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并没有真的离开无尽深渊。

    她嘴上说着要让凤桉在这里涅磐重生,  实则心里也很清楚,凤桉的确是昼凰山这一辈里凤凰血脉最纯净的人,假以时日,  说不定真能涅磐重生,  成为纯血凤凰。

    可那也得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如今的凤桉才元婴初期的修为,在危险重重的无尽深渊里,  恐怕她还没有等到重生,就变成魔兽嘴中的鸟肉了。

    江秋渔只是打算吓一吓她,顺便让昼凰山乖乖地交出玄凤梧桐,  并非真的想让她死。

    至于她为何没有选择留在凤桉身边保护她,而是隐匿在对方身后,默默地观察着凤桉的表现,  则是因为无尽深渊里虽然危机丛生,  可伴随着危险的,还有巨大的机遇。

    在原著中,这片无尽深渊最后会成为女主的试炼地,女主从无尽深渊中出去后,不仅修为猛涨,还领悟了新的剑意。

    江秋渔觉得这小鸟还挺有意思,  准备帮她稳固一下境界,  若是凤桉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进阶。

    江秋渔一只手举着月流辉,  轻轻松松地漫步在凤桉的身后,替她挡下了那些她现在还无法与之较量的魔兽。

    凤桉看不见她,  只觉得周围风声呼啸,  伴随着魔兽的吼叫声,  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蠢蠢欲动,都在寻找最佳的时机,以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江秋渔只将她放在了无尽深渊的外围,可尽管如此,凤桉还是觉得危险。

    魔尊居然来真的!

    呜呜呜呜她今日难不成就要丧命于此了?

    凤桉一边露出哭唧唧的表情,一边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是一把重剑,剑身宽而厚,花纹繁复古朴,整体呈淡金色,泛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江秋渔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她看原著时只来得及关注女主,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一律忽视了,没曾想凤桉使用的居然是重剑,不过想到对方那火爆的性格,似乎也不足为奇。

    这把重剑乃是一把中品神器,名为尽东风,在名剑排行榜上赫赫有名。

    凤桉结丹那日,师尊让她自行前往剑冢,挑选自己的本命法器。

    林惊微的浮月流光是她在历练中所得,凤桉羡慕的很,也想学师姐那样,在历练中寻得自己的本命法器。

    所以那次前往剑冢,她兴致缺缺,根本没想在剑冢中挑选自己的本命法器,谁知后面一看见尽东风,凤桉立刻忘了自己之前立下的豪言壮语。

    这把重剑简直长在了她的心坎上,无一处不精美,让凤桉当即决定驯化尽东风,最后成功将其变成自己的本命法器。

    此时,她手握重剑,虽然眼下还带着泪痕,神色却已经坚定起来,手中的尽东风也跟着嗡嗡作响,震慑着隐藏在黑暗中的邪魔。

    江秋渔露出了一点儿笑容,从乾坤戒拿出了一块新的留影石,“不愧是女主的师妹,并非等闲之辈。”

    虽然凤桉总想惹她生气,同她师姐比起来,她似乎还显得有些天真稚嫩。

    可她毕竟身怀凤凰血脉,年纪不大,却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假以时日,必定也能成为一方大能。

    江秋渔把玩着手中的留影石,在伞下抬眸注视着凤桉挥剑时的模样,这把几百斤的重剑,在她手中却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竹竿,挥剑时又自带一股凛冽的剑意,剑气汹涌,击散了周围的雾气。

    江秋渔只是替她驱散了超出她能力范围的魔兽,那些她认为凤桉可以对付的,都留了下来,打算让凤桉好好刷一刷经验值。

    有江秋渔保驾护航,自身修为又不弱,凤桉此时其实算不得危险。

    只是无尽深渊这种地方,充满了杀意和死气,有着其本身独特的规则,凡是进入这里的修士,会被规则当成无尽深渊的一部分,命牌破碎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并不意味着命牌的主人已经死了,只是她进入了一个没有活人生气的地方,规则便将她也同化成了死尸。

    无尽深渊的这种奇特规则并非那等无人知晓的秘密,贺云歧和昼凰山的那些老东西应该也能猜到,江秋渔赌的就是他们不敢拿凤桉的性命开玩笑,即使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江秋渔的计谋,也不得不妥协。

