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y最后的颁奖晚会如期而至。

    赵平澜问朱理理要不要一起去。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不知道为什么,朱理理如今有一种被卸掉枷锁,忽然真正自由了的感觉。很空白,很迷惘,充满漫无目的之感。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尤其有这种感觉。

    很不好。

    所以赵平澜不能把她丢下。

    不过他问归问,却是问之前就把机票给订好了。

    啧。

    朱理理忽然很想知道她要是说不去他什么反应。

    是不是又要浪费一张机票?

    赵老板有时候真的是不把钱当钱呢。

    总之,那之后他们顺利抵达首都了。

    赵平澜订的酒店离yf办晚会的剧场很近,坐了一天飞机,到住处已经是晚上。朱理理一回房间就倒头睡到天亮,第二天才又有了精神。

    朱理理醒后又赖床赖了一觉,才起来洗漱收拾。她弄完之后给赵平澜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他就在她隔壁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觉,电话打过去两三次都没接。朱理理干脆直接出去敲他房间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赵平澜才开门。

    他还是睡眼惺忪的状态,站在那都能闭目养神。朱理理走进他的房间,一边说,“赵平澜,你是猪吗。都十点了。”

    虽然她也才刚起没多久。

    赵平澜关上门,回来重新倒床上去,用刚醒时的沙哑嗓音慵懒道,“我们两个又没事做,起来干什么。”

    “我们不去找江爷他们吗。”朱理理问。

    江见林他们前两天就来了,晚会上有安可表演,草莓烟这两天都在排练。

    赵平澜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又低又闷,透着浓浓的困倦,“不去。”

    话说完,他闭着眼睛,呼吸沉缓。

    朱理理蹲在床边看他,下巴垫在手背上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赵平澜,你说你这个年纪,怎么跟个老头一样。”

    他心安理得地继续睡着。

    “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玩吧?”朱理理说,“我还没来过首都呢,难得来一次,我不要待在酒店睡觉。”

    赵平澜不动如山。睡得很安稳。

    朱理理蹙眉瞅他半晌,站起来掀开他的被子,趴在他背上喊,“赵平澜——醒醒!”

    耳朵要聋了。

    赵平澜没睁眼,只眉头紧紧地拧起来,他沉声威胁,“朱丽叶,你找死是不是。”

    “是啊是啊。”

    ……

    “赵平澜,我饿了。我们出去吃东西。”朱理理坚持不懈地晃他,“你快点起来。”

    “朱丽叶——”

    “快点。”

    “别碰我。”

    “你起来。”

    赵平澜话也懒得说了,不耐烦地反手朝她扔了个枕头。

    力道挺大,也挺准。

    砸到了朱理理脸上。

    他完全是随手挥,没看见砸到她哪儿了。只听见朱理理哼唧了声,吵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没动静了。

    赵平澜得以安静了两分钟,一直没动静,他才终于睁开眼睛,坐起来。

    一低头就看见朱理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

    赵平澜揉了揉头发,清醒了几分。

    “朱丽叶。”

    没反应。

    怎么回事。

    刚才弄到她了?

    赵平澜皱眉下床,弯腰扶着她肩膀,“我刚砸到你了?抬头我看看。”

    朱理理没动。

    “快点。”赵平澜以为她哭了,眉头皱的更紧,“我砸到你哪里了?眼睛?很疼吗?”

    她肩膀轻颤。

    “朱——”

    赵平澜正想把她拉起来看看,哪知朱理理忽然起身扑了过来。

    他没防备,被她算计了十成十。

    赵平澜被扑倒在床上,朱理理得逞地压着他大声笑,“哈哈——泰山压顶!”

    “………”

    赵平澜平躺在那深呼吸,眼神里多少有点无念无想的绝望感。

    朱理理趴在他身上得意地弯着眼睛,“赵平澜,你上当啦!”

