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她们忙了一下午,便赶制出一套新衣。
瑾瑛拿在手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连连叫好。
黄鹂忙道:“格格,您赶紧换上试试。”
说着便同众人一道将她推入房中。
待瑾瑛换好出来,对镜自照,颜色一新。
她伸着手转了一圈,边道:“黄鹂,你并未上手量,怎么尺头掐得这么准?”
“格格,我做惯了衣裳,不用量,只要看一眼啊就能摸清楚了。”黄鹂边看边思量,又道,“可惜就是太素了,颜色虽鲜亮,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瑾瑛却已经满足了,搁现代这就是用成品布做的高级私人定制,纯色挺好的。
黄鹂转眼又想到了点子,“有了,再添上些绣花,就不寡淡。格格,你说要绣什么?”
瑾瑛却道:“可料子上原有梅花式的花纹,绣别的倒不好搭,干脆用别的料子,给衣领、衣袖、衣摆加一圈缘边,别太粗,这样才显得精致。”
“也好,正巧还有块提花竹叶纹的料子,颜色也搭。”黄鹂说着,便帮她解下外衫,拿出去再改。
瑾瑛一面感叹,一面道,“你的手艺,只怕我们学一辈子,也做不来。”
众人笑道:“有我们在,哪儿用格格动手?”
正说笑着,外头来报:“流韵轩梅儿姐姐到了。”
瑾瑛忙命人请进来,隔了一日多未得布贵人的消息,她也挂念着。
黄鹂等人见机,也都退了出去。
梅儿进来时,身后还跟了一大一小两个太监。
见着瑾瑛,三人忙不迭行礼问安。
“奴才/奴婢参见五格格。”
“快快请起。”瑾瑛笑着命他们起身,又问道,“梅儿姐姐,你这是?”
梅儿喜笑颜开道,“奴婢带二位公公,来认认漱玉馆的门。”她伸手介绍道:“这二位由内务府新拨到流韵轩,徐公公,林公公。小主吩咐,特来给格格请安。”
二人说着,又要下跪行礼。
瑾瑛忙道,“很是不必,二位在额娘跟前伺候,不必在我这儿跪来跪去。”
瑾她又唤来红鹮,命道:“二位公公辛苦跑一趟,便在我这儿喝盏热茶吧。”
闻言,那二人忙道:“谢格格恩典。”随即跟了红鹮出去。
跟前没了生人,瑾瑛忙问道:“额娘如何?”
梅儿道:“小主如今好了大半,太医说要多下床走动,可如今阴雨连绵也不好出门,只在屋里转悠。”
瑾瑛放心不少,又道:“辛苦你们照顾。还是那句,若有什么要紧的,只管派人到这儿来报信。”
“格格放心,”梅儿笑道,“如今内务府对咱们流韵轩十分殷勤,都是挑好的送来。这还是多亏了格格,听闻万岁爷下旨,给您拨了两个亲信宫女?”
她点了点头,答道,“你也瞧见了,便是那二位。”她接着便问,“流韵轩的新人又是从哪儿来的?”
梅儿忙道:“前日,内务府送了一批太监到咸福宫,宣嫔娘娘挑了两个,便让小主挑。小主说不敢越过宣嫔,便挑了小林子。今早,内务府又指派了徐公公来做流韵轩的主事太监,说是万岁爷的吩咐。徐公公也曾做过总管太监的,在流韵轩却是屈才。”
“难怪如今殷勤起来。”瑾瑛面上笑着,心中却想,康熙这事做的地道又齐全,流韵轩一窝子老实人,摆上这么个人物,别人也不会太过小看。
梅儿笑道,“都说是格格您得了万岁爷喜爱,才带动了布贵人。”
瑾瑛却道,“这话你们听听就好,也别当真。皇阿玛如今与我,也不过见面那三分情。”
她明白,全因为额娘布贵人出头,她才能在康熙跟前挂上号。
说来说去,又该感谢太子。
如果不是他当面提起,康熙也许还不知情。
梅儿忙道:“格格莫要妄自菲薄。见面既有三分情,那格格日后便多走动,慢慢加成五分十分。”
瑾瑛笑而不语。
梅儿见该说的也都说了,告辞道:“小主那里离不得人,奴婢先回去。”
瑾瑛便起身相送,“路上小心。”
承乾宫。
皇贵妃佟佳氏才从太后跟前退下来,甫一回宫,便得知皇上出人意料地关切起公务来。
佟佳氏暗中与心腹道,“你说,皇上是不是怪我未能管好后宫?”
去岁,佟佳氏初封皇贵妃,摄六宫事,位同副后,拿了后宫独一份的恩宠。同时,承乾宫也成了后宫众人目光聚集之地。佟佳氏掌管公务一年,因着小心谨慎并未出过错漏,却不料今日得知布贵人母女之事。
亲信宫女翠儿忙道:“这话从何说起?”