    想必此时,贺云歧已经联系上林惊微了。

    江秋渔将手中的留影石收了起来,摊开掌心,一面光滑清晰的水镜出现在她的手中。

    作为魔宫的主人,魔宫中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江秋渔的眼睛。

    她从一众魔族中轻松找出了林惊微的身影,这人正站在凤桉的房间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林惊微收到师尊传来的消息之后,当即决定前往凤桉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虽然她心中很清楚,凤桉的异样同江秋渔脱不了干系,但于此同时,林惊微心中也很清楚,江秋渔若是真的想杀了凤桉,早在凤桉挑衅她的时候便动手了。

    江秋渔此举,不过是昼凰山那边始终不愿意交出玄凤梧桐罢了。

    林惊微心知师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可她的命牌的确出现了裂缝,思来想去,林惊微只能猜到一种可能。

    凤桉此时或许是在无尽深渊里。

    林惊微是贺云歧最看重的弟子,自身天赋卓绝,又博览群书,自然也知道无尽深渊的独特。

    江秋渔若是想逼迫昼凰山屈服,除了真的动手杀了凤桉之外,便只能将她扔进无尽深渊了。

    只是无尽深渊那种地方,即使江秋渔能保证凤桉不死,她怕是也得吃上一些苦头。

    林惊微很快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她不担心凤桉此时的境况,甚至觉得,若是有江秋渔为凤桉保驾护航,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机遇。

    到了凤桉的房间之后,林惊微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眉眼清冷,丝毫看不出对师妹的担心,只用视线扫了一圈房间内的布置,并无一丝打斗的痕迹,足以证明凤桉是心甘情愿跟着江秋渔离开的。

    她若是真的不愿,即使江秋渔修为比她高上许多,凤桉也会拼了命地反抗。

    想来,或许是江秋渔同凤桉提前有了约定,凤桉才会乖乖地跟着她走。

    林惊微不用想都知道,江秋渔约莫是用她和傅长琉威胁凤桉了,小师妹最是看中同门情谊,为了救自己,甚至敢偷偷闯进魔宫,她还有什么不敢答应的呢?

    林惊微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留影石,捏在指间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番,随后注入灵力,留影石里封存的画面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竟然是江秋渔威胁凤桉的一幕。

    林惊微抿了抿唇,淡漠清冷的眉眼里藏满了认真的神色,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目光定定地注视着画面里的江秋渔。

    这坏心眼的狐狸果然用她和三师弟威胁小师妹。

    小师妹哭得悲伤哀悸的模样着实可怜,林惊微却不知为何,竟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

    她心头松了松,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人人都说魔尊凶残嗜血,杀人如麻,可林惊微却从未见她动手杀人,虽然她每回都威胁说要杀了她们,却每每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相比起收割他人的性命,她似乎更喜欢看旁人被她吓破了胆的可怜模样。

    果然是坏狐狸。

    林惊微想,这人做了坏事,还要留下证据,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嘲讽她:是我做的,可你能拿我怎样呢?

    偏偏她是真的拿江秋渔没有办法。

    林惊微转身出了凤桉的房间,她知道江秋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昼凰山那边一日不交出玄凤梧桐,凤桉便一日不得安宁。

    以往林惊微最是厌恶仗势欺人,不讲道理之人,可这会儿,她的心情竟格外平静,没有预料中的焦急和愤怒,甚至还想劝一劝师尊。

    既然魔尊愿意放人,便允了她又有何妨?

    不过林惊微也明白,玄凤梧桐乃是昼凰山的至宝,即使只是一截枝丫,也珍贵异常。

    她并非昼凰山之人,无法替对方做决定,更不能要求对方如何。

    只是,林惊微猜想,昼凰山最后多半也会屈服。

    毕竟相比起玄凤梧桐还能再长,下一个如凤桉一般血脉纯净之人,便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二者相比,自然还是凤桉更为重要。

    林惊微暂且放下对凤桉的担忧,又转身去了傅长琉的房间。

    想必江秋渔已经来过了,傅长琉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面上依旧笼罩着淡淡的魔气,神色却不显狰狞,比起之前的痛苦难耐,此时的他更像是陷入了一场梦境。

