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如其来的强调弄得有点懵,  席冶完全没想到,这人居然躲着躲着,自己想通,自己说服了自己。

    “既已成亲,  你我又都未打算和离,  自该好好培养感情,  ”比青年高了大半个头的身形凑过来,挡住对方所有可能逃离的路径,顾琮握着席冶的腕子,顺势而上,改成更类似牵手的姿势,“今晨那事,在契兄弟间再正常不过,天经地义,特意避开你,  确是我扭捏。”

    “不过,  这绝非因为你的过去,  只是,我实在是头一遭……”

    看似坦荡自然,实则僵硬得厉害,强忍别扭,顾琮嘴巴快过脑子,只想把所有可能会引起青年误会的地方都解释清。

    发觉对方越说越离谱,  俨然一副奔着送系统进小黑屋的架势,  席冶没忍住动了动被某人大掌半包住的手,  顾琮果然立刻刹闸,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他,  手亦未松开,仅适当放轻了些力道,活像只护食的、虚虚圈住猎物的野兽,生怕他跑了一样。

    席冶无奈,用表情示意,垂眸往下瞄了瞄。

    偏顾琮一下没动,仿佛只要低了头,自己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好在,他此刻还有只手空着,男人的黑发高高束起,未佩冠,仅用布带草草系了,席冶将手放在上面,略略朝下压了压,对方梗着的脖颈总算肯放松。

    然后,看到了衣摆上晕开的大滴墨汁。

    ——刚刚席冶在写字,笔还未放下,就被对方攥紧了腕子。

    也亏得这人最后居然找到了个能握的地方。

    “没关系,一件外袍,再洗就是。”随着抬头答话的动作,男人的发在席冶掌心蹭了蹭,痒痒的,好似不经意间的撒娇。

    但他本人却毫无自觉,依依不舍放开对方,顾琮草草收拾了下,又用最快的速度把纸笔都塞回暗格,接着,再次坐回席冶旁边,摊开掌心,重新将对方的胳膊拉了上来,让青年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在这写。”

    “或者,”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度颇有卷土重来的意思,顾琮小心托着席冶的手,老实,“……你昨晚喜欢的地方也可以。”

    大气都不敢出的1101:???这是纯洁系统能听的吗?

    席冶的手动了动。

    顾琮的目光瞬间黏上来,尽管很想表现得游刃有余,可乍然绷紧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无意识地,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发出声在自己耳中极为响亮的吞咽。

    外面有亲卫。

    但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应该足以遮盖。

    ……没有他的允许,就算帘子被风吹起,应该也没人敢往里看。

    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许多念头,正当顾琮开始琢磨该怎么配合对方时,青年已经隔着布料碰到他锁骨的手却忽然转了个弯,沿着颈侧,蜿蜒而上,最终,慢悠悠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席冶的体温偏低,像指尖这样的地方,就更显得凉丝丝,两相对比,顾琮这才察觉,自己的耳朵早已滚烫,犹如火烧。

    “天气太热,”被青年揶揄的凤眸笑盈盈盯住,顾琮认真解释,“马车里不通风,我没有紧张。”

    席冶稍稍向前凑近了些:没有紧张?

    青年的眸色极黑,心情好时,整体却很干净,亦很清亮,如此近的距离,顾琮完全可以找到对方眼中那个小小的自己。

    雄性动物的本能,让他觉得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想都没想地,余光向下,锁定那双红润的唇。

    然而……

    喀地一声,像是轮子突然碾过块大石头,马车倏地猛震一下,原本暗暗瞄准好位置的顾琮,彻底偏航,堪堪擦过青年耳侧,把头栽进了席冶肩窝。

    窗外有亲卫嘀咕:“这谁把货掉在官道上了?还在拐弯的地方。”

    接着又高声:“后面的注意下!东西挪走,别伤到其他赶路人。”敲敲窗户,“将军,您和席公子没事吧?”

    作战失败的顾将军表示不想说话。

    一场连马都没惊的小波折,按理说,以他的底盘功夫,绝对能稳住身形,可刚刚自己的全部心神都在席冶上,如今,也只能下巴抵在青年右肩,懊恼闭眼。

    轻轻地,席冶笑了声。

    他的音色有些哑,咬字时略显古怪,笑起来却如同藏了把小勾子,羽毛般,挠得人耳根发痒。

    顾琮的心又扬了起来。

    如果能让席冶高兴,那他这糗倒是也出得值当,毕竟从早晨、自己躲着对方起,青年眼底就没了笑意。

    他是个粗人,不太懂什么情情爱爱风花雪月,但想更亲近席冶的心情,却是真实无比。

    于是,没用几息,便散去了那点尴尬,顺势揽住对方的腰,将青年搂进怀里:“还有十几日的路,我在车上陪你。”

