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个月我们的盐销售下降了,不光是不到我们的预期比起去年同期来也不如,甚至连我们淡季的月份也不到!”
严立惠皱了皱眉头:“下降了多少?”
“不大,比起我们预期来大概少了半成左右!”
严立惠又皱了皱眉头,这样的销量下降是最难办的。或许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比如说人家上个月多买了,这个月就不买了!
“是集中发生在哪个地方?”
“大哥这正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个份额的下降是普降,所有的地方都一样!”
“我们上个月的销量如何?”
“上个月一切正常!”
严立惠的脑子在快速的转动,严家是靠盐起家的,如今盐又是严家的主要财源。虽说一个月的销售下降了半成对全年来说还伤不了筋骨,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下个月再下下个月还是如此呢?那就麻烦了!必须要找出原因来。自己的手里还捏着崇祯13年、崇祯14年的盐引,一旦失去了市场的份额,那是要出大事的,整个严家赔进去都还不够!
市场的份额是垄断的,很难由外人大规模的染指入侵。偶尔有一些私盐进入自己的销售区域,这是免不了的,但是对整个区域的影响不大。而且这只会出现在某一个地方,如果是普降的话,这种可能性就要值得推敲了,而且这只能是怀疑的一个因素。
严立惠迅速的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有其他的盐商侵入了自己严家的地盘?他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老三,会不会是江北那只老猫在偷腥?”
严立惠嘴里的那个老猫,就是与他们隔江对望,控制了江北市场的那个盐商茅有财,如今在两淮的5大盐商中江北的日子最不好过。凤阳被攻破以后,革左五营占住了大别山就不走了,江北本来就灾情严重,人口凋零,如此一来就雪上加霜。为此,茅有财从前年开始就主动要求降低了盐引的份额。当时盐引还是抢手货,他让出来的份额被其余4家人家一抢而空,至于销售,那就各显神通了。大明还有其他地区,只要你有办法渗透进去。好在清军只深入到山东,对两淮盐业影响还不大。不过是影响了漕运,有一段时间盐运不出去,运费也涨价了。只不过今年的形势又更加恶化了,原来的地盘在湖广北部以及河南、陕西、山西早几年因为流寇的肆虐以及干旱已经缩小了的盘子今年又发生了变化,整个湖广的北部靠近襄阳的四个府被贼寇侵占了。湖广是个基本盘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小,诡异的是襄阳现在市面稳定,没有发生大乱。虽然有朝廷的军队守在边界,各地对襄阳的通商一如既往,但是有两样东西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是粮食出不来,二是盐进不去。据去过襄阳的人回来说,襄阳如今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便宜的令人吃惊,只需要几钱银子就能买到一石,跟外面相差了近10倍。许多粮商都动起了这个脑筋,可是都空手而归,因为襄阳内部都实行了计划供应。有些人动起了歪路子,直接从居民家里收购,结果走私的船都被他们拦截,落得个人财两空。而那盐更是诡异,人总是要吃盐的,襄阳又不靠海,可他们却偏偏不让盐进去。去过襄阳的人回来说,襄阳市面上不缺盐,但是也实行了计划供应,而且盐的价格便宜的惊人,也只需几钱银子买一斤,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襄阳市面上都是精白盐,这边盐商手里的那种又黑又粗的盐,襄阳那边是不屑一顾的。许多人都猜测他们是不是用上了四川自贡的井盐,可那也不对啊,自贡的盐成本要比海盐高的多,它先要把地底下的卤水抽上来,然后再熬制。这个成本别说是几钱银子了,一二两都说不定。何况四川那边也实行了盐引,没有□□两银子一斤是下不来的。于是许多人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襄阳那边是不是也能打出卤水来?但是不管结果怎么样,占着那边市场的盐商垮了,只不过那是今年早些时候才发生的事。唯一稳定的,就是自己徽州一地和江西那一块,湖广的南面是连着贵州、云南的,他也只是靠着湖广南面那一块基本盘,贵州、云南那一块运输的成本太高,是要靠马帮运进去的,也面临着川盐的入侵,那个地方也是朝不保夕。好在洞庭湖那一块还算稳定,自己只是在一个月之内少了半成的销量,根本就上不了桌面。
关于茅有财入侵江南的份额这件事的可能性,严立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如果要入侵只能是沿着长江的南岸,不可能进入徽州的腹地!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严立惠有些头痛,好在马上要到月底了,商会的五家人家要举行月会,到时候在会上不妨打探一下其他人家有没有遇上这种情况?