    林惊微捏着他的手腕,用灵力探了一遍傅长琉的内府,虽然他的体内依旧还有魔气存在,但境界已经稳住了。

    林惊微放开师弟的手腕,替他掖了掖被角,傅长琉变成这样,她难辞其咎。

    到底是她没有保护好师弟师妹。

    林惊微握紧手中的留影石,江秋渔将这东西留在凤桉的房间里,便是已将她的反应和心思猜了个十成十。

    她眼下要做的,便是去求一求魔尊,请她放过自己的师妹。

    林惊微揉了揉眉心,想到狐狸那恶劣的性格,不知是该先叹气,还是先摇头。

    ——

    江秋渔见林惊微朝着青霜殿去了,她抬头瞥了一眼仍在挥舞重剑的凤桉,在她正前方十步远的地方,一头长相丑陋的魔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阵阵嘶哑的吼叫。

    江秋渔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是先回去逗一逗女主,还是在这儿守着凤桉。

    她很快拿定了主意,一道魔气从她的指尖弹出,涌进了凤桉的体内。

    给凤桉留下保命符后,江秋渔举着伞,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林惊微踏进青霜殿时,江秋渔也正好回到房内,她给自己捏了个净身术,随即在软榻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等着林惊微进来。

    身着白色流仙裙的剑修推开门,穿过层层红纱,在最后一道遮挡前停下脚步,望向红纱后模糊的身影,“你知道我会来。”

    江秋渔随手用花瓣幻化了一名貌美的侍女,让人跪坐在她的身后,替她揉捏肩膀。

    她眯了眯狐狸眼,颈间的铃铛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清蘅君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以前还得她威逼利诱,强迫林惊微屈服,现在这人已经学会主动讨好她了。

    约莫是这样的情趣已经玩了好几次,林惊微早已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此时,不等江秋渔说话,林惊微便撩开红纱,抬脚走了进来。

    只是视线触及江秋渔身后的侍女时,林惊微的神色微动,随即平静淡定地走上前来,半跪在了江秋渔身前。

    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江秋渔忍不住在心里给她鼓了个掌,她本想像从前那样,将足尖踩在林惊微的肩头,但思及上一次的不愉快经历,江秋渔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所幸这样的把戏她也已经玩腻了,是时候想一些新的情趣了。

    想到这里,江秋渔挥了挥手,身后的美貌侍女化成了一片花瓣,林惊微眉眼微松,在江秋渔看过来之前,便垂下了眼眸,端的是一副清冷如玉的谪仙姿态。

    如果她不是跪着的话,或许会更像一些。

    江秋渔将人拉上榻,软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林惊微的肩上,呵气如兰:“上次我说陪你看话本子,也没来得及看,我这人向来守信,答应过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林惊微在她靠近时,便屏住了呼吸,心性坚韧的剑修即使被媚色横生的狐妖缠上了,也依旧清醒克制,脸上毫无沉迷之色。

    只是那只素白的手,却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江秋渔从那些话本子里挑了一本,指尖挑开封皮,入目仍旧是一副画,画的是一名身穿华美衣衫的年轻女子,和一个头顶有着两只耳朵,背后晃着一条大尾巴的女妖。

    豁哟ouo!

    江秋渔不动声色地放出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又瞧了一眼林惊微此时正经严肃的模样,她二人的姿态神色,竟同画上的一人一妖一般无二。

    区别只在于,她比画上那名女妖多了几条雪白的大尾巴罢了。

    嘻嘻。

    江秋渔在心里给江芷桃点了个赞,小狗是真会找啊!

    这个话本子简直就是为她和林惊微量身打造的!

    这不得玩一玩角色扮演?

    她按着林惊微的肩,手指有意无意划过剑修的脖颈,嗓音蜜一般甜:“仙君,你怎么不看啊?”

    林惊微垂眸,视线落在话本子上,大概懂了江秋渔的意思。

    她抿了一下嘴唇,却不想江秋渔的手指正好按在了她的唇上,林惊微唇缝微启,将狐妖柔软的指尖含了一点儿进去。

    江秋渔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指尖一弯,在林惊微的软舌上一扫而过,随即不等林惊微擒住她的手腕,便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在林惊微看过来时,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略带湿润的指腹。

    林惊微的呼吸猛地停滞了,她怔怔地看着江秋渔,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正经严肃到不解风情的剑修何时见过这样的手段?

