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啊。

    她那么相信他。

    她总觉得,  二狗子一定还有苦衷,二狗子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有句话说得对,女人一旦开始心疼男人,  就是她们苦难的开始……都是狗,  全都是狗!

    阮青梅在路上,  边走边骂,  脚下却直直地往毓秀峰的方向。

    系统:“亲呐,你真要去?”

    阮青梅脚步一顿。

    半晌,她叹了口气:“总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我不会冒失的,放心吧。”

    无论什么情况下,  都是小命儿要紧,  她就是去看看,  亲口问一问。

    系统:“你想没想过,  ‘二狗子’可能已经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那天上那个,就是与阮青梅完全不相干的人,  她冒然前去,  就更危险了。

    “一切都等亲眼见到再下定论。”阮青梅道,  “如果、如果不是二狗子,  那他就是我的仇人,  那我也不会留情面的。”

    困兽之斗,也要斗上一斗!

    系统:“还、还有最后一件事,  后面那两个,  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让他们……这么跟着?”

    阮青梅身后,  十步开外,  祈云琉与龙轻野前后跟随,  时不时交换一个“决杀”的眼神,却谁也不甘落后。见阮青梅回头,双双上前,阮青梅赶紧转回来,心里骂了句“要命”。

    “先不理他们。”

    这哪儿是还债的,催命的还差不多!

    越往毓秀峰方向,天光越是惨淡,到了山脚,更是彻底步入永夜之中。

    黑云盘踞毓秀峰顶,仿佛一条邪恶的巨兽,虎视眈眈,连钟秀峰上也受到波及,百炼宗和琅华宗弟子已经撤出了山顶,只在山腰列阵守护,只有一部分高阶弟子守在钟秀峰山腰的殿宇。

    阮青梅依旧一身道童装扮,倒也并未被人注意,一路看来,入目之人,有些她认识,有些她不曾见过,但无一例外都是忧心忡忡。天日无光,神州半数陷入昏暗无昼,北方大雪三日,连河水也彻底凝结成冰,南方棉衣煤炭储备不足,百姓凄苦,连王室也要高价购炭。

    而这一次九大宗却没有心情送来救援资助,因为他们自身难保。

    虽不是末日,但与末日无差。

    阮青梅上次只在黑云压城的第一天就被系统宣告无解,直入be线,所以并未亲身经历过。她在此醒来,看到的已经是令荀带领众人重建家园的结局。

    所以,令荀还活着,或者,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阮青梅寻了个机会,悄悄溜进了百炼宗阵营,托付一个信赖的师兄引荐,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孙曜面前。孙曜正在养伤,见到突然出现的阮青梅,差点从竹椅上掉下来。

    “阮青梅!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光景吗?你怎么敢来这儿的?谁带她进来的!”

    孙曜狠狠地瞪了引路的弟子一眼,后者委屈地往后一缩。

    孙曜在空中被风刃刮伤,跌落后受了重伤,虽不致命,但如今也只能坐在软椅上维持宗门稳定。好在还有其他长老从旁协助,他此刻脸上满是憔悴,瞧着又苍老许多。也才半年不见的光景,物是人非,孙曜又是令荀所伤,阮青梅心中有几分酸楚。

    “师……孙长老。”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与孙曜保持距离才是好的,阮青梅改了口,直接阐明来意,“孙长老,我听说乌云尚未密集时,你见过令荀,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那不是令荀!”

    孙曜叹了口气,道:“阮丫头,你听我一句劝,趁着天黑,赶紧回家,仔仔细细地躲起来,这些事都与你无关。”

    “至于令荀……你就当他死了吧。”

    那天空之人,强大如神

    祗,根本不是凡人的力量,来头绝非一般。那人接连好几日这般笼住日光,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若他是敌非友,那整个人间界免不了一场覆灭,谁来也没用。

    至于令荀,那怎么可能是令荀?怎么可能是自己那好脾气的徒女婿?又或者,那真是令荀,但是已经被夺舍成功,属于“令荀”的一切已经消散,那便与死无异了,又何必惹阮青梅伤心呢。