    他抬眼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轻笑了声,枕着手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坦然地躺在那,“是啊,被你骗了。”

    也是,她要是被他打疼了哪会哭啊,只会扯过枕头和他拼了。

    赵平澜轻笑着,眼睛里流淌着温柔的银河。酒店的窗帘刚才被她一进来就打开着,冬天的阳光暖洋洋撒进来,铺满了地面。

    他的眼睛真的长得很好看。

    朱理理心里想。

    他没生气也不和她闹,这么认输又这么看着她。朱理理没辙了。

    她在他的目光里心都软了。

    人也有点迷糊,像在云里。

    “那我们出门去吗。”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嗯。”赵平澜弯了弯唇道,“我已经被你弄得睡不着了。”

    “哦。”朱理理垂眸说,“那你起来收拾吧,我等你。”

    她从他身上起来。

    还好是冬天,大家都穿的多。

    朱理理最后想。

    –

    离开酒店,两个人就在附近漫无目的地逛着,路过街边的小吃店就买些想吃的。朱理理在前面四处转悠,赵平澜慢悠悠跟在后面。

    不知不觉走到了剧场。

    朱理理问,“我们能去看草莓烟排练吗?”

    “可以。”赵平澜说,“不过没什么可看的。你想的话,我们得从另一边进去。”

    “那走吧。”朱理理提了提手上的纸袋,“我特意给他们带了热咖啡。”

    “这边走。”

    赵平澜朝左边抬了抬下巴,先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差不多绕了半个剧场,到了另一边。这里看起来倒是也和正门没多大区别,但应该是只能工作人员和其他有关人员进场的地方。

    朱理理正想说什么,蓦然听见一道声音——

    “赵平澜。”

    朱理理回头,看见不远处一个靓丽的女生,朝这边挥了挥手。这个距离看不清脸,但这声音有些熟悉。

    赵平澜回眸看过去一眼,对朱理理说,“等我一下。”

    朱理理哦了声。

    她靠着一侧的玻璃门,看着赵平澜的背影,使劲在想那个声音到底在哪里听过。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是楚妍。

    痛吻乐队的主唱之一。

    她唱歌的气息很特别,朱理理一直挺喜欢她的嗓音,痛吻有楚妍,就像草莓烟有何小满。

    难怪这么熟悉。那晚和赵平澜打电话时听见的也是她的声音。

    原来他们认识吗。

    朱理理走神间,门里有人说着话走出来。她往边上退开两步。

    “你们先走。”

    朱理理听见声音,抬头看见贺锐。

    ……

    “又见面了。”他走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着,“理理,你又变漂亮了。”

    朱理理看他一眼,“学长好手段啊。”

    贺锐笑了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人,装什么东西。

    朱理理心里骂他,神色淡漠。

    “如果你说的是草莓烟的事,那很正常,人得到和自己不相配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朱理理冷笑了声。

    贺锐语气惋惜道,“说起草莓烟。理理,你说你和赵平澜那些人玩什么。”

    他走近,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低头看着她,“其实你要是喜欢乐队,想捧谁我都可以帮你。”

    朱理理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偏头看着一边花坛里的花花草草。

    “我承认之前是我的错,不应该把你和其他女生一样看待,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贺锐抬手挑起她一缕头发,若有所思道,“别和赵平澜那些人混在一起了,他们配不上你。你看,要不我重新开始追求你一次怎么样。”

    朱理理躲开他的手,看向他,“贺锐,你有完没完。有意思吗,很好玩吗?”

    “和别人我可没这么多闲心。”他收回手笑道,“你不知道吗,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有意思。理理,你太有趣了。”

    神经病。

    朱理理不想理他。

    “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挺有缘分的。”贺锐问,“上次展览会,你身边那位应该是宋局长的公子。你和他关系似乎很不错。”

    “关你什么事。”

    他轻嗤,“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朱理理,你信不信,你很快会再来找我的。”

    朱理理冷冷看他,“你又想使什么阴招。”

    “别把我想的这么坏。”他扯唇道,“先走了。”

    莫名其妙。

    朱理理冲着贺锐的背影挥了挥空气拳头。

    –

    过后。

    空旷的剧场,无人的观众席。

    工作人员在四处忙碌。

    草莓烟在排练。

    朱理理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休息的时间。

    寒冷的冬季,剧场里也没有开暖气,陈泽宇他们几个却都穿着短袖,最多也就是单薄的长袖。

    朱理理买的咖啡冷了倒是刚刚好。

    她进去后在台下朝他们招手,陈泽宇看见她,从台上跳下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小理!”

    陈泽宇额前的头发被打湿了,他笑容一如既往地明媚,出了汗眼睛也仿佛更亮了。

    他也染头发了。

    顺毛的银白色,后脑勺的头发还留长了。

    少年感十足,整个人简直夺目。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也没多久呀。”寒假很短暂。

    “二十多天,很久了。”他坚持地问,“你想我了吗?”

    “想了想了。”

    陈泽宇笑起来。他看着朱理理的眼神,十分满足,“我染头发了,好看吗?”

