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想什么呢?别想太多了,现在你们回家了,待会儿好好庆祝一下。我已经买好了菜,等我给你做大餐啊。嘿嘿,呐,给你看看我新拍的杂志,美死了吧,我跟你说,我这次真是赚大发了,好多摄影师找我邀约呢。你把伤养好,我抽时间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
“绪子姐,你对我真好。”朝露感激不已地说到。
“那可不,谁让你是我的宝呢。”绪子轻轻刮了刮朝露的鼻子。
“绪姐,我来做饭,你陪我姐聊吧。”
“你做呀,那行吧,好男人就得会做饭,以后才好找老婆。嘿嘿,对了,你把饭多放些水,煮软一点,菜全别放辣,越清淡越好。以后一定要记着。否则你姐吃不了,她的胃……”
朝露赶紧拉拉绪子的手,示意她别告诉余际自己被灌酒弄得胃喝伤了的事。
“嗷……喔,她胃口就是喜欢清淡的。去,快去做吧。”
余际一听就知道话没说完,她姐的胃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没当面多问,转身做饭去了。
饭后绪子去工作了,余际留在家照顾朝露。他在一边洗碗筷,朝露则捧着书在沙发上做英文初译。有时候读到动心的句子,朝露会不自觉地轻轻读出声来。
“姐,你在念什么书”
“啊,是《霸王别姬》,李碧华女士的小说,很畅销的。”
余际愣了一愣,用余光瞄了一眼朝露。其实他读过这部小说,但还用好奇的声音探问道“这是历史演绎的小说吗?项羽虞姬的故事还是只是挂了个噱头”
“嗯……似是而非吧。说的是这部戏剧演员之间的爱恨纠葛,主人公之间的情感比较特别。”
“有多特别”
“是一般世俗不容的情感。很炙热,也很纠结,近在眼前而远在天边。”
“嗯……”余际闷声回应后便没在说话。
“怎么啦?”
“没什么,我对感情这种事不太懂,想象不出来。”
朝露笑笑:“没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读者虽然会这么说,但真正置身其中的话,也会道不明的吧。”
余际考虑到他现在这个时候不便继续谈感情,于是岔开话题,关心起他姐姐的脚来。
“姐,我在医院向骨科医生学了按摩复健的手法,以后我给你按吧。”
朝露低着头一边做笔记,一边回绝到:“啊,没事的,不用麻烦了,我扶着墙多训练可以好得很快的,姐姐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你学习的时间。”
他摆弄好了厨房,洗了手,悄声直径向朝露走来。还没等朝露反应过来,他便轻轻上了手,缓缓抬起赵露的脚放在他腿上。
“不耽误,你需要的。”
赵露被触碰的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抽脚。慌张叫了一声:“不可以!”她对突如其来的触摸太惊厥了。在会所的时候,如果稍不注意,这种触碰就会把她带入深渊。
他连忙道歉。余际没想到冒昧的举动会这么刺激到朝露,想来最开始的搂抱也吓到了她,余际只是想跟她多亲近,对她多照顾,做一些事情弥补他和母亲这么多年对姐姐的空缺,然而他们之间已经落下了那么一大段距离,加上中间不知道被割裂了多少,确实不宜急于缝补。任何一种关系都需要时间的循序渐进来调和。
想到她长久以来的处境,余际愧声试问到:“姐姐,你是不是……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允许。”
朝露眼前微蒙,抚住鼻头的酸涩,牵强地掩饰到:“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累了……”
她根本忍不住,双手遮面呜咽了起来,边哭边抽泣:“小际……我真的……真的……我有保护……保护……保护好自己的,一点也没有……你别担心……我……我……干净……没有……碰到……呜呜呜呜……你相信……姐姐。”
余际后悔了,明明想抹好她脚上的伤疤,却狠狠划开了她心里的一道口子。他被自己的主张蠢得无可救药。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问了,我永远相信,我只相信你。我可以……可以抱抱你吗。”他知道,所有的语言现在安慰起来都有些寡淡,朝露需要的是依偎是靠山。他虽然是她的弟弟,但他得让她觉得,除此之外他是个男人。
朝露卸下了些许重负,她终于靠向了她的另一个亲人。除了花绪子外,她现有的另一个亲人。
她在拥抱中睡着了,泪水把余际肩头的衣服模糊了一片。余际把她安放到他母亲的房间,换了套低调奢华的衣服,随后下了楼,做车去到国际e所。这家会所现在归他异母兄弟伊藤岐所有。
余际进到装冕堂皇的欧式大厅,几个极其风骚的女人一见到他便团团围了上来,对他言语调戏。余际佯装秽语,回旋拨弄,激得她们争风吃醋,有的恨不得打起来。