    她抓紧了手中的衣袖,竟觉得呼吸难耐,吐息滚烫炽热,身体内部涌出一股股令她感到陌生又熟悉的情潮。

    江秋渔将指尖含进了唇齿间,那双充满春意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惊微,迷离朦胧,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欲言又止,欲语还休。

    这一副场景简直比话本子里最惹人心驰神往的桥段都要诱人百倍,只消一眼,便能让人丢失了魂魄,再也逃不出狐妖的手掌心。

    林惊微甚至想要伸手蒙住江秋渔的双眼,免得坏狐狸再用这双勾魂夺魄的眼诱惑她。

    可她沉沉地吸了好几口气之后,却只能闭上自己的眼,以为不听不看,便能躲过一劫。

    江秋渔凑上前来,用手捧着林惊微的脸颊,如同情人间最缠绵动人的温存:“你不看我,是怕自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吗?”

    林惊微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情动,可她此举,不也是在告诉江秋渔,她已经输了?

    林惊微迫不得已,只能睁开眼,她目不斜视,视线落在床榻前的红纱上,似乎想当身旁的人不存在。

    江秋渔也不勉强她,只用指尖点了点身前的话本子,“还是正事要紧。”

    林惊微只好低头同她一起看,越看越面红耳赤,呼吸紊乱。

    江秋渔也是满眼好奇,不住地在心里感慨。

    刚才瞧见那幅画时,她便猜到这是一个人类女子同女妖相恋的故事,没想到细细瞧来,这里头竟然大有文章!

    这名人类女子,乃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养在闺阁中,吃穿不愁,性子也颇为端庄正经。

    这名女妖则是女子无意中救下的一只狐狸,狐妖受了重伤,幸得女子的救助,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只是狐妖受伤太重,等到她好不容易伤好化作人形,想要找恩人报恩时,女子竟然已经嫁人了!

    这狐妖天生不爱须眉,只恋红颜,见女子已经嫁人,黯然神伤,本想报恩之后尽快离去,谁知却发现女子婚后并不幸福。

    原来,女子的夫君并非良人,早在娶妻之前,便已有好几个通房,娶妻后,又纳了几房小妾。

    女子虽为正妻,却不受夫君宠爱,只得日日独守空房,黯然垂泪。

    狐妖一见,心上人竟被负心汉如此磋磨,如何还能一走了之?

    只能代负心汉同女子行鱼水之欢,共赴巫山云雨。

    写这话本子之人估计在床榻之事上颇有造诣,用词香艳大胆,让人仿佛身临其境,看得江秋渔意犹未尽,甚至想给她打赏一二。

    这简直是当代搞黄大师!

    写还是□□和狐妖的人设,简直双倍带感!

    江秋渔攀着林惊微的肩膀,头上两只狐狸耳朵抖来抖去,时不时地扫过林惊微的侧脸,她却浑不在意,只用指尖指着某一处,慢悠悠地念道:“夫人,奴家只是想报恩呐~”

    原本只是纸上的一句浑话,可被江秋渔念出来后,却无端有了真实感,林惊微甚至觉得,自己身旁这只狐妖比话本子里的狐妖厉害多了。

    话本子里的狐妖勾人心魂,用的是狐族的媚术,江秋渔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能让人丢了心。

    她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江秋渔仿佛来了兴致,仙君夫人地乱叫,林惊微耳骨红得不成样子,面容也覆上了薄红。

    她的坚持和克制已岌岌可危。

    而江秋渔还在不断地撩拨她,勾着她共沉沦。

    角色扮演的威力是巨大的。

    就在江秋渔媚眼如丝,将唇凑到林惊微的唇边,软着声音唤她林姑娘时,林惊微的理智和清冷轰然倒塌,她反手扣住江秋渔的后颈,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对方的唇瓣。

    狐妖的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讶异,随后那两只耳朵便往后压,小巧的下巴上扬,以一个更加方便的姿势接受林惊微的侵略。

    那双勾得林惊微心潮澎湃的狐狸眼半眯,透着股迷离的春情。

    林惊微虽是第一次亲吻别人,可在江秋渔日日夜夜的传授下,她也略微懂得了一些技巧,此时便唇瓣微启,学着江秋渔的模样,试探着攻城掠地,抢夺鲜美的猎物。

    她虽是主动的一方,却率先按耐不住地闭上了眼,不去看江秋渔那张满含春意的脸,只专心地汲取她嘴里那股蜜一般的甜。

    江秋渔喉间一滚,似乎咽下了什么,身体暖洋洋的。

    尽管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吸食林惊微身上至纯至阳的灵力,可狐妖一族的天赋在此,她无意识地也咽下去了不少。