    孙曜尚不知道钧天帝之因果,阮青梅也不想告诉他徒增烦恼,想了想,道:“孙长老,我只想搞清楚,乌云里到底有什么,其他的我自会决断,你若不说,我就只能自己去试探了。只是到时候,我身份一暴露,即便风刃不伤我,九大宗也不会放过我。”

    孙曜纠结:“你怎么就不听劝呢,都告诉你了,令荀死了。”

    “二狗子死没死,我要亲眼看到。”

    阮青梅态度坚决,让孙曜与其他师兄弟也陷入沉默。

    孙曜垂眸,似是陷入犹豫,半晌,他将手探入床边的匣子,取出一样东西交给了阮青梅。

    阮青梅一怔:“这是……”

    那是一个荷包,生机盎然的,代表着春日的杏黄色,上面绣着针脚不够细密的图样,是两颗梅子。

    “我自空中落下后,掌心便握着这东西。”孙曜说道,“我猜……也许是给你的。”

    如果令荀还活着,大概知道阮青梅早晚会来百炼宗,所以“托付”他将信物转交给阮青梅吧。只是,这信物是何意愿,是承诺还是决绝,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从阮青梅的表情来看,这显然不是一件令人欣喜的礼物。

    他把荷包还给她了,把当初送他的信物还给她了,也对,他本就没有收下,他只是说替她“保存”。

    阮青梅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总归是不太好受。

    这就是她千里迢迢寻来的答案?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杏花村口,那个总是对他温柔微笑的少年,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这些真的像一场梦一样,再也没有了吗?

    孙曜又说道:“令荀是个妥帖的孩子,他若还在,必然也不希望你去冒险,你听师父的话,赶紧离开,找个地方安身,等一切平息……若能平息的话,届时自然会有答案了。”

    “至于这边,你也不用太担心,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这几日已经有天人下凡,正在和九大宗商议对付……那个人。天人都来了,可见这本就不是我们能应对的事,是涉及到三界的大劫难,这事就交给他们吧!”

    阮青梅一懵:“什么天人?是说九重天?师父可看见了,是什么样的人?”

    “我如今瘫在这里养伤,哪有机会得见。”孙曜苦笑着摇头。

    九重天乃是上界,上界天人下凡,只会寻找他认为在人间界最有助力之人商谈,他们小小的丹修一派,哪里来的这份荣幸,连靠近都没有资格。

    “阮师妹,我看见了。”一旁的百炼宗弟子说道,“是一男一女,男的黑发蓝衣,性子随和,女的冷若冰霜,一身素白仙裙,手中始终抱着一把紫玉箜篌,一声不吭的,基本都是男的在说话。”

    男的是蓝璞道君,那女的又是谁?前几世没听说这么一号人啊。

    她又问:“你确定是女的?没有一个白发的仙尊吗?”

    “没有,就两个人。”

    ——看来渟渊那傻狗还没从心魔中醒过来。

    倒是派了蓝璞这个大冤种下来送人头。阮青梅“啧”了一声,不屑地道:“别报太大希望,他们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

    “阮师妹为何如此说?他们可是天人啊。”

    “对呀,如果他们都没办法,那我们岂非只有等死了。”

    阮青梅摇头不语。若今日之景真是钧天帝元神祸事,那唯

    一能与他对峙的就只有渟渊——这个钧天帝的另一半元神。可是这傻狗因为做了亏心事生出心魔,自己把自己给伤废了,如今就算蓝璞紫箬联手,又怎会是钧天帝的对手。

    除非,他们有了什么线索……

    “孙曜师父,就此告辞。””阮青梅想到什么,转身离开。

    “哎,阮师妹,你去哪儿?”

    阮青梅匆忙挥手:“我走了,别说我来过,对你们好。”

    因为有熟人帮忙,阮青梅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毓秀峰。没有月色,四面漆黑,她突然停下脚步,对身后道:“都还在吧?”

    话音刚落,祈云琉与龙轻野便同时出现。

    龙轻野殷切地上前,眼中是少年意气的星星闪闪:“青梅,你找我?”

    他这阵子费了好大力气,玩了命的钻营,终于集合了大部分从前的旧部,就是为了让阮青梅刮目相看。

    阮青梅却淡淡地道:“你走,我找他。”

    找……他?龙轻野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祈云琉,青年心生一股不服:“有什么事他能帮你,我不能的?!”