他趁乱回避到一间酒舞厅,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吧台坐下,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好久不见,我的哥哥。”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流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口音带有日腔。
“呵,哥哥,你确实应该多这么叫我。不然我都快忘了我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如何,离开我的日子还习惯吗?听你那边的意思,很快活嘛。”
“你觉得呢这里可是你的会所,你的地盘不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很对,不然人生有什么乐趣。”
“你的乐趣倒是低级,选的尽是些烂俗的货色,看来我母亲还没有□□好你怎么选女人。”
“哦这点我承认,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跟你母亲确实没法比。你是她儿子,你教教我。”
“当然可以,不如就从那个老鸨开始,重新洗牌。”
“呵呵呵,随你便,这个地方就当是你即将成年的礼物,提前送你了。不过,以后该报答还是要报答的,父慈怎可不子孝,中国有这个道理吧。哈哈哈哈……”
“呵。”
“你那个姐姐还好吧,当年我不把她扣在那,你妈妈还不舍得带你回来的呢。她现在估计是像你妈那样的顶流了吧。我还真想去关照关照。嗯~”
“她是我的人。”余际沉声愤言道。
“行行行,把她连带送你了,只要是你想要的,老子有什么舍不得给。呵。”
余际毫不犹豫的恰断了电话,大跨步离开会所,上了一辆保时捷,去到一处临海别墅群。开车的正是余先生的管家,詹叔。
余际坐在在书房里,又翻着詹叔给他的所有关于朝露的资料,浏览朝露跟他们分开以后的所有生活详情。她上学的事,在出版社工作的事,帮过她、欺负过她的人等等,凡事跟她有交集的人和事,他都查了个遍。余际重重闷呼了一口气,手敲着纸面,随后说到:“詹叔,我姐的公司手续办理怎么样。”
“已经注册,以余氏企业颜夫人的控股份额分销,做的相当隐蔽,套的是慈善基金会的壳子,朝露小姐曾经是颜夫人养女,以她的名义,顺理成章,没有人会在意。……那份保险需要继续保留吗?”
“留着吧。”
“小际,你确定今后要跟朝露小姐好好生活。”
“当然……”说着他眼睛定在了一处数字上,那是朝露按月给妈妈桑还债的日期和金额,明天又到了她还钱的时间。
“詹叔,我得麻烦你一件事……我的哥哥今天把e所送我了,您需要帮我换掉一些我不想要的东西,和不想要的人,那个地方只要是跟我姐姐有关的都换掉吧,现在可以开始了。我不希望明天再看到。”他面上不露一丝愠色,眼里黑森森的,目光没有聚焦。
“明白。”
余际沉默片刻说到到:“我该回去了。”
他换回休闲运动服,詹叔将他送出别墅区,他便自己做公交回了他和朝露的家。
到时已到傍晚六点多。一开门,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以及花绪子和朝露的嬉闹声。
“让我看看,看看这么久养胖了一点没有。”说着,绪子在赵露光滑平坦的小腹上摸了一把。
“啊呀,姐姐,你别闹。”朝露含羞捂住绪子的手。
“哈哈,这么怕羞啊,连我也摸不得了哎哟,我们露露真是长大了。”
“姐姐~”
绪子笑笑倚头靠在池壁上,眯眯抬眸,在蒙蒙雾气中欣赏着朝露侧坐在浴缸沿上拿着蓬头为自己淋浴。她低垂着眼,眼角的睫毛轻扫左睑旁细粒的朱砂泪痣,姽婳而旖旎。朝露水草一般柔光水滑的娇体微曲,现出小小的一对尖翘的乳峰,白皙的肌肤被热水浇得粉嫩,冲散的碎发在她的锁骨里蜿蜒,削薄的肩颈处脊骨微显,些许水珠顺着背沟滑落臀股间,似流星闪过。朝露低垂着头,抿了抿湿热的嘴唇。绪子骤然想到了一句小诗,此刻最为贴景。“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她眷恋这具身体,眷恋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她眼前的这颗朝露,总是在她最焦躁,最痛苦的时候洗卷走她心里的尘埃,让一切都归于纯粹,归于宁静。
以前在会所的日子过于歹毒。绪子14岁因赌鬼老妈欠债,被抵押在这,她几次要逃,都被妈妈桑抓回来暴打,关在冷藏室挨饿受冻。有一次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看到货架隐秘处的墙角被挖了个洞,里面探出一直瘦骨嶙峋的小手,递给她馒头和酒水,让她填填肚子,暖暖身子。等那个洞被墙那边的小人再挖的大些的时候,那边又给她递了一个小孩盖的老旧被子。她激动的朝洞口看看,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女孩,看着比她小不少,她问女孩怎么在这,女孩没有详说,只是怅声说到自己很早就在这了,冷藏室旁边就是她的小房间,她最近老是听见隔壁乱打乱叫的声音,就知道有人犯错被罚了。在绪子被关禁闭的几天里,朝露一回仓库就朝着洞口给她递吃的喝的,陪她说话,教她怎么样才能更抗打抗冻。被子给了绪子,晚上她就自己多裹了几件衣服睡。
