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芝华堂与沉香堂就掉了个个。

    芝华堂门庭凋敝,交詈聚唾。

    沉香堂迎来送往,交口称赞。

    翠儿像往常一般去买菜,听到街头巷尾都是谈论前段时间的公堂审案。

    “这芝华堂的胡掌柜真是人面兽心啊,这干的什么事啊?”街边的菜贩和买菜的妇人小声的说着。

    “就是啊,沉香堂的温大夫,多好一个人啊,从来不收诊金,就只收个药钱。”那妇人一边挑拣着土豆一边答道。

    一旁的翠儿听罢连忙付了钱回了沉香堂。

    刚放下菜篮就急不可耐的去了前堂,温琼刚刚结束了一场问诊。

    翠儿喜上眉梢:“小姐,这街上的人都在夸你,那胡掌柜成了过街老鼠了。”

    温琼听完皱了皱眉,微微抬头看向她:“你觉得这是好事?”

    不光翠儿愣了,坐在一旁记录脉案的琦玉也笔锋一顿:“小姐这是何意?”

    温琼复而眼神落回了面前的一摞药方上:“你们可别忘了,几个月前,我们就和现在的芝华堂一样。”

    “可是,那时候咱们是被诬陷的,现下芝华堂可是铁板钉钉的。”翠儿急急的打断。

    温琼瞪了她一眼:“这才是我想说的,我们身在其中,自然明白是非曲直,外面的人不知道就只会听风就是雨,舆情是最好操纵的,但是同时也是最难预料的。我现在就跟你们说清楚,以后记住了,没有凭据的事就不要乱说,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翠儿看着小姐的神色,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

    温琼转而对琦玉说道:“琦玉,从明日起,你就开始独立坐诊吧,”又对着翠儿开口:“翠儿,你帮着琦玉配药打打下手。”

    温琼又叫来了鱼娘,对鱼娘和翠儿耳语了几句,看着她们一脸疑惑的样子,微微一笑。

    翠儿刚刚以为温琼生她气了,现在看温琼对她一如往常,才又放下心来,拉着鱼娘的手开开心心的应下来了。

    没几天,江源就招摇过市的来造访沉香堂了。

    江源带着一众江家家丁声势浩大的迈进来的时候,温琼正在诊病,瞥了江源一眼后,继续面带春风的对着病人叮嘱煎煮事项。

    江源立在堂中间半天,发现四下没人照顾自己,尴尬的假咳了几声。

    正在琦玉旁边听安排配药的翠儿以为是新的病人,绕过诊桌要去安排的时候,温琼头也不抬的大声说:“翠儿,快给我们的江掌柜看茶。”

    江源让家丁退出去把一批药材去搬进来,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在了温琼的旁边:“温小姐,不对,温神医,您这招真高啊。”

    温琼歇口气,喝了杯茶,让后面的病患都转去了琦玉那边,一脸玩味的看向江源:“江大掌柜这话我可听不懂,你不是说要做我背后的男人,今天怎么抛头露面了?”

    江源听后一窒,猛吸了一口气:“你别瞎说啊,我一身清白可不能毁在你手上。”

    温琼捂着嘴笑出声来。

    江源看他这样都气笑了:“你这招行啊,这现在都知道你治好了我弟弟,我还成了你的药材供应。”

    温琼推给了他一杯茶:“尝尝,我最喜欢的凤凰单枞。”

    江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接过来抿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味道浓郁清甜。

    温琼把桌上的脉案和药方整理清楚之后,对着他开口:“没药材供应我开不下去了,拉你下水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这么大的生意,多我个累赘不多,你放心,我肯定不拖累你。”

    温琼跟江源当日就敲定了合作事项,江源确实觉得投资温琼说不定有不一样的收获。

    “江潮怎么样了?”温琼状若无意的开口。

    “好了,多谢。”江源提到江潮,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有一股淡淡的忧郁。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转眼三载春秋一晃而过,沉香堂上了轨道之后,温琼开始声名大噪,逐渐在覃城成为了一块金招牌。

    温琼依旧坚持每三个月就去万清山清修几日,也一直在等着师父回来。

    温二爷这几年虽然畅意山水,依旧写写画画,或者打打下手,但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温琼的婚事。

    温琼,虚岁已经快二十了,在别人嘴里已经变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温二爷明里暗里也询问过温琼几次,每次都被温琼搪塞过去了。

    有两次温二爷甚至直接请了媒人过来相相面,可谁知温琼上来一通号脉,两个媒人一人看出来了一堆病,买了一堆药哭哭啼啼,感恩戴德的回家养病去了。

    温二爷败了,他干不过温琼,这几年也就随着她去了。

    琦玉渐渐的开始独当一面了,温琼慢慢地偶尔留在万清山的时间开始变长了。

    又到了蔷薇盛开的时节,与山下燥热的天气不同,万清山的小木屋依旧清爽宜人。

    温琼像往常一样,背着自己的小竹筐,一身粗布麻衣去采药,攀至一处狭长地带时,习惯性的手缠上藤蔓,想继续往上,结果没想到脚一滑,不慎跌落到了一棵大树上。

    温琼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自己暗自庆幸,对着大树拍了拍:“感谢,感谢!”

    自己正准备缓一缓就慢慢一步步挪下去的时候,结果发现不远处的树冠上,好像有一片头发。

    温琼真的觉得那是一片头发,她缓缓靠近,才发现那是个人。

    虽然已经昏过去了,而且看起来应该和她一样是掉下来的。

    温琼先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

    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个昏迷过去的人,发现这个人身上受了不少外伤,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内伤。

    温琼试着晃了晃那个人的肩膀:“醒醒,你醒一醒。”

    毫无动静。

    温琼想努力够到那个人的手腕把下脉,但是鉴于自己腰侧可能受伤了,自己呲牙咧嘴了一会儿,并没有成功。

    温琼借着力慢慢把自己和这个人弄到了地上。

    头发乌糟,面容脏乱,温琼把了脉之后发现这是个男人,不过伤的真的好重,不过遇见她应该有救。

    温琼看着摊成一堆烂泥一样的人,心中开始天人交战。

    “万一他是山匪怎么办?”温琼脑子里左边的小人提醒她:“最近听说有山匪流窜!”

    “你可是个大夫!你忘了你师父怎么救你的了?”温琼右边的小人疯狂的敲打她。

    “那是因为师父知道我底细!再说了这个人说不定不是好人!”左边的小人直接越过温琼,狠狠地踹了右边的小人一脚。

    “呸,你个不要脸的,他今天若再不治就一定会死,你如果不救就是杀了一个人!”右边的小人闪身一躲,又使劲的晃了晃她。

    温琼一手一个都给弹走,下定了决心,自己确实不能见死不救。

    自己一瘸一拐的弄了个简易的小拖席,把这个人给拉回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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