织东西,走出家门没多远,兰姑突然想起来门没上锁,她家里放了很多银子,还有霍钰给的那一百两黄金,虽然这小山村没什么人,但兰姑还是有些担心会有小偷进屋偷东西。
她这一天真是过得迷迷瞪瞪的。兰姑叹口气,返了回去,却发现屋门竟上了锁,她愣了下,然后努力去回想,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锁好门,她不由转头四顾,但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兰姑低头问了一旁的崽崽,“崽崽,你记不记得娘出门时有没有锁上门?”
崽崽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兰姑又叹了口气,心中疑惑不定。
去树林的一路,兰姑目光忍不住左看一下,右看一下,下意识地想找人,要是那人真躲在她家里附近却不出来,这也太可恨,凭什么他可以躲在暗处看她,而她却一眼都看不到他?兰姑才不稀罕他帮她做这些事情,他最好离得远远的,别出现在这里,害得她疑神疑鬼,睡也睡不好,做事也做不好。兰姑内心愤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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