    “好看。”朱理理盯着他,发自内心地说,“真的很好看。”

    她抬手碰了碰他的白毛,陈泽宇抬眼看看她的手,没躲。朱理理揉揉他的头发,手感很好。

    她想起粉丝说2kiss像一只小狗。

    2kiss就是陈泽宇。朱理理忽然觉得很形象。

    “怎么回事。”何小满走过来,在陈泽宇背上拍了一下,“你居然让朱理理摸你头,我前两天摸一下你怎么跳脚成那样。”

    何小满伸出魔爪,“我也要摸。”

    陈泽宇躲开,何小满和他打起来。

    朱理理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道,“啊,我给你们带了咖啡。喝不喝?”

    “喝。”何小满停下来,蹦跶过来拿咖啡。她扎着高马尾,没化浓浓的妆,看着十分元气,活力四射。

    陈泽宇也拿了一杯。

    “我也要喝。”段屿成也从台上下来了,他穿着短袖,袖子也还是热的撸到肩上去。

    朱理理看着他们,感慨地问,“你们累不累?”

    “不累。”何小满说。

    “累。”段屿成说。

    陈泽宇笑了下,对段屿成道,“你这话在哥面前说试试。”

    “还有两个人呢?”朱理理问。

    “又在开会谈什么呢。”何小满懒洋洋地挥挥手,“这俩人和赵平澜一样,认真起来苛刻的要死。”

    “我哥呢。”段屿成问。

    “在外面。”朱理理努努嘴,添油加醋地说,“和痛吻乐队的人在一起呢。”

    “谁?”何小满八卦地问。

    “楚妍。”

    何小满惊讶,“赵老板泡妞泡到对家去了?”

    段屿成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别乱猜。”

    朱理理瞅着段屿成的金毛,心痒痒地也想上手碰一下。但是这家伙不像陈泽宇,他会龇牙。朱理理先拍马屁地说,“段屿成,你头发颜色真好看,你真的很适合金色哦。”

    “帅吧。”段屿成侧目看她一眼,“别被我迷倒了哦。”

    朱理理点点头,悄悄伸手,“帅惨了。”

    段屿成盯着她的手,一脸警惕,“你干嘛。”

    “我想看看你的发质怎么样。”

    他黑脸,“走开。”

    “就一下。”

    “不行。”男子汉的头怎么能随便碰。

    朱理理眼巴巴瞅着他。

    静默地对视了半天,段屿成沉着脸咬牙道,“只能碰一下。”

    他的头发比陈泽宇还细一点,朱理理一通揉搓,何小满也趁机上手。

    哦哦,真有意思。

    没多久赵平澜也来了。

    下午,朱理理就待在这看他们练。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

    原本是挺开心的一天。

    结果傍晚排练结束,大家一起打算出去放松一下的时候,朱理理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剧场外,朱理理走到安静的地方。

    朱政光的声音很严肃。

    “理理,你在哪里。”

    朱理理没说话。

    “女儿,你可以跟爸爸生气。可以责怪我,抱怨我,甚至可以恨我。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朱政光语气平静,不容置喙,“不要把爸爸的话当耳边风,上一次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爸爸,您真的连我交朋友的权利都要干涉吗。”

    “朋友。”朱政光沉声道,“只是简单的朋友吗朱理理。”

    父女之间对彼此的了解是一样的。

    父亲的话让她有些压抑,像一根刺准确地扎在要害。

    “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不要再让我提醒你。”

    挂断电话,朱理理深吸了口气,冷风灌进身体里,也没平静多少。

    她踢了脚路边的花坛,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贺锐。

    只有他能成为那个无耻的告密者。

    父亲想要了解清楚她身边的人太简单了。

    朱理理又气又烦,她回眸,看见赵平澜站在路边,目光注视着她。

    他站在一半光影里,孑然的身影像月光一样冷清。

    朱理理看着他,心渐渐平静。夜晚也变得像蓝色的深海。

    她走向他,停在他身边,“赵平澜,我要离开一下。你们先走吧。”

    他静了片刻,看着她问,“有事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朱理理垂眸道,“没什么事。你先走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冬夜的冷风缓缓拂过,干净冰凉。

    沉默几许,他说,“好。”

    剧场外的路灯孤独地亮着。

    光线遥远朦胧。

    只剩她一个人。朱理理在空旷的小广场独自待了良久,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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