佟佳氏颇为自责,“你看,万岁爷越过我直接赏了亲信给五格格,又特特赐了徐公公给流韵轩……”
翠儿安慰道,“主子且宽心。事发时咱们也不在宫里,布贵人上头有宣嫔,在她宫里闹成这样,横竖和主子无关。既然万岁爷已做安排,这事也便翻篇。”
“终究是我看顾不善。”
翠儿接着又道,“主子何必耿耿于怀?咸福宫里,布贵人一贯老实被咬了也说不疼,至于主位宣嫔诸事不管,您也不能手长到咸福宫去。倒是五格格,主子若过意不去,不妨优待一二。摊上那么个一声不吭的额娘,五格格难怪要为她争一争。”
佟佳氏点头道,“着实可怜。”
说着,主仆二人便议定要怎么赏漱玉馆。
料理完了,忽然有人来报:“景仁宫德妃递了话,重阳家宴,德妃身子不适特来告假。”
佟佳氏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啧,一桩桩没个消停,待会儿你再代我去探探德妃。”忽然她又想起一事,问道:“听闻小四也去过锦仁宫?”
翠儿颇为不忿,答道:“四阿哥好心去探望,恰巧赶上德妃丧女心切,叫四阿哥受了好大委屈。”
佟佳氏立时心软了,“我先去看看他。”
她并无所出,又亲自照顾四阿哥多年,早将四阿哥当做亲子看待,闻言便按捺不住,要亲自去安抚。
这边,翠儿领命先去漱玉馆。
瑾瑛才送走梅儿,又迎来皇贵妃身边的翠儿。
“五格格,奴婢奉皇贵妃之命,特来看望。听闻格格近来操劳,皇贵妃娘娘特赐下这些东西,望格格好生保重。”
瑾瑛不卑不亢地谢恩,把人先迎进屋里,“承蒙娘娘厚爱,不胜欣喜。姑姑请进,到屋里坐坐喝杯茶吧。”
红鹮接着便奉上茶,又有鹦哥、雀儿从她手上收下东西。
翠儿忙道:“多谢格格赐茶。”她接过茶盏谢了恩,只喝过一口便放回去,接着又说起重阳节。
“格格,今年重阳,听万岁爷的意思,要破例先去爬山登高,回来再到园子里摆宴听戏。近来天凉,格格到时记得做好准备。”
她这时来提点,叫瑾瑛颇为惊喜,“谢姑姑提醒,我会预备着。”
二人说着寒暄两句,翠儿便要告辞,“格格,奴婢还得往别处走一趟。”
见瑾瑛要起身相送,翠儿连忙又道,“不敢不敢,格格留步不必多送。”
“雨天路滑,姑姑当心。”
瑾瑛说着,又叫鹦哥送她一程。
待人走了,雀儿笑道:“万岁爷在行宫才伤了脚,还要爬山?若太皇太后听见又要生气。”
“左右就在宫里,你看那山能有多高?”瑾瑛十分心动,“何况华夏习俗,重阳就该登高望远。”
黄鹂也道,“关外不讲究这个,但入了关,少不得一一改过来。万岁爷多年来俱是如此,如今也习惯了。”
瑾瑛点头道,“登高望远、插戴茱萸,都是旧风俗。”
话音才落,恰巧又来了人。
鹦哥领人前来拜见,“格格,御膳房的王公公送来晚膳,还说要给您请安呢。”
瑾瑛点头让人进来。
只见王太监提着食盒,扑通一声跪在跟前,“奴才拜见五格格。”
瑾瑛只觉好笑,忙命他起来,“公公不必多礼。”
王公公连忙谢恩,又说起正事,“格格,这是您今日的晚膳,奴才和小的们好生护着,一点雨也没淋,直送到漱玉馆。”
“有劳公公。”瑾瑛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使了个眼色给雀儿、鹦哥。
二人连忙要接过食盒,可王公公却道,“不劳二位姐姐,奴才亲自侍奉格格。”说着,便开了食盒一一取出来。
“葱烧海参,烧鸭,猪肚鸡,卤鹅掌,清炖鱼汤……还有清炒菜心,拌凉瓜,还有四样点心,都是格格爱吃的。”
瑾瑛数着菜名,心中有数,开口道:“王公公,这可比我的份例多一道。”
“那道烧鸭是奴才们的孝敬。”
王公公满脸堆笑,见瑾瑛好似要拒绝,他连忙道,“格格放心用便是。如今菜已送到,奴才告退。”
瑾瑛甚至没来得及再说两句,他跑得倒快。
雀儿看着晚膳摆满一桌子,“啧啧,没想到,我们漱玉馆真成香饽饽,竟有人上赶着讨好。”
康熙微一露意,底下人便躁动不安。
瑾瑛吃了饭,才来看皇贵妃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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