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灵一人提刀,立在道观前一寸不让。
四周已满是捂着身体哀嚎的官兵,她的衣服上渗满了血迹,白色的衣衫被大片大片的红色沾染,她提刀的右手颤抖不已,似乎下一秒刀便会掉落在地上。
少女喘息不止,这幅身体太过于羸弱,仅仅是伤了几个人便已经体力透支。
她咬死下唇,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遇到如此死局。
按照她以往的脾性,苏代灵才不会给这些人留下命。
但是就在刀刃砍向那官兵脖子的刹那,苏代灵想起了青云道长和她的对话。
【就算是争抢,亦不会伤及性命。】
少女最终还是一咬牙,将刀扭转成刀背,敲晕了那名官兵。
县令看着这么多人冲上去都被打回,那么多的大男人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拿不下,恼怒异常。
他猛地一推身边一名瑟缩的官兵,怒骂道:“上啊上啊!你们都缩着干什么!对面只有一个人啊!”
县令嘴上这么喊着,身体却不自觉得向后退。
苏代灵就像是又回到了当年在副本里闯关时的感觉,眼神中的肃杀之意渗得县令又落了几分冷汗。
“大人,她太厉害了,我们……我们打不过啊……”一名官兵举着刀,凑到县令身边说道。
县令看着苏代灵刀尖上淌着的鲜血,再想到刚才她手起刀落时的狠绝,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闺中秀女,顶多有些胆识傍身,没想到竟然还有武。
但若是今日不除了她,那自己也必死无疑。
县令一咬牙,从边上的官兵手上夺过刀。
无论如何,她都得死在这里!
苏代灵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读心了,简单的打斗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心神。
也是,原主整日绣绣花喝喝茶的,哪有什么体力可言。
看见县令夺了刀,苏代灵不由得又攥紧了武器。
县令是豁出去了,准备和自己决一个生死了。
她环视四周,剩下的官兵们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只等她漏出破绽便一拥而上。
县令持着刀犹犹豫豫不敢上,几人便这么僵持着。
苏代灵松了口气,正和她的意,这段僵持的时间正好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她眉目一凝,刚才那个唆使县令杀了自己的瘦弱男人再一次凑到了县令耳边,两人嘀咕了几句。
县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问了一句“真的?”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很是确认的点点头。
苏代灵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实在是调动不起来异能。
只见贼眉鼠眼的男人朝她这儿不怀好意地一下便退去了,县令的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逆贼!你还不束手就擒!”他举着刀高喊,“你这样只会徒增罪名!”
苏代灵不知道县令听到了什么,变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她皱着眉,语气不爽:“要上便上,磨磨唧唧的,我家的扫茅厕的老妇人都没你们墨迹。”
这话直接挑衅到了他们身为男人的自尊上。
官兵们高喊着,也不再等待什么破绽了,直接一拥而上,劈头就朝着少女砍来。
苏代灵双手横刀格挡,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架住面前的五把刀。
她只恨自己在副本里没好好地练习过冷兵器,一向举着□□横行霸道的苏代灵第一次后悔了。
县令见有机可乘,双手握着刀,大喝一声冲上前,朝着苏代灵拦腰砍去。
苏代灵也只哟一双手,她压根儿来不急格挡。
难道这条好不容易挣来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的时候,刺啦一声,刀剑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乍响。
苏代灵一愣,她勉强偏头看去。
只见一席红杉的男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张扬地对着她笑着,笔直的刀峰牢牢地架住了砍向她的利刃。
梁秋词肆意一笑,抬眼注视着怔愣的少女:“傻了么?叫你跑来这种荒郊野岭。”
皇帝说担心苏代灵在起灵县遇到什么危险,让梁秋词尽快赶到那儿。
梁秋词也算是尽心尽力,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总算是将赶路的时间压缩在了两天内。
果不其然,他刚一进城,便听闻县令一早便带了很多人手把起灵观给围了起来。
他心道不妙,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苏代灵就会命丧黄泉,到时候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和皇帝交代。
梁秋词一刻都不敢停,刚一上山便听到县令的斥骂声。
他看见少女白衣窈窕,身形虽纤弱仿佛蒲柳似得一吹便倒,却又坚毅地似战神一般坚守阵地。
少女提着刀,眼神酝着杀意,那是梁秋词从未在京城女子眼中看到过的血腥和果决。
一瞬之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砰砰地跃动着。
几乎没有思考,梁秋词下意识地上前接住了那把砍过来的刀。
他抬眼看着少女呆愣的表情,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开口逗了她两句。
“傻了么?”
