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世纪公园,灯光连排。
冬日夜晚的露天电影别有意境。
朱理理站在草地外的石路上,看着不远处播放着电影序幕的大荧幕。
她等了没多久,贺锐的身影如约出现在公园里。
“我就说,你会来找我的。”他走到她身边的长椅上坐下,“理理——”
朱理理不想听他说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贺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贺锐轻描淡写道,“我说了,我们有缘分。宋叔叔托我多照顾你,我当然要放在心上。”
“我不需要。”
贺锐看向她,不在意道,“理理,要不考虑一下,来痛吻乐队吧。我知道你喜欢摄影……”
“我高攀不起。”朱理理淡声道,“学长,我坦白告诉你。我没什么你能利用的地方。宋局长是宋局长,我叫他一声叔叔而已,你不用因此来揣测我。”
贺锐看着她没说什么。
朱理理说完话转身就走,离开前,背后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下。”
她停下来。
“理理。”贺锐点了烟,开口道,“那或许你想知道赵平澜的事吗。我是说,关于他的私事——”
“贺锐。”
朱理理回眸看向他,目光冷淡,“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生气了?这么在乎他?”贺锐嗤笑了声,从长椅上站起来。“你放心,比起我,季星言对他更在意。我还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贺锐走到她身边,朝她吹了口烟,“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江明枫的事吗?”
朱理理偏头躲开浓重的烟雾,皱眉看他,“什么事。”
“不知道啊。”贺锐冷笑道,“那看来他也没把你们当朋友。”
挑拨离间未免太低级了。
朱理理心道。
“既然如此。”贺锐看她一眼,“朱理理,帮我给江明枫带句话——他的债,这辈子也还不完。”
什么意思。
贺锐和江明枫认识吗。
她有些混乱。
“你回去告诉他,yf奖晚会前一天来找我。”贺锐低头看着她,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轻声道,“他要是没来,那我就只好把事情算在赵平澜头上了。毕竟草莓烟也是赵老板的。”
贺锐将烟扔在地上踩灭,声音随着他走远而渐远。
“晚会就在后天。明天晚上,我会在剧场对面的俱乐部等着的。”
夜渐渐深。
朱理理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还早,她一个人待着险些睡着。
一直到十点半左右,赵平澜他们才回来。
大家各自回房间,江明枫刚走到门口就收到了朱理理的短信。
他看了手机,转身又坐电梯下楼。
这家酒店楼下有一处人造湖,环湖的木栈道一路到底,风景开阔。傍晚可以看见很美的黄昏。
当然眼下已经是夜晚,只有一片夜景。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这看夜景了。
江明枫一眼就找到了站在湖边栈道上的朱理理,她正趴在玻璃围栏上低头往下看湖水。
“找我?”
身后的声音响起,朱理理回头看见他,“是啊。”
她递给他一杯热拿铁,江明枫接过,走到她边上道,“怎么感觉你像是拿我当闺蜜,要和我说什么两个人之间才能说的悄悄话。”
朱理理笑了笑。
他这么说起来倒确实有点像这种感觉。
sac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和陈泽宇还有江明枫相处的最好。江明枫虽然也话少,有点疏离,但他给人的感觉并没有那么难接近。相反,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温和的。
江明枫有着sac里其他人没有的独一无二的一种神秘的魅力,那种感觉有点像秋天傍晚的黄昏。他是即便平日里玩的没那么近,遇到事情时却会想到他,其他时候随意地待在一起也很舒服的存在。
“你今晚去哪了?”江明枫看着远处湖面上隐隐的波光,随口问,“怎么没来。”
“有点事情。”朱理理直言道,“我去找贺锐了。”
江明枫看她一眼,淡笑道,“怎么最近你和赵平澜都跟痛吻的人走的比较近。”
“哪有。”朱理理看向他,不绕弯子地直接问,“不过江明枫,你和贺锐认识吗。”
湖边的冷风吹着,让人上瘾。
江明枫垂眸道,“应该算认识。”
“你愿意见他吗。”朱理理静了片刻道,“我听他的意思,你们之间好像有些私事。”
江明枫抬眼,探究地瞧了她几秒,语气平和地猜测道,“他让你找我?”
“嗯。”她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朱理理捧着热热的拿铁,看着他说,“明天晚上。去吗?”
江明枫沉默几许,对上她的视线问,“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
朱理理顿了顿。
江明枫轻笑了声,语气笃定地问,“我不去,贺锐就要把账算在赵平澜身上,是吗?”
