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夜似乎格外深沉。欧隽铭仍在昏迷之中。
幼真推开窗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凉的晚风,也令脸颊的灼热感褪去一些。
全由不得自己。嘴唇还在回味那番激吻,口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然而头脑却在努力保持清醒。
欧隽铭你这个渣男!
为什么你都结婚了还要来撩我?
要不是你昏迷不省人事,要不是你为了救我受伤,我才不会在这里干等嘞
问题是他老婆去哪儿了?
幼真撇了眼床头柜上毫无动静的手机,为什么他大半夜不回家,他老婆都不会找他?
病床上沉睡的欧隽铭,面部轮廓骨骼分明,下颔线条清晰利落。
男性粗粝特征之下,又有清秀阴柔的一面。
俊美英朗间还掺杂着几丝不易被察觉的孩子气。
幼真发现自己注视的过久了,移开视线。
已婚男人就是博物馆里陈列的文物,只可观瞻。如果想据为己有,那可是犯罪行为。
庾幼真喃喃自语:
“欧隽铭,谢谢你来救我。
如果你醒不过来的话,我会赔偿,这辈子都不会恋爱结婚了。
可是,如果你醒来,我们依然只能形同陌路。
因为我真的不能爱你,你也不能爱我。
一位风度儒雅的已婚男性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丢下他扬长而去显然有些忘恩负义。
但明知对方对自己怀有越轨的感情,还不保持距离,深夜同处一室,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有没有哪一本书可以教人在这尴尬情形下,怎样做才是道德的?
庾幼真真是心烦极了。
她滑动手机屏,忽然瞥见了馆长马舟的微信,有主意了。
幼真编辑了一条消息:
“马馆长,实在不好意思,深夜打扰您。
我上夜课出来被歹徒袭击,歹徒已被警察带走。
欧馆为了救我,现在在医院昏迷着。
能不能麻烦您来第二人民医院一趟。”
后半夜幼真回到家里。
向庾妈交待了事情经过。
庾妈目瞪口呆:
“天呐!现在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吴阿姨一直说申金秉很喜欢你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么要这样?”幼真已经没有耐心给母亲做科普了,“就是有神经病啊。神经病做事不需要理由啊。”
简单洗漱之后,幼真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玻璃底托中盛着一枚安神香型的樱桃色蜡烛,向屋内散发着阵阵幽淡的香氛。
幼真的思绪在氤氲的香气中变得悠长。
她从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拖出一本白底镶金的相册,那里面都是童年的回忆。
心里有点胆怯,想发现点什么,又害怕发现了什么。她不确定。
果然,刚翻了几页,照片里自己正要爬到海边的岩石顶上去,下方一个清秀俊逸,戴金边眼镜,穿一身藏青毛衣的长腿叔叔奋力的托举着自己,而庾妈跟几个烫着年代感大波浪的教师阿姨在一旁比剪刀手笑脸盈盈。
这照片真是触目惊心。庾幼真的脸一下红了。
欧隽铭当时好年轻。
不过当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性时,自己还是扎着马尾辫的中学生呢。
幼真立即合上相本,再看下去不知还会有什么令人大跌眼镜的内容。
可是关上相本,却未必能关上自己的心。
方才马馆长来接手时忍不住笑得很诡异。
不知道欧隽铭现在怎样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招惹到变态,也不会害他受伤。
可是她和欧隽铭,他们真的不能再有接触了,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脑袋里不断冒出种种念头,快要将人逼疯。
欧隽铭可不是一个讲道德的男人。
他自己有老婆,还出来寻花问柳,在小姑娘面前故作深情。
为什么自己要为这种人渣担心?
为什么明明担心却在不断逃避,不愿承认。
这种不正常的心绪,本来就不该出现啊。
可是,那个带有血腥气味的吻到此刻似乎还在唇齿间蔓延。
为什么他有家室还要吻我?这个人真是变态极了。
庾幼真拉上被子,将脑袋埋了进去。
可是没用,在黑暗之中,她眼前更清晰的浮现出欧隽铭受伤的眼神。
明明是泡小姑娘,眼神却那么深情,充满了痛苦脆弱的真实感。
可怕!他不是流氓就是影帝。
自己为什么会被这种人渣拙劣的演技打动。可能真是恋爱谈太少了。
庾幼真陷入自我谴责之中。
这该死的吻。那种滋味使得漫漫长夜变得空虚无眠。
以后一定要远离欧隽铭这个魔鬼。
不要去食堂吃饭。
不要把车停在图书馆附近的车库,停去主楼就好。
规避一切可能会遇见欧隽铭的场所。
睡不着的庾幼真找闺蜜杨若瑾聊天。
“哎。这个男人,真是没法说。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真啊,我觉得关键啊,是你到了年龄还未婚。
所以那种大叔他就想入非非啊。
特别是学文科的闷骚男性,你最招这种人了。
所以我觉得吧,你应当赶紧解决个人问题。
才能不给这些男人遐想的空间啊。”
杨若瑾被小孩弄得睡不好觉,刚好跟幼真发消息,
“怎么说呢,这大叔英雄救美,换哪个女的都会有点感动,也正常啦。
但是你不要多想,毕竟他是已婚人士,万一给他老婆知道,这个事情就麻烦了。”
“好啦。以后我真的会保持距离的。”幼真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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