    “也有你的事。”阮青梅和气地说。

    “是什么?”

    “请你消失一刻钟,我有事要和祈道长谈。”

    “……”

    龙轻野不甘不愿地离开了,阮青梅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白了一眼,又看向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写满惊讶和期待的祈云琉,很想送第二个白眼。

    但是不行,她这会儿有求于人,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不能冷嘲热讽,不能阴阳,得好声好气。

    阮青梅咳嗽一声,调整了一下状态,尽可能平衡地道:“祈云琉,你跟了我一路,就是觉得你欠我,对吗?”

    祈云琉眸光一暗,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是了,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祈云琉死水般的眼中漾起一抹神采,他郑重地道:“你说。”

    “九重天来了两个人,就在九大宗的营地里,那里认识我的人太多,我进不去,我要见那两个天人,你帮我一把,咱们的事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不欠我,我也不再恨你,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听到“再无瓜葛”,祈云琉眉心狠狠地一皱,眼中浮现难掩的痛楚:“我帮你就是,你不必如此。”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他欠她的,又哪里是这样就还得清。不如说,阮青梅用这样小的要求就与他交易,更让他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除了那一次次地夺丹之痛,他什么也没有留给她,对于这段师徒情谊,她一丁点的留恋都没有。

    现在,她甚至连多一点的恨意与厌恶都不想再给他了。

    他在她心里,已然那般不堪吗?

    半晌,就在阮青梅耐心耗尽时,祈云琉终于开口道:“好,但是……”

    他抬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执拗,“这只是一件小事,我欠你良多,不足以偿还。我带你进去就是,这件事你不必多想。”

    ……

    杏花村,深夜。

    接连几日阴天,南边天空的乌云即便在遥远的河对岸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最近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村民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阮青柏从镇上打听了不少消息,他虽然担心阮青梅,但也没什么办法。何况如今这“末日之兆”,普天之下,皆是在劫难逃,在哪里也都是一样。

    小屋里传来阮家夫妻的唉声叹气,还有小孩儿的呓语,这样的夜晚,也只有一无所知的孩童才能安心的进入梦乡。

    黑狗看了眼烛火犹燃的纱窗,无声地现出原型,靠着狗窝席地而坐,并随手捏了个法决。

    不一会儿,纱窗之后的明烛熄灭,并传来鼾声。同时,

    另一名黑衣人潜入院中。他先是单膝跪地行礼,看见西无咎随性的坐姿又一怔——因为他发现自己单膝跪地,好像还是比自家主子高出一截,这是不是有点失礼?

    阿南叶于是改双膝跪地,伏地行了个大礼。

    西无咎:“……”

    这小子有病吧,无缘无故姓什么祭祀大礼?他还活着呢!

    西无咎看向远方的黑云,目光幽深地问:“都查到什么了?”

    “回尊主,属下从钟秀峰赶来,如今另外八大宗和世家掌舵人几乎都集中在那里,属下不能靠太近,只查到了这些……”阿南叶将自己进来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向西无咎转述。

    “尊主,那黑云中的魔头真是令荀吗?他和阮姑娘在一起时候,到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还以为是个好人呢。

    “什么魔头?本尊才是天下第一的魔头!”身为魔宫部将,注意措辞好吗?

    西无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叫你看出来还了得,那是三界第一人的真身,虽然只有半分元神,但魔化后显然比九重天那位更胜一筹,人间界免不了一场浩劫。”

    西无咎这会儿突然有点庆幸魔宫那边实在令荀还清醒的时候被报复的,这样一来云层里那位应该暂时不会抽空对付魔域了。只是……

    “你说,阮青梅也去了?”

    “是,”阿南叶说道,“属下的确看到阮姑娘潜入了毓秀峰下的营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好像是龙轻野和钟秀峰的玄清真人。”

    那两个废物跟着去干嘛?

