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为男人, 秦予琛当然知道乔灼是在做什么，只是这太让人感到惊讶了。
毕竟那可是乔灼。
冷淡和苍白是构成他的底色，漠视乏味的眼神永远印在他的眼眸，那是一个即使站在你面前也会让人感到无法触及他分毫的傲慢的男人。
秦予琛一手捂着额头, 脊背挺直地坐在散发蓝光的电脑前, 他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沙哑轻吟竟不由得喉咙也跟着发紧。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 比起7602那群人的打牌声来讲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但秦予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所有脑细胞和神经此时此刻都在全力关注着楼下的漂亮男人。
可耻的, 也是羞耻的。
各种情绪拉扯着秦予琛的思绪, 但他根本无法按下关闭键。
这是工作, 秦予琛努力地想将自己的注意力赶到工作本身, 监听对象无论做什么他都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去倾听。
对，倾听。
男人按住耳麦的手背用力到微微鼓起青筋, 他的侧脸线条狠拧着，英俊的双眸垂着, 谁都不知道在这一副随意洒脱的外表下却暗藏着翻滚汹涌的思绪骇浪。
乔灼好像不是个爱出声的, 多数时候都是吸气声和闷哼比较多，这种隐蔽的，本应该无人知晓的深夜犒劳没想到居然会被另一个男人从头听到尾。
秦予琛不能关掉任何一条音轨，所以他只能被迫当一个卑劣的窃听者。
随着乔灼的呼吸声逐渐急促, 秦予琛发紧的喉咙深处也开始干渴, 他懊恼于自己居然会觉得一个男人的呻吟能如此煽情。
秦予琛的工作环境周围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多的是, 但对于这种同类雄性他根本不会有半点想象的空间，甚至只是嘴上没把门的玩笑他都从不参与。
可他竟然会主动去想象乔灼的那双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那个男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戴着一双白手套，秦予琛从没见过乔灼的手。
但秦予琛猜想，一定和他本人一样, 苍白，孱弱纤细……又漂亮。
那双手现在正在为乔灼带来无尽的快意，男人的额头是不是沾满了细汗，他呻吟的时候会难耐的仰起那易折的瘦弱脖子吗，他是不是在发抖。
乔灼看起来十分清瘦，但他的胸膛一定有着一层薄白的肌肉。
秦予琛在这独自暧昧的深夜里将头低低埋在胳膊里，为自己的所思所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脏话。
——
被屏蔽的系统不知道乔灼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但看到对方那一脸愉悦的表情就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乔灼站在玄关处戴上眼镜，嘟哝道：“近视很不好受，你就不能给我更改一下身体的参数？”
系统直言：“无法更改，身高体重乃至视力这种小世界既定条件是我们也无法插手的。”
乔灼一挑眉，看着眼前不再糊成一片的视野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电梯上行，叮的一声停在了五楼，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乔灼藏在镜片后的眸色就亮了一丝。
但此刻愣在电梯里的秦予琛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瞳孔微扩，隐藏不住尴尬地抬手打招呼，“早上好。”
一转瞬乔灼早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他冷淡的轻抬下颌就算打了招呼，男人迈步走进电梯，同时也带来了一股极淡的薄荷清香。
秦予琛闻到的当下后背都绷紧了。
站在身侧的乔灼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苍白漂亮的下巴埋在高领里，贴身的设计勾勒出他虽薄但结实的胸膛，那双手居然没戴手套。
手背上血管脉络明显，腕骨微突，手指根根白皙纤细，指甲很短，干净得让秦予琛都怔愣住。
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
“秦警官？”乔灼疑惑的询问让秦予琛的理智顷刻间回笼。
秦予琛侧头与乔灼对视，乔灼又问了一声：“你是要上楼吗？”
秦予琛穿着一套灰色运动服，脖子上绕着测试心跳的运动颈环，满身侵略性的荷尔蒙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充满了健康的硬朗气息，应该是刚晨跑完回来。
秦予琛的声音带着沙哑道：“对，我上楼。”
乔灼得到回答也只是轻点头，随即抱胸站在一旁，决定等待秦予琛上楼之后再按下一楼。
秦予琛一侧头就能看见乔灼藏在银色眼镜后的鸦睫，又长又翘，和他的嘴唇一样，是这个男人身上唯二透着点点烟火气的部位，鲜活得直接就将人从苍白冷冽的悬崖边缘扯回到人类社会。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秦予琛正抬步走出去的时候乔灼忽然从他背后问：“秦警官，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秦予琛惊诧地回头，“没有。”
乔灼伸手按下一层，紧接着秦予琛便看到眼前缓缓关闭的铁门中那双清冷的眸子一抬，傲慢的男人嗤笑了一声。
“那为什么你一直在偷看我呢。”他问。
秦予琛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关上，竟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他难道能说因为听你叫了一晚上兴奋地凌晨就出去跑了二十公里才回来，见到你之后又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导致头脑根本转不动，只能盯着你看吗。
