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伊凤摊手:“后来我们爷虽然酸到咬牙,但还是遭不住自己千娇百宠的格格呗!拖家带口地进了宫,他带着爱蓝珠去找四弟,儿媳领瑚图里宜敏比来找额娘叙话了。”

    惠妃没怎么着,宜妃一口茶喷了出来。

    吓得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又是拍背,又是递茶的好一通忙活。终于把气儿喘匀后,宜妃笑着摇头:“下回可记住了,嘎珞再说话的时候,可不能喝茶用点心。瞧瞧,本宫这就是例子。”

    贵妃摇头:“你啊,总这么说,总这么犯。”

    不像她,已经吃亏长教训了。

    宜妃无奈摇头:“主要是惠妃姐姐这里茶点好,嘎珞又总有妙语连珠。怪道胤禔老说皇上慧眼,给他指了个好福晋。你看嘎珞掌中馈、管铺子都是一把好手。”

    “两个格格教养得也好,还极为孝顺。三不五时往宫中请安,连带咱们姐妹都跟着沾光。”

    伊凤俏脸微红:“宜母妃过奖了。”

    “哪有过奖?分明宜额娘言语匮乏,没说出咱们嘎珞百分之一的好儿来。”宜妃拉着伊凤的手道,言辞诚恳,语气真挚。

    没办法,就是这么感激,就是这么欣赏。

    你道为何?

    说起来啊,这宜妃娘娘虽也是包衣小选入宫。但人家长相明艳,性子也明媚鲜活。甫一入宫,就得了皇上青眼。尚未生育就位列嫔位,之后又顺利封妃。

    因长子抱在太后膝下,莫说宁寿宫,便是太皇太后在世时都对她有几分偏宠。

    连生三子,圣眷浓厚的她独不放心幼子身子。

    总怕他病弱,无法长大成人。

    偏法子想尽,太医看遍,也无甚良方。直到伊凤派人往各宫给弟弟妹妹们送温暖,胤禌才算被布丁、双皮奶给打开了味蕾。

    现在每日两杯奶粉,早就褪去了以往那羸弱枯瘦。像经冬的树苗遇阳春,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来。

    只这一桩,就让宜妃心里的感激排山倒海。本就对伊凤好感十足的她啊,立即超级加倍。

    这不,口头上夸着都不够,又开始往下摘钗环了。

    咳咳!

    惠妃皱眉,手疾眼快地把自家儿媳解救出来:“得了啊你,每次见面都这,吓着咱们嘎珞了。这么稀罕儿媳,就跟皇上求个情呗。先给你们胤祺上心一二,出了先皇后孝期便成婚。用不上二年,就能有亲儿媳妇了。”

    再不用巴巴跑到延禧宫里,馋别人家的。

    两位老姐妹日常一掐,贵妃早就适应了。淡笑着喝了口奶茶:“惠妃姐姐想多了,宜妃姐姐哪儿是想儿媳?她啊,跟妹妹一样,只单纯稀罕咱们嘎珞。”

    “给大阿哥指婚这事儿上,皇上确实慧眼独具。”

    胤禔不耐烦瞧四弟与自家大闺女叔侄情深,转身往延禧宫来给自家额娘请安。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进屋就朗笑拱手:“贵额娘所言极是。”

    三妃狂笑。

    饶是伊凤两辈子的脸皮厚度也遭不住,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结果那人还无辜摊手:“实话实说罢了,福晋怎还瞪人呢?”

    爆笑又起,大阿哥跟大福晋鹣鲽情深的佳话又添一则。

    听着音儿的康熙皱眉,专情在皇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太子虽立,却到底年幼未见他那时的艰难险阻,自也少了几分磨砺成长。胤禔占长,又文武皆可,颇有几分功劳,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此前他也一直做得很好,只是最近……

    “梁九功啊,胤禔多久没上朝了?”

    “回万岁爷的话,大阿哥至今已三十一日整未曾现身早朝,亦未到兵部点卯。”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

    工作狂康熙大怒:“他人呢?赶紧着人把他给朕传来,朕倒要看看,他要放懒到何时。”

    到您封印。

    这话,大哥已经说了三遍,您也怒了三,哦不,今儿第四回。

    一旁看折子的胤礽心说,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梁九功也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往宫门,看看今儿大阿哥往阿哥所或者延禧宫没。得知确切消息后,更亲自过去请人。

    胤禔:……

    总觉得今儿俊脸难保,说不定又被喷上皇阿玛愤怒的唾沫,啊呸,是龙涎!