    西无咎一下子站起身,阿南叶被吓了一跳,连忙也跟着站起。

    “尊主,属下本来想和阮姑娘联系,不过那两人跟得紧,属下实在难以靠近。”

    “孬种,怕他们做什么!”西无咎怒斥,“你如今带着本尊的功体,还有杀神屠护体,你躲什么,就该冲上去,一剑捅一个!”

    那两个黑心眼儿的狗东西,心里想什么,以为他不知道吗?打着道歉的幌子紧追不舍,还不是看令荀这个障碍没了,一个个对小青梅贼心不死。

    西无咎一怔,又问:“你说,小青梅去了钟秀峰的地界?”

    “是,九重天来了两个仙官,一男一女,男的是蓝璞道君,女的……不认识。是个面冷的女仙,手中抱着一把琴,从不离身。”

    抱琴女官?

    西无咎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他猛然摇头。

    不、不可能,那人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九重天又想出了什么诡计。

    阿南叶又说道:“阮姑娘应该是要去见那两个人,打听令荀的情况。”

    西无咎眉心紧蹙:“她怎么进去的?”

    “是祈云琉待她乔装进入。”

    狗东西!

    怪不得那女人会一改态度搭理他。

    这怎么能答应?现在外面那么多人想杀阮青梅泄愤,祈云琉还敢带她到他们中间去,还是去询问别的男人生死。

    不只狗,还蠢!

    想着阮青梅那宁为玉碎的性子,西无咎有不祥的预感。偏偏这种时候,他却只能被困在这里蹉跎——阮青梅临走前发动了主仆契约,如今他被困在阮家人身边,根本走不出杏花村。

    那女人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

    想到自己与她几世纠缠,都被她逃出手心,西无咎心中波澜顿起,突然,他看向阿南叶。

    “阿南叶,本座一直都相信,你是魔宫最忠诚的魔将。”

    阿南叶目光一凝,一手握在胸前:“阿南叶忠于尊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行了,”西无咎摆摆手,目光慵懒,又带着几分审视,“倒也不用你肝脑涂地,只是要借你一样东西

    。”

    “尊主哪里话,阿南叶此身此魂都已献于魔宫,尊主吩咐便是。”

    西无咎唇角微扬,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很好,有你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阿南叶,你过来。”

    阿南叶附耳上前,下一刻,瞳孔骤然放大。

    ……

    钟秀峰山腰,此刻,九大宗主事者几乎全都汇集于此,毕竟,天之将亡,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不过,众人的焦头烂额在九重天二位“天人”下界后,得到了些许缓和,有了九重天的插手,众人心安许多。

    “神州遭此劫难,生灵涂炭,真令人唏嘘。”

    “放心吧,天人下界,人间有救了。不管那魔头从何而来,总归不会是九重天的对手吧?”

    “说起来,九大宗的执事人都汇集于此,怎么不见钟秀峰的玄清真人。”

    “这一说还真是……”

    这次众人本是为了讨伐毓秀峰而来,这一代九大宗最有威望的玄清真人祈云琉却并未现身,钟秀峰事务皆由执事长老出面处理,真是太奇怪了。有人问祈真人怎么不在,那长老支支吾吾不说,连祈云琉如今唯一的徒弟沈湘,更是整日往别的宗门跑,简直像是要明着行背师畔门之事,十分不像话。

    难道是接连逐出两个逆徒,对待这个沈湘,玄清真人也放弃了?

    突然有人道:“咦?你看,那是不是玄清真人?”

    话音刚落,就见仙姿如玉的玄清真人步入营地,面色清冷,身无纤尘,与九重天上的天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只是……这位大能身后还跟着一个瘦不拉几毫不起眼的“小道童”。

    钟秀峰那边早已得到消息,执事长老带着弟子前来迎接,一看到真是祈云琉回来了,差点老泪纵横。

    “真人,你可回来了,你这是去哪儿了,这阵子……”

    “我都知道。”祈云琉平静地说道。

    他是钟秀峰乃至九大宗的领袖,他的归来,他的平静,让众人又吃了一记定心丸。

    祈云琉离开钟秀峰时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众人大概都以为他在闭关,只有执剑长老清楚,他人根本不在钟秀峰地界。群龙无首,难免慌乱,不管怎么说,回来了就好。只是祈云琉身后这道童,看着十分眼生,莫不是祈真人又捡了“徒弟”回来吧?