他不能说，不然会被乔灼当成变态的。
艹，秦予琛用小臂挡脸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指都紧握起拳来。
可就在秦予琛整理好思绪，决定将昨晚当成一次意外的时候当夜那种声音又开始了。
这种挠人心肺的日子居然足足过了半个月，夜夜都如此，接连不断，听得秦予琛甚至都开始担心乔灼的身体状况，对方是个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频繁会对身体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秦予琛带着黑眼圈想，或许在下次见面时可以悄悄提醒一下乔灼。
但还没等到下一次见面，7602那群走私团伙就在喝醉酒后说漏了嘴，暴露出他们隐藏走私货物的仓库地址。
深夜，废弃的工厂外埋伏好了无数警探，秦予琛披着黑色警服外套坐在几十米开外的车内，他的眉眼冷峻严肃，拿着通讯器对着唇边便强硬地下令道：“目标共有六人，其中马才全、高韦、萧春三人配有走私枪械，所有人注意辨认长相，遇到后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一旦情况危急，可以立即开枪击毙。”
通讯器的各方立刻应道：“是，秦队！”
黄泽楷身着深蓝色警服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敲了敲秦予琛的车窗，等窗子放下来，他立刻道：“秦队，小钱还在继续监听7602的线路，他们暂时没有察觉到异样，不过声音嘈杂，暂时没听到马才全的声音。”
秦予琛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在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他便立刻捏起通讯器喊道：“所有人，立刻撤退！”
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眼前的仓库里响起，随即便是升天的熊熊火焰，黑烟滚滚袭来！工厂的铁皮墙壁被炸得飞向各处，从天而降的碎片与热浪让所有人不得不撤退到安全地带退守。
秦予琛立刻推开门跑下车，眼见几位灰头土脸的警探从浓烟中跑出来，黄泽楷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黄沙，急忙问：“没有人受伤吧？”
那警探擦了把满是灰尘的脸，“没有，按照秦队的命令，没有人靠近那间工厂。”
就在秦予琛松了口气的时候警探又道：“只不过……”
秦予琛皱眉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躲过爆炸后我们的几位技术人员在工厂后门那里看到了一具尸体，是马才全。”
爆炸结束，确认监听线路里马才全、萧春、高韦三个人的声音都缺失后秦予琛领头开始了搜寻行动，果然在废弃的工厂周围找到了他们三个人各自散落的尸体。
法医初步判断马才全死于爆炸，高韦和萧春两人死于枪伤。
听录音的钱广回来了，他看向秦予琛说：“秦队，确认了之前在线路中听到的高韦和萧春的声音是伪造的，是留在7602的那伙人故意放的录音。”
秦予琛的眉头拧紧，为什么，为什么这伙人明明还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就全死在这里了。
黄泽楷喘着气跑回来道：“秦队，法医说大概率排除他杀。”
秦予琛瞳孔狠狠一颤，更奇怪了，这伙人明明走私了一大批足以下半生都可以吃香喝辣的货品，没有半点理由会自杀，除非瞬间良心发现。
就在此时秦予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刚接通就听见对面一个沧桑的声音说：“秦予琛，我听说走私那案子了，证据确凿，犯罪人也已经死了，结案吧。”
秦予琛捏紧通讯器，眉头一沉，浑身压迫感十足的气场瞬间铺开，冷冷地喊了一声：“范局。”
——
乔灼刚开车停进公寓楼下车库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男主秦予琛事业成长值+10。”
乔灼面无表情地捏着钥匙下车，问：“走私那案子结案了？”
系统道：“是的宿主。”
乔灼心想难怪事业成长值涨的这么多。
可就在他走到公寓门口时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树影下，隐隐透着些落寞。
乔灼停在了原地，秦予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掐灭了手里的烟，抬手打招呼：“晚上好啊，乔教授。”
乔灼知道按照原剧情此刻是秦予琛最受打击的一晚，但他的反派身份给不了对方任何安慰，于是他冷漠的点头，只是比往常多问了句：“吃晚饭了吗？”
秦予琛像是对于乔灼的这一句多问感到一丝惊讶，英俊的眉眼都放松了些，“工作结束得晚，还没来得及吃。”
就在秦予琛以为按照这样的对话接下来乔灼就会邀请自己上楼吃饭或者出去在饭店吃一顿的时候乔灼依然那样的不讲道理。
只见乔灼淡淡的应声，只说了句，“是吗。”
秦予琛失笑。
眼看没了话题乔灼即将转身离开，备受打击的秦予琛却想拉着这位其实并不熟稔的楼上邻居哪怕再讲一句，便突然道：“乔教授。”
乔灼果然停下来转头疑惑地望向他。
秦予琛的脑海一片空白，情急之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兀至极地开口提醒道：“注意身体。”
秦予琛本以为乔灼会觉得奇怪，但根本让他都没想到的是乔灼笑了，虽然那笑意很浅，但足以让秦予琛愣住。
乔灼轻抬下颌，问：“为什么？”
秦予琛此时突然有种一切早都被乔灼看透了的猜想。
乔灼见秦予琛不说话便主动向前走了一步，两人靠近几分后秦予琛看到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漂亮男人神色一点没变，但那饱满的嘴唇轻启，瞬间在寂静的公寓门口一个极其旖旎又缠绵的呻吟便被吐露出来。
秦予琛彻底愣住了。
恍惚间他听到乔灼轻声问：“听得开心吗？秦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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