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话在她肚子里转了几转，怨气直冲喉颈，那些抱怨的话都快冲出来了，可最后又被她咽了下去。
是啊，不走运这件事，又能怨得了谁。
姜温柏长叹一口气，抱着手机开始敲敲打打。
「在役人气back现身说法一下，组合还是小有知名度的，组合内部人气差异较大，举个例子吧，人气成员如果被公司忘发了什么物料，粉丝下一秒可能就把公司的各个平台给轰了，但换做是我的话，可能物料少了人都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多少团粉，我也没有多少个人粉。」
写到这段时，她不经想起曾经被公司遗忘掉的那些瞬间。
公司的那几次失误都是刚好来了新人时，他们业务不熟练能够理解，但粉丝不知道背后的这些事，只知道自家宝贝被公司排外了。
她也算是有点粉的，但那点抗议声无异于蚂蚁对大象喊话。
「人气差异是能明显感觉到的，镜头的方向，欢呼声的大小，服装的差异，工作人员的态度，这些都能感受到我跟其他成员的差异。」
「但我们成员几个人的感情非常好，在国外语言不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测评，拆散重组数百次，我们才走到出道这个门槛，几年积累下来的友谊是无法被这些摧毁的，所以不存在看眼色这一点，反倒是人气成员们更照顾我，站在我旁边照顾我的镜头，上节目会记得cue我。」
那年公司来中国进行海选，姜温柏是以1:13000的胜率拿到那张机票的，初中便转了过去。其他成员不是通过国外的海选就是亲自前往那边进行面试，全公司上下就她们五个中国人。
真的是从什么都不适应的环境下活过来的。
每个月都有人淘汰，每个月都要被打散重组，姜温柏还因此得过一段时间恐慌障碍。
要不是跟其他四个约定好咬牙坚持，她可能早就飞回中国了。
「但随着人气差异越来越大，粉丝不再允许她们与其他成员有互动，虽然这几年我们明面上没有接触和同框了，但私底下还是会经常聚在一起吃饭的。」
「关于人气差异为什么会这么大，我觉得只能从我身上找问题，可能是魅力不够，可能是颜值不够，可能是实力不够，但目前还是有工作的，未来几年可能还会在这个圈子里发展，所以我会努力提升我自己，希望下一次同框不会被说成糊逼拖后腿！」
姜温柏边写边哭，倒不是委屈，而是害怕，她真的不知道要往哪儿走了。
二十五岁了，这个时候她又能去找什么工作呢，又会甘心就这么退缩吗？
网易云的曲子踩在她的心事上，痛的同时又让她有些晕眩，或许是哭太久了，姜温柏最后趴在床边睡着了，连什么时候钻地被窝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的时候她还是被音乐声吵醒的，手机就摆在床头，充了一晚的电，它也就叫了一整晚。
宿醉的疲惫感使得姜温柏的脑子在开机那儿卡了许久，嘴里难闻的味道也让她皱眉，但冥冥之中又觉得有什么事萦绕在她的心头，可她想不起来了。
姜温柏揉着眼睛把音乐关了，打算先去卫生间洗漱一下，她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刷牙的时候她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被她忘了。
“拍摄？”
“今天没拍摄啊？”
“有事苗苗肯定就过来敲门了。”说着她又探了个头，仔细听了一下大门口，确定没声音才回来继续刷牙。
她把嘴里的泡沫全部漱掉，紧接着又来了一句，“烦死了，到底是什么事忘了啊？”
姜温柏抽了一张擦脸巾，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往床边走，就在她坐到了床边准备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的时候——昨晚干的事她突然想起来了。
“……”
“……”
“……”
救命，不是吧，千万不要是真的，求求了，信女愿一辈子吃素！
姜温柏抱着手机忐忑了半天，在颤抖着点开了手机后台后，那个问答软件就排在网易云后面。
她把手机往后一扔，显然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但她真的太担心自己会闯祸了，于是又卑微的把手机捧了回来。
她眯着眼睛找到自己昨天的回答，生怕看到什么扒出自己信息的评论，心脏跳得快要炸开了。姜温柏一边祈祷自己的回答不要被发现，一边稳住自己的手。
「来人！给我上在韩务工人员的名单！」
「编的真的很像，你应该去晋江。」
「该不会是内谁吧……」
「楼上，别打哑谜，给我听听。」
「每个back都能对应上。」
「………………名字我都给大家列出来了，来对一下吧！」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发自拍认证一下。」