严立惠想了一下对严立运说:“马上就是月底,商会的5家人家要相聚,我去探探其他人家的口风,是不是他们也遇上了类似的问题,你干脆在扬州再住上几天,等有了确切的消息,你再回去!”
严立运咽了一口吐沫:“那个霓虹在吗?我刚才好像看到了!”
严立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晚上我让她去你房里,你可悠着点!”
霓虹是严立惠买的扬州瘦马,家里一共养了两匹,还有一个叫霓彩。这两匹扬州瘦马可不是严立惠自己用的,他买来养着是专门给官府的那些大人们留着的,就像免费出租一样。轮着让这两个姑娘去每位大人家里伺候一段时间,这可是古代版的性贿赂。当然兴趣来了,老爷偶然用一回尝尝鲜也未尝不可,当然不能常用,老爷的肾可受不了!
那些姑娘当初不知道那些老鸨子是怎么□□的,长得漂亮就不去说他了,琴棋书画也样样拿得起,可怕的是到了房里一旦是引爆了,那可是昏天黑地。姑娘们的手段百出,你不想榨干也□□涸了。第2天早上必定是头昏眼花,腰酸背痛,特别是上了年纪那可是刮骨刀!
那些朝廷的大官,年纪都也不小了,何况都是文官,能够受得了这些姑娘们的碾磨?那你可就高估了那些朝廷高官们的节操。霓虹前段时间就去了都转运使邢大人的家里,说好的是去一个月,结果不到20天就回来了。回来以后霓虹姑娘又在床上躺了几天,这才回过阳来。那个变态的老头子,知道自己不是姑娘们的对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物件,把霓虹姑娘弄得死去活来,这不,这才歇在家里。
男人都是好色的,自己的胞弟想找霓虹姑娘解解馋,这不无可以,不过估计明天早饭就甭吃了,肯定要赖床!
扬州的盐业行会是松散型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台上握手台底踢脚,都想着挖对方的墙角,开始是盐引的份额,现在是市场的份额。所以每个月的这个庄是轮着做的,也没有商会会长这一说。这个月轮到谁,谁就是会长。只不过5家中间有一家已经退出了这个权利,那就是分销湖广北部和陕西、河南、山西的金胖子。
金胖子说他胖那是因为曾经是个胖子,如今他可胖不起来了。由胖转瘦的人那个形态可不大好看,就像是一个正常人穿了一件宽松的衣服,伸出一只手臂来皮和肉都挂在下面,人稍微一动,下面可全都在晃动。虽说如此,金胖子历年积累下来还是富有的,只不过从今年开始,生意开始赔了,赔的也不算大。但是想想手里还捏着明后两年的盐引,人就觉得不寒而栗。今年年初购买崇祯14年盐引的时候,他就想出让一部分盐引。可他却没有老猫那样的好命,如今各家的市场都已经趋于饱和,谁也不肯再多认。而湖广北部剩余的州府又是他唯一剩下的基本盘,他是肯定不会放弃的。剩余的盐引如果他不认下的话,那个后果还要更严重。况且对官府孝敬一点都不能少,否则的话他接下来的两年,除了盐引规定的盐之外,其余的私盐一两也别想运出关。两年的盐引捏在他们手里,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转运使衙门捏着他们的命根子呢!
这个月的坐庄正好轮到是严立惠,他把它放在了松鹳搂。
到了掌灯时分,客人开始三三两两来了。之前他们见面的第1句话,大多数都是恭喜发财,同喜同喜!今年却变了味,稍微略略寒暄了一下,便就落座了,发财的话无法从嘴里吐出来。
今天的月会,可是有重要的议题要商量。那就是都转运使司衙门已经传出话来了,下个月各大盐商要认购崇祯15年的盐引。这就要大家的命了,如今崇祯12年还没有过去,崇祯14年的才今年上半年刚刚认购,要大家再认购三年以后的,万一到了明年上半年再要大家认购崇祯16年的盐引,朝廷这样的做法就是逼着大家往破产的路上狂奔。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各大盐商坐在一起大家拿一个对策出来。
商会今晚的聚餐,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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