可是这种“小心机”最后还是被发现了。有个客人好巧不巧点了酒窖里她给绪子的那瓶昂贵的酒,妈妈桑带人搜查朝露的房间,发现了那个交接口,知道了她们的秘密。妈妈桑大发雷霆,让小姐们压着朝露,给她灌那些过期了的高度酒,灌得她酒精中毒,差点喝死过去。最后怕闹出人命还是手下留情了。就是那次,朝露虽然小命有保,但搞得胃出血,吃不了什么东西了,只能吃点稀米粥管饱。小时候没得什么营养,好不容易基因加持,长到现在一米□□,却身材娇小得很,看着有些发育不良。绪子觉得是自己害了她,每每吃饭的时候,洗澡的时候,她总是愧疚不已。
“露露,以后你弟弟成家立业了,我们还没人要,我们就在一起吧,就我们俩,我养你,你养我,怎么样。当然我更希望以后有个你爱的人能好好爱你,像我一样爱你。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纱,我亲手做的,再给你画上最漂亮的妆,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了。如果我先遇上了好人愿意跟我结婚,到时候你就给我跳舞,我最喜欢看你跳舞了,你跳的越美,我就越幸福……哎呀,我真想看你穿着我做的婚纱。”
“嗯!好的呀,我们努力生活,以后都会幸福的。”朝露满怀期待地看着绪子,眼里透着亮光。
绪子亲了她脸颊一口,起身给她擦拭身体,穿好衣服,自己再穿戴齐整后,把洗好的换洗衣物拿在竹篓里,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盈盈地说“那,走吧,我的小公主。我带你去安歇啦~”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朝露出浴室。
房门一开,她们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闭目歇息的余际,扑鼻的清香飘进了余际的鼻腔里,他醒醒神,看着她们。
“姐姐……,你……还好吗?”余际隐隐问道。
“我……没事了,小际,谢谢你。”
“你个臭小子,把你姐一人撂家里就跑了,也不打声招呼,留个字条,害得你姐担心,给我打电话找你。”
“对不起姐,我去学校了,办一些转学材料。一时没来得及告留。”余际随口圆谎。
“啊,这样啊,没事,你回来了就好,事情都办好了吗?再过两天又到周一了,不用担心姐姐,你安心读书吧。我们收拾完了,你快去洗澡吧,解解乏,你照顾姐姐又跑了这么久,要早些休息呀。”
“嗯,姐姐也早些休息。”余际进房间拿衣物。
绪子把朝露扶到大房间躺下,在隔窗上边晾衣服,边八卦到:“诶,露露,小际不会是谈恋爱约会去了吧,去个学校去这么久,肯定有猫腻,真想看看这么帅的帅哥,女朋友长什么样,人品怎么样,我们得给他把把关~。”
“啊,也许吧,他没跟我说过这种事,跟我聊天的时候,他还说他不太懂感情,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聊这个,毕竟我没有谈过也不懂。”
“不懂没关系呀,姐情场高手,如果是真的,我可以教教他,保证把那妹子拿捏的死死的。”
朝露轻声笑到:“嗯,那以后我们小际的大事就多麻烦姐姐啦。”
绪子晾好衣服,回身亲了亲朝露的额头,信誓旦旦的答到:“当然,你弟就是我弟。今晚不要太想我哦~”说完她离开回家去了。
等到绪子下楼后,朝露起身撑着手杖收起湿衣服,要去另一个小房间里,那边放不下大床,所以床比较窄小,余际手长脚长的,睡着不舒服,她想换过去,让他睡千鹤的房间。
余际洗完澡后,去到房间,发现朝露正躺在这看书。朝露跟他解释到:“小际,这个床太小了,你不习惯的,你到妈妈那间休息吧。”
“没事的姐,你更需要好好休息,妈妈那边宽敞,采光通风也好,我还是帮你换过去吧。”说着他走过来要抱人。
朝露抵住他的手,拍了拍余际的肩“小际,听姐姐的吧,你不听姐姐的话了吗?”
余际看她很坚决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他回房把高三所有的功课提前做了大半,一直学到凌晨两点。这些学习上的内容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偶尔遇到一点稍有挑战的题目才会让他集思想想,剩下那些基础的内容,他不知道在以前熬时间的时候烂熟了多少遍,他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花在这上面,余际除了毕业,还有其他不得不做的事,他机械性地做着眼前的事,思绪却飘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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