「不一定是在韩务工人员吧，也可能是内娱去那边训练的。」
「楼上牵扯内娱的，小心内娱姐姐把你的嘴撕碎！」
怎么说呢，又开又难过。
没有被猜到，这让姜温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就是没被猜到，她对自己的大众认知度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糊得就算她现在把照片放出来了，都有可能没人认识她。
一晚上点赞就上千了，还有好多是从别的地方看到了截图才赶过来的。
她上一次点赞过千，还是出道预告照的时候。
“……”
姜温柏长呼了一口气，心也跟着放回了肚子，但人也彻底丧下来，就像是骨头被抽走一样，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怎么也起不来。
-
“恭喜温柏姐今天杀青！”林苗苗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脸上还带着些许兴奋。
今天是姜温柏杀青的日子，断断续续拍了两个多月，今年终于要告别剧组了。
林苗苗提前准备好了送给姜温柏的杀青礼物，这是她进入社会后的第一份工作，本来很忐忑的，但因为姜温柏特别照顾人，事事都给她讲解，所以也帮她度过了这个新人期。
礼物虽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但至少是她的一份心意，因为这段时间她度过的真的很开心。
姜温柏接过礼物，脸上也挂着轻松的笑容，“谢谢。”她把门打开，让林苗苗进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进来吧！”
礼物就在茶几上放着，是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艺人拍摄期间可能会需要的东西，“我以我的角度准备了艺人需要的东西，希望你下份工作顺利！”
“谢谢温柏姐！”林苗苗看上去是真的很激动，眼睛亮亮的，脸也跟着红扑扑的。
这两份杀青礼物也算是给这两个多月的生活写个结尾，虽然过程不是那么的美好，但结局还不错，至她们跑的早。
这部剧后续还要拍一个多月，留下来的工作人员还要继续受折磨。
所以这个杀青怎么想都很令人心情愉悦！
坐车到达现场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的准备，姜温柏习惯性的走了一圈，打了一圈的招呼，在现场待机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林苗苗。
“昨天奶茶的联系好了吗？”虽然拍摄这部剧期间她不是多开心，但礼数还是要有的，只要后期还有一个工作人员能想到她，她就还有工作。
林苗苗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那边说还有半个小时就送到。”
“好的，辛苦了！”姜温柏握紧她的手，两个人在这期间已经积攒了革命友谊，林苗苗也是一副终于要结束的轻松表情。
在快要开始拍摄前，姜温柏定的奶茶到了，她昨天就让林苗苗跟外面的奶茶店联系，确定好了数量，约定了时间。
他们这个拍摄组是b组，一共四十多位工作人员，每位都拿到了奶茶。
反正她买了，这些人喝不喝就跟她没关系了。
最后一场戏是报仇未成功后自刎的戏份，整个状态都得是低沉阴狠的，但要杀青的快乐实在是太大了，导演每次喊完cutok，她都忍不住想笑。
下班真的很快乐！
拍摄进行了一整天，夜里十点才结束，当最后一个画面被检验通过后，b组的刘导说了：“好！收工！”说完就开始摘耳机，跟身旁的工作人员商讨明天几点出来。
站在旁边跟着一起看画面的姜温柏僵了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她不是刻意的，但就是这么一瞬间，她的脑子不转了。
“温柏老师杀青快乐！”
有两个工作人员抱着两束花走了过来，听到这句话，姜温柏才回了神。
“啊对对！温柏杀青快乐啊！”刘导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转过来祝贺了一下，还加大音量对现场工作人员喊了一遍。
这声响起后，现场此起彼伏的祝贺声。
姜温柏接过工作人员的花，扯起唇角笑了一下，林苗苗也走了过来，怀里抱着花，“温柏姐，杀青快乐！”
这声祝贺，才使得她笑了出来。
“谢谢。”
“来来，都来一下啊，合个照！”
“花絮导演，老张，相机开开，拍一下这段！”
“站台子下面，那边景好看！”
“灯打一下，这样摄像机收的画面清晰一点。”
姜温柏看着在张罗的现场人员，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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