    左右面子也丢光了,管那群皮猴怎么拿自己打趣,从心而为才是正经。

    当然,话是这么说,真到了桑干城附近,坐马车反倒变得难受起来,这附近的官道大多走的是货物粮草,够宽敞,却没南边的平坦,颠来颠去,不仅坐的浑身骨头疼,脑袋也一阵阵地晕。

    顾琮这回开了窍,没等席冶有什么表示,就主动叫停队伍,跳下了车:“来,我骑马带你。”

    左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闲了许久的马儿立刻撒着欢凑了过来,这并非顾琮最常用的坐骑,却仍与他极亲近,低头蹭蹭男人的肩膀,打了个响鼻。

    “来回长途跋涉,乌云耐力好,也亲人,所以才选了它,”担心席冶会害怕,顾琮稍稍把马儿的头推远了些,“家里还有一匹踏雪,是两年前从草原赢回来的,野得很,等回去再让你瞧瞧。”

    换做刚出发时,他八成不会和席冶聊这些关于自己生活的无聊琐事,可现在,却说得无比自然。

    “站着别动。”翻身上马,顾琮俯身,长臂牢牢圈住青年的腰,平日藏在衣衫下的肌肉明显隆起,一提一拽。

    腾空感传来,席冶只觉得双脚发轻,好似踩在云朵上般,下一秒,便到了男人面前。

    大抵同样出身草原,乌云的脊背并非寻常马儿那般宽阔,所幸,操纵方向的是顾琮,它性子又温顺,哪怕临时多载了个“陌生人”,依旧让席冶坐得稳稳当当。

    双手把持着缰绳,顾琮不动声色将青年困在自己怀里:“你不会骑马,还是侧坐稳妥,省得把腿磨伤。”

    “只是要抓紧些。”

    话音刚落,收到主人指令的乌云就撒开四蹄,沿着亲卫们让出的路,猛然提速,飞也似的跑到了最前。

    这么多天下来,衣服总要换洗,席冶早就换回了小号常穿的广袖宽袍,虽不适合骑行,然,侧坐在马上时,下摆垂落,层层叠叠,与乌云黝黑油亮的皮毛相映成趣,远远一瞧,倒显得漂亮至极。

    几百人的队伍,行李再少,非战时,速度也有限,太久没痛快地疾驰一场,乌云显然兴奋极了,正巧在马车上坐了太久的顾琮同样想松松筋骨,索性放任对方,一溜烟把大部队甩到了身后去。

    细细算来,燕朝与草原的和平,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这也是老皇帝最近才敢向他施压的原因,此处算燕朝境内,往前又有桑干城挡在中间,乌云身上绑了箭囊,兵刃在手,对于顾琮,更无危险可言。

    与燕京不同,尽管还未到草原,附近的地形却平坦开阔,一眼望不到边,顺着马儿奔跑时的惯性,席冶微微后仰,靠在了顾琮肩上。

    或者说胸口。

    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像倚着个软硬适中的垫子,微风拂面,驱散晴日里的热意,认真看了会儿风景,他睫毛一抖,闭上眼。

    时刻留意青年动向的顾琮:“困了?”

    马背上,无论在哪写字都太麻烦了些,席冶只得含糊地,发出声类似“唔”的音节。

    其实他没有很累,毕竟先前在车中,想休息便休息,但没有伞没有帽子斗笠的白日,纵然天上的太阳一点都算不上毒,甚至是恰到好处的柔和,他也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来。

    跟随席冶数次穿越的1101:懂。

    谁叫它家宿主喜欢阴天。

    还得是不下雨的那种阴。

    未成想,等席冶再清醒时,身下马儿的步伐已然慢了下来,晃晃悠悠,仿佛在唱一首无声的摇篮曲。

    伴随着习习吹来的清风,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脸上,轻抬眼帘,席冶方才发现,某人不知何时换成了单手持缰,顺带兜住他的后背,空出来的胳膊,就那么硬挺挺举着,用手替他遮阴。

    “见你总蹙眉,想是怕晒,”丝毫没有替自己邀功的意思,见青年仰头望过来,顾琮打趣,“这地界可找不到什么芭蕉叶,幸好你的脸只有巴掌大,否则,我便只能掉头再把你抱回车上去。”

    席冶没应声。

    仅扯过对方的胳膊,用力捏捏。

    嘶。

    维持一个相同的动作太久,胳膊好似被压久了般,又酸又麻,顾琮暗暗吸了口凉气,面上却未表现。

    席冶:……笨。

    偏次次都叫他喜欢。

    衣摆飞扬,趁对方此刻空不出手来,肤色若雪的黑发青年直起身,恰似蜻蜓点水,轻且快,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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