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的一边伫立着一座破旧的庙宇。这座庙宇虽然破旧不堪,但从它的外观不难看出以前定然是十分恢弘壮观。

    夏侯初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下巴,惊奇地道:“还真有水声。”他看着燕良行啧啧道,“我们都没听到呢,你还真没听错”。

    想了想,他问询的眼神看着钟意舒,“师兄,我们今晚就去庙里落脚吧。”

    钟意舒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只有燕良行眉头微皱,深觉这个庙宇与刚刚桑桑的怪异有关系,于是他也就没有开口。

    况且,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桑桑,她到底怎么回事?他记忆中的她总是割裂的。

    桑桑确实是眼前的这个她,但是她看起来似乎从没听过他叫她桑桑。

    听到他这么叫,还突然想杀他。可是这明明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然而此刻的正南桑一心惦记着关于“桑桑”的这件事,她在脑中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正南桑从出生到七岁正家灭门之时,她们基本天天在一起,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燕良行,也确定正南桑同样没有见过他。

    沉浸在过往的她也就忘记了刚刚一路上的怪异,没有出言提醒其他人。

    钟意舒轻轻推开了庙宇的殿门,率先走了进去。

    殿内正中有一座高高摆放着的石像,光线昏暗,看不出石像的面容,也就不清楚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房顶的木桩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脱落,旁边的窗门要掉不掉的,风一吹过,便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

    殿内的灰尘厚重,夏侯初等人一走进去,便都用手在鼻前挥了挥,他动了动鼻子,嫌弃地道:“好脏啊,怎么落脚啊。”

    周岁时闻言白了他一眼,“方才也是你说要进来的。”

    夏侯初一噎,只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从乾坤袋中扒出日耀珠,往上空一扔。

    除了燕良行,众人都各自坐了下来。

    殿内光线明亮,燕良行这才看清了石像的样子,是一名衣诀飞舞的女子,双手一上一下,轻轻挽在身前,面容明媚,带着笑意俯瞰着。

    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供奉这样年轻的女子。

    看着看着,燕良行突然发现这女子的面容有点眼熟,电光石火之间,他下意识地望向了坐在地下,靠在墙面的正南桑。

    他没看错,这庙宇内的神像面容和正南桑有七八分相似,或许应该更像是几年后的正南桑。

    燕良行内心像一团迷雾一样,他一边走一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这座庙宇。

    神像后面是一扇破败残旧的屏风,屏风后面有从庙宇屋顶上梁垂落下来的浅黄色轻纱。

    燕良行悄声走进,轻轻拨开轻纱,一大幅壁画刻在了墙上。

    画面中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形,她身穿浅黄色华衣裙,三千青丝用黑色发带束起,躺着悬浮在半空中,从她全身溢出来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汇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泛着蓝光的阵法。

    整幅壁画仅有女子的面容是空白的。

    他心中一阵瑟缩,下意识地用手轻抚着那名女子的脸庞,一股奇异的疼痛萦绕在他心间。

    ——

    正桑今日似乎模模糊糊感觉有什么在召唤她,还隐约听见了阿行好像在唤她的名字。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是陌生的环境,她闭了闭眼,整理今日原主脑中的记忆。

    她猛地一僵!

    为什么?

    原主正南桑为什么要杀阿行?

    她急切地环顾着四周,没有发现燕良行的身影。

    阿行呢?

    等等,不对,不对。

    “啊…”

    正桑忍不住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刚刚她环顾四周的时候,心里突然漫上一股强烈的窒息恐惧和绝望痛恨。

    接着她全身猝不及防地开始疼痛,似乎全身便碾碎了一样,身体内的血液似乎在疯狂地流失着,她感到自己似乎一寸寸变得冰凉。

    明亮温暖的日耀珠照射下,周岁时、钟意舒、夏侯初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立即惊醒。

    燕良行瞬间回神,从神像后方快步出来。

    他们均见到在发出那一声哀嚎之后,此刻的面色惨白的正南桑正侧躺在地上,躬着身子,浑身发抖,满头冷汗,嘴里紧紧咬着自己拳头,低低地发出一声声呜咽。

    众人顿时慌了神色,燕良行急急地蹲下身子,将正桑扶着靠在自己身上,他用力抱着她颤抖的身子,“桑桑,怎么了?哪里疼?”

