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隽铭走后,门外探进来一只好奇的脑袋,是蔡安安:“小庾,怎么了?”
庾幼真怪不好意思。知道自己两只眼睛一定是红的,藏也藏不住。
蔡安安把幼真拉到她办公室里:“我都听说了。
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是未婚小姑娘,怎么好说这种毁人清誉的话!”
幼真去卫生间洗了脸,下楼去借还台收拾东西,跟那两个教师的老婆打招呼:
“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们了。我只是针对王荣。对你们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其中一个技术学院教师的老婆说:
“没事没事,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幼真前两天还听门卫阿姨说,此人跟王荣报告说,最近欧隽铭总是下来在借还台附近转悠。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远远走来一个瘦高身影。是“教育哥”王星勇,身高一米九。
王星勇说:“欧馆把我调到借还台了。”
见幼真露出内疚神情,王星勇又说:
“没事。我喜欢做夜班。刚好把我儿子带过来写作业。免得在家里要看电视。”
这时候采编部忽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王星勇说:“温子桦走了,艾莲又被调到库里,原来温子桦和艾莲一起管理固定资产。现在欧馆想让阿桑和王荣一起管。”
阿桑也是采编部的老人。平时看上去性格温顺文静。
今天仿佛变了一个人,音量飙得很高。她深知以王荣的尿性,若不事先分好分主次,幼真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人在保护自己的时候都是剑拔弩张的。
她说:“欧馆,我不愿意和王荣一起管固定资产。除非你授权以我为主。不然我管不了这事。”
欧隽铭说:“你先跟她一起管。做一段时间之后再分主次。”
阿桑异常坚持:“这个事情如果要我管。必须让我主要负责,不然以后是搞不清楚的。”
欧隽铭原本就心情复杂,被阿桑一激,不免火大,嗓门提高,态度专横:
“你就先做行不行?谁为主谁为次以后再说。”
这时王荣也下来加入了战斗,她当时是希望一人独揽:
“欧馆,我一个人就可以管固定资产了。不需要给我加派人手。”
欧隽铭脑门都快炸了:“你一个人管得过来吗?必须你们两个一起负责这个。”
之后只听得三人男女高音的混战,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庾幼真把电脑清空,留给王星勇,就提着她的工作箱到楼上去。
正当她放下东西,阿桑上来找幼真和蔡安安签到。
阿桑刚吵完架,头脑糊涂,忘带了安安那一页。
蔡安安说:“门外好冷,我不想下去签。小庾你帮我去签一下吧。”
于是幼真跟着阿桑到采编去。一进采编室就被大家团团围住。
阿桑说:“各位,我把美女带来签字啦。”
教化工的白如琴上下打量着幼真,酸溜溜的调侃说:
“小姑娘穿这种玫瑰红色的大衣就是好看。衬得皮肤洁白如雪,吹弹可破啊。
不像我们这些老皮老脸的,穿什么都没样子了。跟领导说什么都没用啦。”
听到白如琴话中有话的夸奖,庾幼真很不自在。
显然是在暗示她欧隽铭帮她是为私不为公,并非主持公道,而是贪恋美色。
艾莲也开玩笑道:“那天王荣不让清洁工给我开门,我找欧馆让他主持公道,我说,听说他叫王荣别搞我。
欧馆说,除了让小庾去上课的话是我说的,其它我什么话都没说过。”
艾莲说着给自己挤了点护手霜,
“等会儿又要开会。在开会前得抓紧时间往自己的老皮老脸上多抹点油。”
只有叶泓秋是个正经人,没有随着大家打趣庾幼真,只是走过来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幼真一五一十的说了。
刚才那几个人立刻都表示愤慨,说王荣的话说的太过分,是应该骂在她脸上。
艾莲愤然道:“小庾你应该早点骂她。她第一次出言不逊你就骂她。
那天我去给馆里采购晚了点,她抓我迟到。
我电话里就骂她,我说你还管我?你先管管你自己吧。骂完她最近就不敢找我。
还有骂归骂,不要哭。不要自己再难过。
刚才王荣在这儿讲什么小庾在欧馆面前哭了半天,不知道把我给说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要给她抓住把柄。”
幼真感到周围的气氛变得特别微妙。刚才以为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这会儿才发现王荣才是众矢之的。吃瓜群众们似乎一面对欧隽铭偏袒于自己表示酸意,一面又对向来跋扈的王荣受到打击拍手称快。她自己都有些糊涂了。却又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群人,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很陌生,看不透似的。大家一会儿一道揶揄自己,一会儿又仿佛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惟有叶泓秋是一如既往的。
幼真知道,艾莲是提醒自己不要给人留下那种对男人示弱以求庇护的印象。
可她所以会哭,全因被折腾了一学期实在委屈忍无可忍,并无任何用意。
庾幼真想:王荣以前天天在领导面前告状提要求。
自己来了四五年,也从没跟领导交流过。现在她倒反咬一口了。
艾莲又道:“哎呦!忽然想起昨天我还开了欧馆玩笑,说你现在跟漂亮小姑娘在隔壁办公啊。
我们欧馆调你上去之前还先到各个部门去打招呼征求同意呢。”
叶泓秋抬手止住艾莲的话:“小庾你骂她一下也对。不过这事就到此为止。
反正你也到上面去了。以后有个新的开始。这些事就不要放在心上。”
艾莲把手背上的护手霜小心推开:“之前她害我从上面下来到书库里,我也很气。
现在想想,为了这种人气出抑郁症来不值得。还是自己要想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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