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趟,周八顺利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回来了,他心情大好,说好给疾雪两千灵石报酬,直接加了一千,给了她三千。
疾雪穿过来到现在第一次摸到这么多钱。但也就这样,比起钱,她果然更喜欢活的人。
所以她直接回头给周八脸上来了一拳,打得他嗷嗷直叫,说自己错了下次真的不坑她了,疾雪这才作罢。
至于那个女魔族,被怀青残忍拒绝以后就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她那么匆忙,估计还在躲避陆鸣之和向晚晴的追杀。
周八哭唧唧地捂着脸,硬着头皮同意了收留怀青和小六十,不过这回就没法再往仆人堆里塞人了,只能瞒着周夫人藏人。
藏在他院子里不大方便,所以最后这担子莫名其妙就落到了桂云扶头上。西院离主院选,又少有人来往,最适合藏人。
怀青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那以后就麻烦你了,商……公子?”
桂云扶没什么大反应:“嗯。”
小六十高兴地说:“可以和七十七在一起了!”
桂云扶还是点头:“嗯。”
之前疾雪说,除了他别人在她眼里都是大白菜,但其实桂云扶才是真的做到了把每个没兴趣的人都当成大白菜这一点。
她可能算半个白菜。
一行人是走偏门进的府,好在没撞上什么人。
周八千叮万嘱二人不要随便乱跑,不然到时候只能被丢出去睡大街。
怀青乖乖点头:“反正有商公子陪我说话,我干嘛没事乱跑。轻重缓急我晓得的。”
“……你最好晓得。”
这扇偏门离西院最近,周八挑了个府里最忙的晚饭时间,安全把怀青和小六十带到了西院。
他擦了把汗,说了句“我得赶紧回屋去,不然姑姑要看出不对了”就匆匆而去。
剩下他们三个人。
西院很大,桂云扶给怀青和小六十分别安排了两个离他屋子最远的房间:“进去自己收拾。”
二人高高兴兴走了。
支开了人,疾雪和桂云扶进了屋。
“喏。”她把自己兜里的三千灵石放在桌上:“分你一千。还有当初说好的,一颗丹药五百灵石。”
桂云扶早就炼好了,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她:“注意你的丹毒。”
“放心,我清完丹毒以后就吃过一颗你给的养气丹。”只有40。
桂云扶的动作不知为何停了一停。今天屋里没人,当康也不在,疾雪伸手把他的面帘摘了,看他垂着眼睑,眸光微沉,盯着她身后的地板一动不动。
“怎么?不会是内疚了吧?”
“……怎么会?”桂云扶闭眼再睁眼,打开她伸过来的手:“我只是在想,养气丹在我这还有一颗。最后一颗。”
疾雪道:“留着吧。”
“你确定?”
她点头:“万一之后又遇上风玄烛,这玩意还能再救一次我们的命。”
桂云扶不由嗤笑:“恐怕是救不了你的命了。再吃一颗你的经脉就会彻底枯竭。我告诉过你的。”
“我知道。”
疾雪的眼睛里自始自终都没有畏惧这种感情,只有欲望,连逃命的时候眼睛都在灼灼发亮,就好像真的不怕死一样。
可怎么会有人不怕死?
是笨得连生死的概念也没有了,还是从未在乎过?
桂云扶本想说点什么调侃的话,但不知为何唇角却如同结了冰,动不了分毫。
又能问什么?
在注定的结局前,做什么都是徒劳,得知她真正的想法,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看我心情吧。”他慵懒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让我高兴了,这养气丹我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疾雪不怎么在乎:“不丢也行。”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将瓶子里的五粒疗伤丹都丢进嘴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颗,但就当是占桂云扶便宜了)
桂云扶单手撑着下颌望着窗外,夕阳的光将他精致秾丽的脸斜劈成两半,一半冷白如雪,一半烈火如芒。没人分得清哪一边才是真的。
起码现在的疾雪还不行。
她忽然想起桂云扶的角色属性上有一个没有任何说明的buff,叫做“假面”。
以前只以为是在指代他的面帘。
现在看来并不是。
比起只能对着电脑屏幕的疾雪,现在站在这里的疾雪离桂云扶近了一点,但似乎也只是近了那么一点而已。
但没关系。
她早晚会让他成为她的东西。
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到这里的。
……
那之后,疾雪几乎都赖在桂云扶的院子里的运气修炼。
估计是周八替她打点了什么,这段时间也没人上门追究她不干活的事。
小六十则是时不时跑来给桂云扶打下手。他的伤还没好全,灵力用不出来,只能端茶倒水搬椅子。
而怀青,出乎疾雪意料的,没怎么往这边跑过,也没缠着她,倒是时不时自己从偏门出去玩,天黑了就回来。看来是找到了安顿的地方,她这个需要讨好的对象就失去利用价值了。
不过也好,省得他三天两头往这边来打扰她和桂云扶的独处时间。
要想让丹药发挥最大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运气加以辅佐治愈伤处。所以疾雪这几天都像个呆比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能分心。不能有杂念。不然前面运的功都白费了,得重新来过。
桂云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平时想摸摸他抱抱他的时候他从来都和她拉远距离,如今她要心无杂念了,他反倒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喝茶,时不时摸着下颌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时候疾雪正觉得自己正入佳境,他就抬起手臂撩了撩额发。
宽松的衣袖落下去,露出他微微弯曲的一截纤瘦手臂,被阳光一照,好像上等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
散落在他额间的碎发乌黑柔软,疾雪在发丝间看见了一缕耀眼的阳光。
这个心,不受控制的,立马就有杂念了。
她埋下脸道:“桂云扶,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嗯?”他嗓音懒懒地应了声,问:“你确定?”