    怪不得狐妖都想找剑修行双修之法,只是一个吻而已,便如此惊心动魄,源源不断地灵力从两人唇舌相交处流入江秋渔的四肢百骸,温养着她的经脉。

    江秋渔身后的大尾巴兴奋地缠在了林惊微的身上,她自己则软了身体,倒在了林惊微的怀中,被剑修揽着身子,拥入怀间。

    她的十指抓紧了林惊微身上的衣衫,仰头半合着眼,唇瓣微启,同林惊微嬉戏玩闹。

    唔,她好会亲!

    江秋渔眯起眼眸,满足的不行。

    林惊微把人密密地护在怀中,早在亲上去的那一瞬间,她便封锁了器灵的神识,不允许外人窥见这一分春色。

    唇齿间的紧密贴合让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粘腻的啧啧声在层层轻纱内响起,江秋渔仰着头哼哼唧唧,几条大尾巴粘人的不行,使劲往林惊微的怀里挤。

    话本子早被江秋渔用尾巴扫下了榻,她面颊酡红地抓紧林惊微的衣衫,浑身软成了一滩水,可脚背却绷紧了,脚趾不时地动来动去,难以忍耐。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林惊微揉着江秋渔的后颈,低头去看怀中的美人时,江秋渔的唇比刚才红了不少,唇瓣饱满湿润,泛着亮亮的光泽。

    小狐狸心满意足地软倒在剑修的怀中,手指摸着她有力的胳膊,默默计算着下一次的亲密又该在什么时候。

    林惊微抱着怀里软若无骨的狐妖,也没想再推开她,只耐心地抚摸着对方的长发,手指偶尔触碰到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时,还会细细地揉上一番。

    她并非那等欢愉过后便不认账之人。

    江秋渔享受着同林惊微的温存,神色有些倦倦的,她心知能诱得林惊微同她这般亲热,已实属不易,再多却是不可能了。

    林惊微心头压着事,不把凤桉和傅长琉的事解决了,她岂能心安?

    江秋渔总算吃到了一点儿嫩豆腐,此刻也不吊人胃口,她用指尖勾着林惊微的一缕发丝把玩着,软着身子靠在林惊微怀里,懒懒道:“你师妹在无尽深渊。放心,我将她放在了最外围,她的体内有我留下的魔气,一旦出现意外,我会第一时间将她带回来。”

    此事在林惊微的意料之中。

    她嗯了声,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慢慢地抚摸着江秋渔的长发,同时任由一条调皮的大尾巴卷上了她的手腕。

    心智坚定的剑修仿佛又恢复了往常不动声色,清冷如霜的模样,可她的手臂还揽在江秋渔的背后,那张如谪仙般淡漠的脸上还残留着动情时的绯红,就连唇也殷红无比,下唇上有着淡淡的牙印。

    这一切无不证明了,她方才究竟有多失控。

    江秋渔变成狐狸以后,便很喜欢被人这样抚摸,现如今能这样对她的,只有林惊微一人。

    可惜这人也无法常常替她梳毛挠痒,江秋渔颇有些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被林惊微安抚得昏昏欲睡,满眼都是倦意。

    她打了个哈欠:“等昼凰山那边松口之后,你师妹便能平安离开魔宫。”

    林惊微不吭声,只是合上眼,揽着怀里的狐狸,同她一起慢慢跌入梦境之中。

    ——

    江秋渔将林惊微困了在自己身边。

    贺云歧联系不上林惊微,凤桉命牌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大,昼凰山那边别无他法,只得咬牙将玄凤梧桐送了过来。

    江芷桃确认无误后,将这一截玄凤梧桐的枝丫,连带着贺云歧的十滴心头血,一同送回了魔宫。

    江秋渔正从林惊微怀中苏醒,她睡了两日半,睡得面颊酡红,浑身的骨头都软了,抖着耳朵从剑修怀中坐起身来时,便听见门外传来江芷桃的声音。

    林惊微在她身后坐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拢上衣衫,“需要我回避吗?”

