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琂问:“筱筱,我们这样算朋友吗?”

    曲筱筱:“当然啊,你见我对谁比对你好?”

    程琂:“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曲筱筱想了想:“投缘?还是感觉?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顺其自然,顺应天意,想这么干嘛,你不累吗?”

    程琂低声:“累呀。”好累呀。

    我也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住去想,明明哪里都不好,怎么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呢?

    没有答案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程琂将班次调出来,在本子上面写下这段时间的时间计划,上午去公司培训,下午回餐厅上班,晚上到批发市场卸两个小时货,凌晨一点到宿舍,两点前睡觉,还可以休息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足够了。

    程琂趴在床上,手心握着笔,盯着这个时间表,好像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等等,好像是忘记留时间去北清看江温,不若,过了培训后再去,将上午的时间挤出一个小时。

    程琂打定主意,便发短信问江温:【江温,可以给我一份你的课程表吗?】

    江温将课程表拍了照,给她回过去,下面紧跟着一句:【还没睡?】

    cy:【收到啦,我在排工作时间,一会就睡了。】

    jw:【嗯。】

    cy:【江温,你的脚还痛吗?】

    jw:【不痛。】

    程琂折好本子夹好笔,放在床头,关掉手机灯,拉上被子盖过头,窝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盯着他发来的两个字,想起他接的项目,发了句:【你在画稿吗?】

    江温台面上还摊着那本材料与设计,哪有这么单能接呢,回了句:【在看书。】

    cy:【江温,你该睡觉了,熬夜不利于恢复的,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去看你,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jw:【嗯,我一会就睡觉,你工作还顺利吗?】

    那边的他折了页,放好书,关掉台灯,拄着拐杖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半靠在床头。

    cy:【工作很顺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呢。】

    jw:【不要太拼了,我不用你养,别给自己压力。】

    cy:【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jw:【晚安。】

    这段不咸不淡的对话,程琂缩在被子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很正常的一问一答,没有多余的话,甚至连话题都比以前少了,曾经一直都是江温主动跟她说话,现在的他倾向沉默,给到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很不真实,也许,从她坚持要走这条路开始,他们就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渐行渐远,会不会有一天,回头,再也看不到对方呢?

    接下来的两周,程琂和江温在不同的领域里,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深夜,有了闲暇时间,却不知道该发些什么给对方,在这份不知意味的情感里,他们不善于表达自己。

    社会与学校,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各自忙碌而充实,奔赴不同的方向。

    程琂常常在早上背着双肩包,搂了满怀资料和本子,嘴里咬着干巴巴的面包,拿了瓶矿泉水出门,穿梭在街道和巷子的各个角落,下午马不停蹄回到餐厅换上工衣,夜晚换常服匆匆赶到批发市场卸货,一心扑在赚钱上,成为一位奔波的小小大人。

    而在学校的江温亦变得判若两人。

    刚开始,同学们睡眼朦胧看见江温拄着拐杖,在室友的陪同下并肩到教室,而感到讶异,不禁感叹曾经那个独来独往的人,亦会在遇到楼梯时不卑不亢寻求他们的帮助。

    后来,他们习惯了江温总会抱着书本或是图纸,在室友的轮番陪同下到校园的每一处,在教室或是画室,更见惯他跟着一群嘻哈打闹的室友出校门,也不显得半点突兀。

    他们闻言,那个寝室的人都报名了手语培训机构,这件事或真或假,都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称赞那群是中国好室友,亦有人提出质疑,哪有正常人闲的没事去学手语。

    果不其然,那群人在不久后,挥手比划的模样随处可见,成为校园里最生机勃勃的动态画面。

    那个傲骨少年,在夜夜疼痛到难以入眠的折磨下,终究放下那丝被消磨得所剩无几的傲气,学着从心底去接受残疾的自己,接受好意,适当融入群体,唯一不变的是,熬夜画稿到凌晨。

    他必须要整装待发,成为一个不惧未来的残疾人。

    ——半月余后。

    北清大学出现似曾相似的一幕,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背着双肩包站在校门口,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是,这次,江温拄着拐杖直径走到她面前,带她进学校,陪同他到教室听课。