“……也不是很确定。”她突然想起以前去同事家里,看她养的一只长毛品种猫也是这样。桌上放的任何瓶瓶罐罐,那只猫都要伸手去推一下,直到听见瓶子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哀嚎才满意。
当时她对这种麻烦的玩意儿不屑一顾:“要我我就扔它出去。”
同事抱着猫一边深呼吸一边陶醉地说:“你不懂。”
疾雪:“……”不是很想懂。
说了这么多,她主要想说,桂云扶现在这个举动,就很像是那只猫干的事。
她本来应该暴躁地把它扔出房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同事,我好像懂你的感觉了。
虽然是从人身上懂的。
就这样风平浪静又过了七天,除了睡觉,疾雪几乎每天都和桂云扶黏在一起。但由于在这期间没和他有过任何肢体接触,感觉像在一起,又像没有。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于是,在终于消化完那五颗丹药的晚上,她装作还在运气打坐,等桂云扶站起身,从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拉过来抵在树干上:“一直欺负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桂云扶早看出她在装,倒也没反抗:“我哪儿欺负人了?”
“你哪儿没欺负人?”疾雪都要被搞得丧失那种欲望了。
“我不是在督促你早日养好伤吗。”他抬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不到痛感了。”因为不是游戏,看不到数值,疾雪只能通过捏自己的身体反馈痛感来预估:“说不定好全了。”
“真的?”
“我拿捏不准。得找个人试试。”
“现在上哪儿给你找人去?”桂云扶观察了下她的面色,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等明天上街吧。”
疾雪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不会想找之前那个女魔族吧?”
“不然呢?她修为高强,看起来跟你也不是一边的,你的魔将又还是废物状态,也只有她了吧。”
桂云扶的手往下,伸到她腰侧敲了敲她的长剑。
“还是说,你的伤彻底痊愈之后就必须开始面对真正的问题,你害怕了?”
疾雪一愣,抬眼和他对视。
桂云扶没戴面帘,黑漆漆的眼睛里有她看不太懂的复杂思绪,和一点……自嘲?
她一眨眼,那些情绪又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你跟着我,我就不怕。”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定定看着他道:“只要你在我旁边,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桂云扶:“这个世界?”
疾雪道:“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她收敛了眼中的认真,抓着人软和的手又开始摸,桂云扶也没再问她,不轻不重打开她:“困了,睡觉。你从今天开始可以复工了,恭喜你。”
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疾雪:“……”
差点忘了,养好伤,自己得重新上岗了。
只是她没想到,说好的明天上街去找女魔族,今晚那个女魔族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周围的侍女都还在呼呼大睡,疾雪眨着困倦的眼睛,看见一道身影蹒跚地冲她走来,扑通倒在她床边。
血的味道。
魔族的身上是各种开裂的刀口,几乎要将她砍成肉块。
“救……救救我。”
疾雪面无表情:“我好像没有救你的好处。”
“我、我告诉你真正的混元珠在哪里!”
“我已经知道真的在那儿了。”
女魔族没有了交易的筹码,却仍旧极力想要活下去,痛苦和绝望在她脸上交织。
疾雪看了眼她翻进来的窗户:“是那两个修士?他们以为你的这个圣物是真的?”
“对……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圣物是假的,他们想要夺取混元珠,彻底毁了魔域……”
看来跟她掐指一算猜的差不多。
杀不了魔头,修真界的人就把目标转向了混元珠。
但混元珠是疾雪唯一的一线生机。
她跟桂云扶说自己不怕死,那个意思是不害怕死在他手里。如果能活,谁愿意死呢。
“我可以帮你。”疾雪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什么?”
“做我的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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