    江秋渔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心想你若真想回避,何必还故意问上这一句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觉得手感挺好,又忍不住搓了搓耳朵尖尖,满足地眯了眯眼,“不必。”

    江秋渔披上外衫,让江芷桃进来。

    江芷桃早在进来之前,便从姣玥口中得知林惊微也在,她的脸色淡淡的,压根不看林惊微,仿佛此人没资格入她的眼。

    可等向江秋渔复命时,江芷桃又双眸发亮,满眼仰慕尊敬。

    “师尊,您要的东西。”

    江芷桃半跪在江秋渔身前,双手向上捧着一个木匣子,等江秋渔过目。

    江秋渔先用三指捏着那截玄凤梧桐,翻看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怪难闻的。

    江秋渔嫌弃地皱起了眉头,她还以为此等至宝,应当有着淡淡的木香,周身金光环绕,让人一瞧便知并非凡物。

    可没想到玄凤梧桐竟然只是一截普普通通的木头罢了。

    昼凰山那些成了精的鸟该不会拿假的来糊弄她吧?

    系统:【是真的。】

    江秋渔心想也是,即使他们想那样做,也没有这个胆子。

    她将玄凤梧桐放回去,又拿起另一个小玉瓶,拔出瓶塞,放在鼻端嗅了嗅。

    “呕——”

    江秋渔差点儿没吐出来。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进鼻腔,直冲大脑,让江秋渔没忍住干呕出了声。

    “师尊!”江芷桃咬牙,神色大惊:“您没事吧?”

    难不成是那贺云歧在心头血里动了手脚?!

    林惊微也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江秋渔手中的玉瓶,师尊应当不会在此物上动手脚才是。

    最多不过交出一份假的心头血罢了。

    江秋渔摆了摆手,“没事……”

    语气听起来竟然有几分虚弱。

    她不是没闻过血腥味,但或许是才睡醒,脑子还不太灵光,骤然闻到这股铁锈味,江秋渔难受的不行。

    系统:【……】

    【你说你没事,非得闻来闻去干嘛。】

    确认这两样东西的真假并不需要靠闻它们的味道,江秋渔纯属是自己作的。

    江秋渔难得翻了车,就被系统抓住了,迎来好一顿嘲笑。

    她默默磨了磨牙,偷偷把这件事情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可恶!

    这也是变成狐狸后下意识的行为。

    她总想闻一闻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通过嗅闻味道,能得出许多的信息。

    没想到在这上面吃了亏。

    江秋渔得了教训,下次再也不敢乱闻了。

    她将这两样东西收好,“东西没问题,之后你便送那两人离开吧。”

    至于付星逸,他已经是魔尊的男宠了,自然不能跟着凤桉他们离开。

    林惊微表面上又同江秋渔结了主仆契,算是江秋渔的人,也不能走。

    江芷桃行了礼,“属下明白,定不辜负师尊对芷桃的信任。”

    江秋渔去了一趟无尽深渊,将灵力几乎耗尽的凤桉拎了回来。

    这小鸟累得连手指都抬不动了,那把名剑尽东风上也满是阴冷的魔气,但她的精神却还很不错,修为也从元婴初期到了元婴中期,想来这几日收获不小。

    这进阶速度,同林惊微也差不了多少了。

    江秋渔把人扔给林惊微,“师妹还你,这下你不必再为她担忧了。”

    林惊微稳住师妹的身体,凤桉一见她便落了泪,委屈的不行,“师姐……”

    “嗯。”林惊微替她将头发撩到耳后,“你辛苦了。”

    凤桉有种成绩进步被家长夸赞的骄傲和喜悦,她挺着腰背,“我会更加努力的!”