    这节课是数字设计思维,平时坐不满的教室,现在倒是坐了七八分满,佯装学习的同学们,频频瞥向后排江温和程琂,二人认真听课,沉默不语,没有任何互动,甚至有些陌生的距离感,就像是不认识的人恰巧坐在同一排。

    老师站在讲台前滔滔不绝,学生的眼神频频向后,观察了半节课,发现后排两人依旧不为所动,大失所望,后半节课,不是本专业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内心哀嚎,这节课好煎熬。

    其实他们看得不够细致,江温的笔记本早已落在程琂的手里,她虽没有上过专业课,却认真听讲记下这节课的重点,临近下课老师提问点到她,几乎不用江温提示,她便下意识回答,引得那些同学刮目相看。

    下课后,大家磨磨叽叽收拾课本离开,落下那两人还在教室。

    江温斜视她满页的字迹留在自己的笔记本里,不由得想笑,她记笔记的方式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复杂,见她抬头,便移开视线,在本子上写下:“去我们饭堂试试?”

    程琂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算了算距离,再点头:“好呀。”

    江温拄着拐杖带程琂走出教室,在楼梯前,他拉住两个经过同学,翻开写了许久的那句话:“可以麻烦你们带我下楼吗?”

    “可以呀,不用翻,你能找到我们,我们就知道了。”江温下楼这件事,早已传遍整个学院,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程琂站在楼梯口做好了扶他的准备,却发现,被他拉住的两位同学,一人扶一边提着他的双臂,带着他一起下楼,那个拐杖被江温捏在手里,直到他们走到转角不见身影,她才靠在楼梯旁,脑子里是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明明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是她希望他能照顾自己,能接受请同学帮助的样子。

    为什么亲眼所见,会这么难过。

    叮~

    jw:【还不下来?】

    程琂看了眼,吸了气,慢吞吞走下楼梯,到了一楼,便看到他神态自若拄着拐杖站在那等她。

    那一眼,她清楚意识到,他真的放弃了曾经的自己,向现实屈服。

    “江温,你们食堂好吃吗?”程琂这半个月余,学了最基础的隐藏情绪,她装作轻快自如走到江温面前,扬起笑:“我听说你们的红烧排骨特别好吃,我等会可以点这个吗?”

    江温迟疑睨了她一眼,点头,往前面走

    程琂拉着双肩包,碎步跟上他,扶住他的另一边:“江温,那还有什么好吃的?”

    江温侧眸,若有所思说了句:“还有满汉全席。”

    “真的?”程琂惊喜瞪直眼,不敢置信。

    江温戳了戳她脑袋:“假的,想什么呢你。”

    当他们走进食堂那一刻,同学们看到的便是他允许她牵手,他微微侧目看向她,唇角微动,她仰头面带笑意在说着些什么。

    排队打饭时,她一改以往,拉着他走到好几个窗口前点菜,扬端着托盘,扬起笑说了声:“麻烦你啦。”

    他一脸沉思刷饭卡结账,拄着跟在她身后思量,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这已经不是同学们第一次见他们沟通自如的画面,这次,光明正大的看,反而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温,这边。”梁成在食堂的角落里,喊了声要拼桌的他们,挥了挥手:“我们在这边。”

    程琂刚要在两位陌生同学的桌子前放下餐盘,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抬起来:“我们过去吗?”

    江温点了点头,唇动无声:“过去坐吧。”

    程琂依言端着餐盘走在前面,绕了个座位圈,走到梁成面前,打了声招呼:“好巧啊。”

    “巧什么,我们就在这等着你了,昨晚听江温说你会过来,这才没送他去上课,一到下课,就直奔饭堂占位置。”梁成熟练的把江温的拐杖放到一旁,拉出旁边的椅子,让江温坐下:“石山和夏俊超去排队打菜了,你们没碰见吗?”

    程琂在江温旁边落座,摇了摇头,把菜摆出来,等会方便一起吃:“我们刚在那边打红烧排骨,又绕桌子那去了。”

    “这样啊,那你真会吃,我们这个红烧排骨还挺好吃的,你一会多吃点,对了,我去买几瓶水。”梁成看到他们只打了一碗汤,猜测程琂不喝,提出去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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