朱理理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禁叹笑,“你还挺了解他。”
江明枫没说什么,他扬了扬唇道,“明天晚上我会去的。不过——”
“不告诉赵平澜。”朱理理接下他的话。
他笑,“嗯。”
–
第二天晚上。
朱理理和江明枫一起去了贺锐说的地方。
俱乐部的装修风格黑白主调,上楼后,走进的是一间拳击馆。环境宽敞,干净简洁。
训练台上,贺锐穿着运动背心,浑身是汗。他走到擂台围绳旁,看着走来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江明枫坦然地站在台下,抬眸道,“你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来。”
“我送给草莓烟的夺冠礼物还满意吗。”
贺锐淡淡问,“走出yf舞台,才是刚刚开始。江明枫,你觉得你们能走多远?”
“我能有多远不知道。”江明枫抬手揉了揉肩,平静道,“草莓烟一定走的比痛吻远。”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过这么说话没意思。”贺锐笑意冷沉,退后两步对他道,“是男人就上来。”
朱理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贺锐是要和江明枫打一场吗。
她看向江明枫,只见他已经在摘手上的手链,戒指。朱理理小声问,“江明枫,你会拳击吗?”
江明枫把他身上摘下来的东西交给她,淡淡抬眉,“还行。”
他看向她,“不过待会儿不管我们俩怎么打,你都不用管。”
朱理理看着他,欲言又止。还没想好说什么,江明枫已经走过去戴上拳击手套,翻身上训练台了。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气氛安静又躁动。
朱理理站在台下看着。
原本她还不明白江明枫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眼睁睁看着贺锐毫不留情地下手朝着江明枫出拳,一次次将他打地无法站起来。才理解他那句‘不管怎么打’。
他们打的是泰拳。
贺锐明显是练家子,出手的每一下都充满力量感。江明枫身手是敏捷的,实力似乎不差,但他只守。完全是任贺锐攻击的状态。
“还是这样。”
贺锐冷笑着,“江明枫,我说过,你的债这辈子也还不完。你以为这算赎罪?”
“y算什么,草莓烟又算什么。我要弄死你们,轻而易举。”
“但是我不。我就要看你们拼命地往上走,往前爬,再让你们狠狠地跌到最底下。”
贺锐一次次的出拳在发狠的声音里愈发重,江明枫还是一次也没还手。也没吭声。
“江明枫!”朱理理看的胆战心惊,终于还是没能不管。她跑上训练台,出声制止,“够了贺锐。”
“他根本就没想还手,你这样打就算把他打死了又能有什么意思。”
贺锐终于停下。看了眼江明枫冷声道,“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随手脱了手套扔到一边,“人越在乎什么,当然还是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慢慢折磨才有意思。”
贺锐离开了拳击馆。
训练台上,江明枫靠在角落,胸膛深深起伏着。他头发全被汗打湿了。
朱理理过去蹲在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的脸,“江明枫,你没事吧?”
明晚还有演出,他脸上却带伤了。
“没事。”
他声音微沉,咬开手套脱下来,扔到一边。低头缓着。
朱理理看着他紧抿的唇,想问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问出来。
虽然江明枫一再说自己没事,朱理理还是坚持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然后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
好在江明枫很好地保护了自己,脸上的伤也很浅,到时候遮一遮应该能挡住。
回到酒店,朱理理再帮他上了次药。
房间里灯光清晰,这会儿仔细看,那浅浅的伤还是挺明显的。
朱理理忍不住叹气,“江明枫,你要好好保护你这张脸啊。虽然草莓烟靠的是才华,但是你这张脸也是很值钱的。光靠你的脸咱们都圈了好多粉呢。”
江明枫笑了声,“是吗。那我帅还是江爷帅?”
擦完药,朱理理收好物品,抬眉道,“这可难倒我了。这个问题你问粉丝也一定问不出来。”
“哦,那我和咱们赵老板谁帅?”
朱理理收拾好东西,靠在墙上有些无奈地环臂看向他,“枫哥哥,怎么你被打成这样,心情好像还不错。”
她身边怎么好像没一个正常人。
江明枫无所谓地挑挑眉。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朱理理思考了一下,摇头,“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吧,我随时都愿意听。”
“这么贴心。”江明枫懒洋洋靠到枕头上,“赵老板好福气。”
“……说什么东西,神经病。”朱理理朝他扔了个椅子上的抱枕,转身离开,“走了。”
夜幕星河,流淌成诗。
–
最终。
yf会,顺利落幕。
草莓烟的安可演出完美为这一届的乐队大赛画上句号。
他们每一次的演出,都带着让人能够感受到的倾尽全力的热情。
yf奖杯熠熠生辉。
意外地,草莓烟里最终最有领队气场最擅长发言的竟然是jz。
他们每个人望着奖杯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诗篇般的语言,但似乎都不知该如何表达。推辞到最后,终究还是江爷承担了‘感言’的责任。
草莓烟的奖杯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但台下的欢呼声一阵又一阵,像是某种热切的回应。
江见林说的话很少。平和又沉静。
他的感谢潜藏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里。没有华丽长篇的词藻。也没有解释。
最后,他只说——
花开在泞土,理想在云端。
我们一定在云上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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