    正桑感觉自己从冰冷的地上投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她脑中一阵阵刺痛,夹杂着陌生的,乱七八杂的画面声音。

    听到耳边传来燕良行的声音,她强撑着道“我全身都疼,好多血,我留了好多血…疼…疼…”

    燕良行低头扫着正桑的全身。

    不,没有,没有血。

    他猛然看向神像的方向,那个壁画上的女子就是一身的血。

    夏侯初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正南桑,他面色仓惶,急急地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中翻找着,嘴里叨叨念着:“药呢,药呢…”

    翻找了好一会儿,“找到了,这个,快把这个吃了。”他拿出一颗闪着光泽的药丸。

    这是他下人间的前一天晚上,他爹给他的,让他危急时刻吃下去可以救命的。

    他弯腰递给正愣愣看着某处的燕良行,“快点啊你…”

    燕良行回过神,拿过他手中丹药,塞到了正桑口中。

    一行人围着正桑,担忧地看着她,期待药效快点发挥作用。

    然而被燕良行抱在怀里的正桑,身体依旧抖个不停,似乎意识已经混乱,不停地说着“疼”。

    燕良行见状,一手揽着她,一手往正桑身体内注入灵力。

    很快,他的灵力便枯竭了。

    燕良行向钟意舒投入求助的目光。

    此刻他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修为不够。

    钟意舒随机也往正桑身体里注入灵力,灵力在她全身绕了一圈后,他收回了手,皱着眉头道“师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燕良行下巴轻轻抵在怀中人的头上,满怀怜惜地轻轻蹭了蹭,声音低落,“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正桑感受到了燕良行的情绪,她从剧烈的疼痛中勉强分出一丝心神,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靠在他肩膀上,抬头望着他“别…别担心,我就是…疼…而已。”

    话刚说完,她耳边响起久不上线的系统冰冷却又夹杂着愧疚的声音。

    “宿主大人,系统无法准确探测出您疼痛的原因。但是您的魂力在强烈地波动着,极大的可能还是您的灵魂太过脆弱。”

    正桑:……有救了!

    系统,快…快把我灵魂强行召回到系统空间,太疼了,我受不住了。

    “好的,宿主大人,已启动强行召回功能。”

    半响…毫无反应,正桑依旧疼痛不已。

    系…系统…

    “抱歉,宿主大人,强行召回功能无效。此刻您的灵魂剥离不出这具身体。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宿主大人,您撑着,我马上回去查找原因。”

    正桑:……(天要亡我jpg)

    大姨妈都没这么疼…

    在众人担忧急切的目光下,正桑疼地晕了过去。

    “桑桑,桑桑…”

    燕良行晃了晃怀中毫无知觉的正桑,眼尾带上了一股红意,声音透露着悲痛。

    钟意舒半蹲着身子,靠近观察此时的正桑后,松了一口气:“没事,她晕过去了。晕过去也好,不用受这莫名其妙的疼痛。”

    周岁时和夏侯初心里微安,看着不再发抖喊疼的正桑,他们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没有人发现,此刻神像后方的壁画正一寸寸消失,没过一会儿,墙面便和其他普通的墙壁一样了。

    此时的燕良行只一心紧紧抱着怀中少女,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正桑依旧闭着双眼。

    燕良行觉得时间越来越难熬,就在他快等不下去了的时候,怀中的人儿突然动了动,似乎想挣脱着什么。

    “桑桑,桑桑,怎么样?还疼吗?”

    睡梦中的正南桑感觉自己被桎锆住了,她用力挣了挣,发现没有办法,于是疑惑着慢悠悠睁开了双眼。

    刚一睁眼,她被见到正低头看着她的燕良行,发觉自己就在人家怀里,“桑桑”二字就像咒语一样萦绕在她耳边。

    不甘,难堪的情绪总是随着这个名字涌起,正南桑一旋身便挣脱了对方,随即站起身子,刷的一声抽出灵剑抵在错愣不已的燕良行额心。

    “闭嘴,不要提这个名字。”

    她声音歇斯底里,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

    冰冷刺骨的剑尖对着他的额心,错愣过后的燕良行恢复面无表情,只是双眼沉沉地盯着握剑的少女。

    看起来她似乎已经好了,仿佛之前撕心裂肺喊疼的人不是她。

    众人再次被吵醒。

    夏侯初惦记着之前晕过去的正南桑,听到声音,一个激灵赶紧起身。

    一抬眼,他就一愣。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又拔剑对着燕良行。

    夏侯初心里抓狂,“你怎么回事?又怎么了?”

    钟意舒和周岁时虽没有开口,但眼神中也透露出同样的意思。

    正南桑收敛脸上恨不得一剑刺下去的神情,内心再不甘愿,也只能默默收回手中的剑。

    听着夏侯初质问她为何又再次对燕良行出剑,她内心微微一紧。

    不值得。

    这燕良行她总有办法除去他。

    不过还需得小心筹划一番,这人不值得她暴露自己的秘密。

    想通了后,正南桑握着收回的剑,一声不吭地走远几步,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夏侯初见她不理会自己,顿时面色气愤,心里暗道:以后我再管她,我就不叫夏侯初。

    他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后,越想越气,动作很大地背过了身。

    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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