    “天人现在何处?”祈云琉问。

    “顺着山路往上走,在清风阁歇息,我已经叮嘱众人,非天人授意,不可惊扰。”

    祈云琉颔首,带着“小道童”往清风阁而去。

    “真人,真人,还有事——”

    “我先去见天人,别的事,待我回来处理。”

    执事长老松了口气,可是看到那道童也跟随祈云琉而去,猛然想起天人不许人打搅,慌忙要跟上,却只觉一阵清风拂面,人竟是定在了原地。

    “这……是天人的术法。”众人回过神,暗自心惊。

    看来天人也默准了“来客”。

    蓝璞的确知道谁来了,从阮青梅一踏入钟秀峰他就知道。只是没想到阮青梅竟然会来见他,他不禁有些头疼。令荀的事,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阮青梅这位苦主。毕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机会,除掉人家的“夫君”。

    “何必为难?叫她回去便是了。”蓝璞身后,白衣女子抱琴而坐,淡淡开口。

    美人抱琴,本事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只是这女子抱琴的姿态颇有几分僵硬,看得出并不精于乐律,且眉眼之间,冷漠肃杀,额间一道紫印时隐时现,闪烁战意。

    女人的葱指随手拨了两下琴,发出有些刺耳的琴音。

    蓝璞被激得汗毛直竖:“我的姑奶奶,这可

    是我从仙库里好不容易求来的紫玉流光琴,是玄瑛女君生前至宝,这琴是她以灵力所养,只有她能抚出声响,你就不要再试了。”

    让钧天元神听到他们乱弹人家白月光的琴,怕会加速灭世。

    自乾坤镜中照出紫箬竟是玄瑛转世后,这无人能弹动的紫玉流光琴居然在她指尖发声,再次印证了紫箬和玄瑛之间的关系。只是,琴大概是年久无人保养,并没有传闻中能让钧天帝都动了凡心的仙音,只有极其嘈杂刺耳的“魔音”,仿佛指甲刮动琉璃盏的粗糙噪音,每每让方圆百里的人人汗毛啥都竖起来。

    连山下的修士都慌慌张张地来询问,仙人可出了什么差池,怎么山脚隐隐听见妖魔嚎叫……

    蓝璞道君尴尬不已,又无话可说。

    “紫箬,还是别练了,就如渟渊所说,你只要抱着琴比划两下,能迷惑令荀就够了。”

    已经幻化出玄瑛容貌的紫箬元君不服气地又拨了一声,而后有些气急败坏:“抱着琴却不能抚动,要如何迷惑?我看这琴是坏了,这方法也行不通,不如我一剑杀了那魔头来得痛快。”

    蓝璞叹息摇首。

    紫箬是玄瑛转世,当初玄瑛可是为了钧天帝散丹自陨,多少应该有几分感情吧。难不成,这份情谊都给了渟渊,对这一半因她而分裂出的心魔元神,就完全没有了?

    “就算要杀他,你也得能靠近他,如今你连我与下面那些凡人都骗不过,如何骗得过令荀?都不如……”蓝璞话说到一半,微微皱眉,突然自责。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想说,让紫箬去设陷阱,还不如阮青梅有用。

    无量天尊,他的道心也被戾气沾染了!

    说话间,山下脚步声愈来愈近,蓝璞挥手带起一阵清风。

    石阶上的祈云琉一怔,转身看向阮青梅:“上面那位道君请你一叙,我不便上去了,你独自一人可应付得来?”

    若按阮青梅所说,那位蓝璞道君是她的朋友,应该不会对她如何。

    阮青梅本来就不想当着祈云琉的面多说,蓝璞此举正合她意,胡乱点了点头便要往上走。身后祈云琉又道:“青梅!为师就在此等你,若有不利,祈云琉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阮青梅毫无波动,看了祈云琉片刻。

    若是前几世,哪怕有一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信赖他的时候,他能说这句话,她是不是就会被从无限的死亡和失败中救赎了呢?

    “你徒弟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你忘了吗?”

    “祈云琉,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完,不再看祈云琉期望的破灭,阮青梅转身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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