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县衙对简川来说并不难,昨日虽出京仓促,但六扇门的属众可不敢让简川一人出京,而且还有齐引章坐镇六扇门呢,所以,昨晚简川饭还没吃完了,便已有十人策马而来。
如今的六扇门三十三属众,各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对简川的忠心更是不必多说,且有十人在此,所以根本就无需简川过多操心,只需一声令下,自有属众前去安排。
能留的留,不能留的滚,不愿意滚的就打,六扇门做事嘛,向来是追求效率的,所以当简川和李格非重回县衙时,里面不仅人人恭顺,甚至大扫除都完工了。
如是,李格非不得不惊叹:“简川啊,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收下这些人,办事是真利索啊。”继而道:“那个,愚兄这兴农司眼下是要啥没啥,你看能不能借几个人帮为兄操持操持。”
闻言,简川却是紧张道:“可别了,眼下我六扇门也是用人捉襟见肘啊,一共才三十三个人,还有少半残疾的,眼下他们这十个随我来了陈留县,六扇门里剩下的还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呢。”
“嘿,我也只是说说,瞧你紧张的。行了行了,就当我没说。”
简川笑道:“嘿嘿,李兄也不要担心,兴农司不过初建,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吧,只要你肯出力就行。”
说话间,以至公堂。
惊堂木拍下,简川令道:“听令办事,功必赏,过必罚。”
“诺。”
整个过程,思维缜密,面面俱到,有条不紊,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李格非瞠目结舌,叹道:“这世间竟真有贤弟这等生而知之之人。”
简川笑道:“呵呵,李兄谬赞了。走吧,咱们上街转转,采购些东西,是该抓紧喽。”
这么一忙活起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杂交水稻的技术本就是跨越数个时代的,这技术只繁冗的更是无以复加,饶是简川有过目不忘之能,学习能力也堪称恐怖,然却没种过地,又是难度倍增。
真做起来,碰一鼻子灰乃是必然的,简川也是早有预料的,然他生来便喜欢攻克技术难关,且越难越是兴奋,也正是因为这个劲头,他才能年纪轻轻的便取得甚多成就。
如是乎,经过半个月废寝忘食的研究,终于初见成果,而随着四面八方的稻种接踵而至,一片片育苗田随之在慧济河两畔铺开。
而后,简川和李格非就差住在田头了,眼看着种子发芽,生苗,拔头,那眉梢眼角透着的,全是欣喜。
这一日,苏茶儿来到田头,看见的就是两个灰头土脸的泥腿子。
不由斥道:“堂堂两个五品官,瞧你们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两人丝毫不以为意,简川尚还兴致勃勃的开始为苏茶儿介绍这些日子的成果,并信誓旦旦的说:“嘿嘿,一定能成,一定能成。”
苏茶儿白了简川一眼,却又心疼的掏出手帕给减产擦了擦脸,而后没好气的说:“能不能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启程回京,难不成你想让你那些结义兄弟赶来陈留县跟你结拜不成。”
闻言,简川顿时一拍脑门,火急火燎的道:“哎呀,真是差点忘了,今个都初八了,快,快回京,李兄,这儿就交给你了,”
“好嘞,贤弟放心,就算为兄没了,这些苗子也不会出事的。”
……
汴京,西南角小院,张灯结彩,院前长街,流水宴摆了百八十桌,从街头一直摆到了巷尾,这阵仗,便在是繁华的汴京城内也是少有,可想而知主家废了多少心思,这几日来,也确实把邱兰息和葛春竹给累坏了。
然,此刻院子里,大家伙却急的抓耳挠腮,邱兰息怒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眼看着吉时就快到了,简川人呢,那厮人呢?还有,宗兄呢,宗兄怎么还没到。”
“青玄不是早就出发去接宗兄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人呢?”
“我的天啊,今天摆下了这么大阵仗,这要闹了笑话,岂不是要成汴京笑柄。”
“急什么,急什么?这不是来了吗?”