    虽然但是,君命不可违。

    他还是整了整衣袍,跟梁九功往乾清宫,到了自家皇阿玛就寝兼日常办公、接见心腹重臣的昭仁殿。

    “儿子胤禔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康熙冷笑:“你若如此渴盼,便该如保成一样尽心学习,争取早日为朕分忧解难。”

    呃……

    说来您可能不信,儿子几个月前也这么奋发。恨不得头悬梁锥刺服,只为击破胤礽的光芒让您看到诸般优秀的自己。

    自打知道过于努力结果后,儿子才整个人放松下来。

    不敢,也不想努力了。

    不过真话说出来可能要命,胤禔没敢。只抱着亲爹大腿委屈:“瞧皇阿玛说的,儿以往也兢兢业业着。只上段累过了,有些不舒坦,才与您告假。说好了一直歇到您封印,这多说还有十天半月,您可不好反悔。”

    “君无戏言啊,皇阿玛!”

    向来英伟豪爽的长子竟变成了个泼皮,康熙一整个都呆住了。

    两度试图挣脱,硬是没挣脱臭小子的手。只能恨恨咬牙:“朕就说,让你少跟老九、老十混。这才几日啊,竟染了一身无赖气。”

    胤禔把人放开,火速过来给捶背:“瞧皇阿玛这话说的,多让九弟、十弟伤心啊?儿子这,这分明是与你父子情浓,远胜寻常百姓家。”

    康熙要是能信就怪了。

    胤禔也不指望他信,只认真阐述自己想法:“除了累,儿子也算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儿子啊,就适合好好练武、研习兵法。”

    “他日皇阿玛扫荡六合,儿也好能为马前卒。如礼亲王代善一样,也给儿子的儿子挣个铁帽子王来!”

    康熙顿时正色,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禔。

    装作认真看折子的胤礽也霍然抬头,目光一寸寸在胤禔脸上梭巡。父子俩的眼神啊,都恨不得化身x光线,透过胤禔英俊的外表看见他内心。

    胤禔不闪不避,任由他们打量。

    神色从容极了。

    直到他们两父子眼珠子都隐隐有些发酸,也没从他身上窥见哪怕丝毫的伪装。就好像前头恨天恨地恨天地不公,做梦都想把胤礽从皇太子位上拉下来的另有其人般。

    平和到令人诧异。

    康熙心里纳罕,面上却风雨不透。只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府上连个带把都没有,还世袭罔替呢,你要替给哪个?朕看那伊尔根觉罗氏虽好,子女运上却不是个上佳的。不若朕再赐给你几个……”

    “皇阿玛万万不可!”

    胤禔噗通一声跪下来:“儿子知您疼儿子,可孝懿皇后尸骨未寒,儿子身为庶子的哪敢在嫡母孝期内受用美人?否则传言出去,非但儿子不孝,连您甚至,甚至您跟皇玛法主张的以孝治国都成了笑话。”

    “等孝懿皇后孝期满,儿子彻底除服。便您不赐,儿子也要与您讨美人的。您,您所担心的事,不会在儿子身上发生。”

    “最好是这样。”

    康熙冷哼,再没有跟他再说下去的欲望。一句尚有政事,就把人打发出去了。

    胤礽笑:“皇阿玛是不是忘了什么?”

    康熙:……

    没忘,但短时间内已经不想看到那家伙了。先放几日瞧瞧吧,看保清是真想开了,决定效法裕亲王了,还是跟这儿给他玩以退为进呢。

    而这个,其实也是胤礽所关心的。

    又双叒叕拖过一局,胤禔既喜且忧。生怕皇阿玛说到做到,只待先皇后孝期一过,就把他后院塞得满满当当。

    “塞呗!”伊凤闲闲地道:“赐人是皇阿玛的自由,睡不睡则看爷的意思。”

    “妾身可不是那悍妒不容人的。只要来人不试图挑衅我,甚至伤害孩子们。大阿哥府再小,也有她们的容身之处。否则……”

    就算做个罪犯,手染鲜血。

    伊凤也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胤禔被气乐:“和着不挑衅你,不伤害孩子们你就无所谓呗?伊尔根觉罗氏,你,你可真是好样儿的,枉爷为顾忌你的感受几次三番拂了皇阿玛。”

    某人这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把伊凤都给造懵了。

    虽然上辈子郡王府那俩侍妾也是纯摆设,但……但那不是某人对嫡子爱得深沉,又对自己迷之自信么?

    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但有播种必见收获,连避子汤都挡不住的强悍。

    然后庶长子出生,重复他当年的辛苦。所以为防患于未然故,干脆就不给这种意外孳生的土壤。

    可现在,这人竟委屈得跟个孩子一样,还口口声声为了她?

    伊凤迷惑。

    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只踮起脚尖轻轻一吻亲他脸上:“瞧爷说的,妾身又何尝愿意自家良人被分了去?若可以,妾亦愿与爷比翼连枝,一起从青丝到白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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