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欧隽铭的脸冲刷到模糊。
立体的五官间被勾勒出莹莹水光,金丝眼镜的镜片上铺满雨滴。
他低垂着眼帘,在雨中木然站立,雨水掺着血水,从他高耸的鼻梁尖滑落而下。
唇舌间还残留着他的血腥。
庾幼真用手背擦了擦被他吮吸到发麻的嘴唇,又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她要问个明白。
“欧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荣那件事你为什么忽然就变了?”
欧隽铭没法回答。
他不能告诉她自己酒后无德的事,也不能告诉他自己怎样被校领导警告。
他心里乱极了,低头抿着嘴唇,两颊紧绷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唯有沉默。他整个人压抑到极致。
庾幼真隔着雨帘,隔着直滴水的镜片,看到欧隽铭眼睫底下滚下一颗隐蔽却滚烫的泪滴。
“欧馆,你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你一开始答应为我主持公道,后来却转向王荣一边?
虽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既然你那样做,现在为什么又来救我?”
庾幼真清亮的目光咄咄逼人。
欧隽铭喉结滚动,漆黑的瞳子在宽长的眼眶里左右滚动。
睫毛颤动着,暴露了心中的惶惑与苦恼。
他脸色痛苦,咬着牙,鼻梁皱起,逃避着幼真的注视。
“还有你刚才对我说什么?”庾幼真的眼眸泛起泪光,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她在警告欧隽铭,也在警告自己。
“为什么?”欧隽铭抬眼,眼里含着惊讶和委屈,充斥着水光。
庾幼真不敢正视他眼中的深情,将脸撇到一边,话语里带着不忍的嘲讽:“
“为什么?你还问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
从今往后我都会避着你走。
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嗯。我知道了。”欧隽铭的嘴角浮起一个凄然的笑,
“祝你幸福。”
庾幼真瞟了眼欧隽铭,他的样子可怜极了。
忽然她产生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念头,她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他。
这念头冲击的她五脏六腑生疼。
“其实我”
不,不行。庾幼真你在说什么?你要犯罪么?
欧隽铭再次抬起眼来,他从她的神情判断出她没说出口的字。
他的眼中充满了惊异,和感动,泪意暗涌。
庾幼真把不该说的话吞了回去。
要不是道德约束,她就快要控制不了自己。
她必须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
然而她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她转头去,欧隽铭已栽倒在地。
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警官做着笔录:
“申金秉,男,35岁。这个人好像有案底,他不止跟踪过一个女生。”
救护车上。幼真按护士的吩咐用毛巾按着欧隽铭的额角,
这会儿她可以大胆毫无顾忌的细细观察他。
他的嘴唇素来气血不足,此刻苍白透明的像两片柔软的花瓣,
如果花瓣也能形容男性嘴唇的话。
唇峰有着蜿蜒的弧度,唇珠高高耸起,下唇却是绵薄的。
庾幼真回想起方才被这副唇瓣裹住吸吮的感觉,
不由两颊发烫。
不,她不能沉醉,这太不道德了。
“欧隽铭,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其实我也我也爱你。”她心里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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