    林惊微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同三师弟回去吧,之后也要勤加修炼,不可荒废修习。”

    凤桉点了点头,双眼亮晶晶的,“师姐,那你……”

    林惊微垂眸,没有回答她,只是道:“以后万不可再鲁莽了。”

    凤桉蔫了下来,“我知道了。”

    江秋渔则又为傅长琉驱了一次魔气,傅长琉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同样也在努力同心魔抗争,两日后,他的心魔终于彻底消失了。

    江秋渔让江芷桃带着凤桉和傅长琉先行离开,她自己则是用秘法捏了一具傀儡,代替她在魔宫中闭关修行。

    与此同时,江秋渔还在付星逸的体内封了一道自己的魔气,以确保这人在她离开以后,不会随意作妖。

    魔宫在她的监视之中,是她的老巢。

    即使远在千里之外,江秋渔也能立马回到魔宫,以应对突发情况。

    做好准备之后,江秋渔格外低调地领着林惊微出了魔宫,从云照大泽的入口处离开了。

    她让禾莺替她搜寻捏新身体需要的天材地宝,此前禾莺曾告诉她,她在不忧城发现了特殊的灵力波动,似乎与灵脉有关。

    江秋渔便把第一站定为了不忧城。

    赶了五日的路,江秋渔和林惊微终于在黄昏时刻到达了不忧城。

    ——

    不忧城外,一辆华贵精美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接受盘查。

    守城门的侍卫站在马车前,问前面赶车的女子,“里面的人是谁?”

    女子身穿一袭黑色衣裳,腰封勾出一段细腰,面容素白如玉,长相只能算是清秀,那双眼却格外平静冷淡让人不敢直视。

    她迎上侍卫探究的目光,不卑不亢,“是我家夫人。”

    侍卫又道:“可否请夫人掀开车帘?”

    这是例行的检查,并无任何不妥。

    侍卫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只莹白细腻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绝艳入骨的美人面。

    马车上的女子一手掀开车帘,一手捏着一张手帕,在侍卫打量的目光中掩唇咳了咳,嗓音娇软:“这位大人,奴家身子不适,不宜见风,可否不下马车?”

    侍卫眼神恍惚了一瞬,即使修真界中少有面目丑陋之人,可这女子的容貌也依旧天下独绝,再找不出第二个!

    他赶紧让开了,“夫人请!”

    车帘被人放了下去,只听一道格外柔媚的嗓音淡淡道:“走吧。”

    赶车的黑衣女子便拉着缰绳,驾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这名黑子女子自然是林惊微,她和江秋渔乔装打扮后,在不忧城外赶着马车,接受盘查后进了城。

    此时天色渐暗,不忧城内处处点着灯,一片灯光通明。

    不忧城又被叫做极乐城,城中处处是销金窟,赌场青楼斗兽场等地,随处可见。

    不忧城的夜晚格外热闹,人声不绝,女子的娇笑声和男子浑厚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奏成了独特的乐曲。

    江秋渔随手撩开车帘,入眼便是一栋雕栏玉砌的建筑,灯光通明,正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春云楼。

    芜湖!

    江秋渔眼眸发亮,春云楼是什么地方?

    是青楼啊!

    那可是穿越者必打卡的经典景点之一!

    她小狐狸必不可能错过!

    江秋渔让林惊微停下马车,她尚且演着娇弱美貌夫人和身强力壮车夫的戏码,伸手戳了戳林惊微的肩,“郎君,咱们今晚不如就在此处歇息吧?”

    林惊微抬头看了一眼春云楼三个大字,“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江秋渔捧着自己的心口,泪莹莹地指责道:“你这没良心的,我都愿意放弃荣华富贵陪你浪迹天涯了,你连这点儿小要求都不肯满足我!”

    林惊微:……

    一旁路过的人听见这话,忍不住好奇地看过来,显然吃瓜这事从来不分朝代和古今。

    众人先是被江秋渔的容貌惊得挪不动脚步,随后看见林惊微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容时,又一副糟蹋了美人的嫉妒惋惜表情。

    大家纷纷对着林惊微露出了指责的目光。

    夫人如此娇柔动人,还有什么不能允了她的?

    这样不懂得心疼妻子的人,竟然也能让美人抛下荣华富贵随她私奔?

    真是可恨!

    待众人看清江秋渔想去的地方后,又忍不住噎了一下。

    这这这。

    哎呀,只是青楼而已嘛,有什么呢!

    对的!

    这没有什么嘛。

    众人纷纷点头肯定。

    逛青楼很正常的!

    一点都不奇怪!

    我们大家都逛的。

    江秋渔唇边漾开了浅笑,扯了扯林惊微的衣袖,作柔弱状:“郎君,可不可以嘛?”

    林惊微紧了紧手指,呼出一口浊气,“随你。”

    江秋渔:ouo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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