循声看去,便见粗布烂衫的简川急匆匆跑进来,长呼口气:“可算是赶上了,那个,我先去换个衣服哈。”
继而,一头就钻进了房里,随后,苏茶儿才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的提简川开口解释:“也是没办法,育苗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为直到今天结束我才提醒他,好在还赶得上。”
继而问道:“宗泽兄长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宗兄到了。”
好事多磨,不外如是,几番周折,人终是齐了。
“俺铁蛋。”
“宗泽。”
“李三才。”
“邱兰息。”
“简川。”
“葛春竹。”
“齐青玄。”
“今日自愿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为证,若违此事,天人共诛。”
如是,上敬天,下敬地,再敬长辈,礼成。
紧接着则是拜师礼,简川高做上首主位,曹楼三跪九拜,奉茶拜贴,乃为衣钵传人。
再而恭贺者络绎不绝,达官显贵,江湖豪侠,具皆有之,具皆羡之,王安石三老虽未亲至,亦皆送来贺礼,而至宫中赏赐下来,气氛掀至了顶峰。
应酬了大半夜,七兄弟才有时间坐下来共叙别情,这其中,宗泽和李三才虽是初见,却也意气相投,至于铁蛋,虽是年纪最长的大哥,然却赤子心性,此刻早已吃饱喝足睡着了。
余下六兄弟喝着小酒,畅谈天下南北,而至酒意盎然,简川适时的对宗泽说:“二哥,别回边境了,留下来给朝廷练兵吧。”
自去年分别,至今已有半年,宗泽一直了无音讯,直至简川因为结拜之事特意寻找,才发现宗泽早已于河间府投军,且在跟大辽国的数次小规模冲突中屡立战功,现今已经是军中校尉了。
有些人,注定是会明川千古的,便如宗泽,不过短短半年,其在边军中已然创下了不小的名头,颇受拥戴。
闻言,宗泽立现为难之色,简川便将自己准备上书朝廷贱籍军改想法说了出来,并请宗泽来建此军。
宗泽听的心潮澎湃,然最终仍是拒绝道:“不是为兄妄自菲薄,只是初入军旅,经验颇为不足,此等大事,为兄承担不起,这样吧,三年,三年后,若四弟还需要为兄,为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简川虽有失望,却也情知宗泽说的在理,于是乎不再勉强,转而对邱兰息和葛春竹说:“边军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吧。”
邱兰息笑道:“早就摸清楚了,且以整理成册,回头便交给二哥。”
又对齐青玄说:“以后大辽境内动向,第一时间传给你二哥,此事,你亲自选几个信得过的去做。”
齐青玄重重点头。
如是,宗泽感慨,终知一别数月,简川等已然脱胎换骨,一举一动皆牵动着国家大事,所作之事更加令人神往,然他更清楚,现今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能做的,唯有勇往直前,以期在未来某日,能真正和简川并肩共赴国难。
李三才说:“四弟交代的事情,漕帮已经在做了,这天下山川,没有比我们漕帮更熟悉的了,至多再过半月,重新绘制的山川图便能送抵汴京,介时,我也要离京了。”
闻言,众皆默然,唉,七兄弟刚刚结拜,却没那么多时间相处亲近,实乃憾事,然众人皆知晓,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大家因家国结拜,便理应为家国奋斗终身,短暂的离别是必然的,待重逢,更显珍贵。
如是酩酊,把酒言欢间,虽是严寒,却依旧热情如火。
然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简川便已起身,沐浴焚香,强打精神,换上三品赞治大夫的红袍,直入宫城,参加今日的大朝会。
因简川办的都是皇差,故这三日一次的大朝会简川是可参加可不参加的,所以当众臣见到身穿三品红袍的简川时,便立刻会意,今日,怕是有大事发生。
果然,大朝会刚刚开始,简川便已经跨步而出,朗声曰:“臣,有本启奏。”
见状,莫说百官不解,便是高太后和小皇帝亦是诧然,这是简川第一次殿堂上奏,且事先完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当奏本相继被高太后和小皇帝看过后,两人立刻知晓了简川没有事先禀报的用意,而当简川当众说出了自己关于贱籍军改的方略后,王安石司马光等也明白了简川的良苦用心。
他们清楚,简川之所以没有事先告知他们,是因为断定他们不会进行支持,更代表,简川要独自一人承受来自百官的狂轰乱炸。
“竖子无知,焉何妄为?”
随着这一句大喝,骂战随之展开。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礼法,若行此举,必改现行之法,所以简川今日挑战的,已然是大宋纲常,这难度可想而知。
所谓舌战群雄,不外如是,不论百官们以何种方式反驳,简川只认准一点,曰:“强国必先强军,强军必有悍勇,中华之积弱,不思进取,默守陈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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