县令一招不得手,又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他磨了磨牙:“你是谁!官府做事,小心连你一起抓进去!”
梁秋词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悠哉悠哉地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本将乃是陛下亲自委派,前来处理起灵山叛军事件的。”他老神在在地说,“你又是哪位?敢对着本将指手画脚。”
县令一听此人乃是朝廷派来的,立马开始了颠倒黑白。
“将军,你身旁此人便是叛军首领,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苏代灵没有力气辩驳,翻了一个白眼。
她再也支撑不住,佩剑叮铃桄榔地掉了下去,人也跌坐在地上。
梁秋词瞥了一眼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少女,觉得好笑。
好不容易将自己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他装出正色的表情说道:“本将需要你来教我做事?谁是叛乱分子本将自然知道。”
他伸手将苏代灵从地上拽起来,贼兮兮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难道你觉得陛下的亲侄女会做出叛乱的事情吗?”梁秋词淡淡道,“陈县令,我看你还是回京赎罪吧。”
“好好思考一下,谋害皇族是什么样的罪名。”
话音刚落,山下的人马便涌了上来,全是梁秋词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
他一挥手,手下人便心领神会将县令制服。
苏代灵喘了一口气,她平静地看着县令被控制住,淡淡对他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罢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不管不顾了。”
县令愣在原地,老老实实地被亲兵拿下跪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除了自己今天提刀杀她的事情之外,所有事情都在苏代灵的计划中。
从她故意放出假的路线开始,到今天自己被绿的消息传满县城,最后到自己忍无可忍上山捉人……
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中。
县令明白自己已无翻盘之法,如今夫人与自己和离,外室们多半也跑的差不多了……
他回忆着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原来一切都是从马地主来这里开始,自己的贪婪之心便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一样再也收敛不住。
“代小姐……不,苏小姐!”县令喊住了准备离开的苏代灵。
苏代灵回头,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县令,他眼中的贪欲已看不见。
“马地主的背景不可估量,你若要出手,须得保证十拿九稳。”县令最后送了苏代灵这个消息。
他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终归是自嘲的笑了笑。
苏代灵不知道他还想交代什么,但她知道这一次县令被押解回京,恐怕再也不会有回来的那一日了。
梁秋词见少女仍回头望着肥宅县令,心生不快。
自己一个风流倜傥的潇洒青年站在她身边,她居然都视而不见,反而盯着那个油腻男人,是什么道理!
“啧,人都走老远了,还看什么看,你又精神了?”他搀扶着少女,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留情面。
苏代灵也没想到老皇帝这么狗,自己都已经拒绝了结亲大老远的躲到了道观里,他还大老远地巴巴把人送来。
少女一秒便猜透了老皇帝的心思,无非不就是想让两个人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嘛。
苏代灵也不客气,身边摆着一个上好的支架,此时不撑更待何时?
她非常放心地将自己所有重量全都压在了梁秋词的手臂上。
“没呢,你别撒手,我撑不住回头拉你一起滚下山。”少女闭着眼睛胡诌。
梁秋词被突然靠上来的重量压了个措手不及,他默默撑了起来。
“苏小姐看着弱不经风,实则身强体壮堪比牦牛啊。”梁秋词咬牙切齿。
苏代灵不甘示弱:“梁小将军该不会撑不住吧,没想到一贯常胜的小将军竟然如此……体虚?”
她故意停顿片刻,似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委婉一些的词一样。
啊呸!梁秋词在心中啐了一口。
就这样被看低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梁秋词一弯腰,将少女从地上一把捞起,稳稳的抱在怀里,还故意掂量了两下。
他笑得眯起了眼,垂首看着少女惊慌的表情,说道:“苏小姐也不过如此嘛,难怪方才直接瘫在了地上,虚的是谁我不说。”
苏代灵毫不设防,被青年一把捞起,偏偏自己体力透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强撑着力道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胸膛上。
就这点力气在梁秋词看来跟小猫挠痒似的。
他闷声笑了起来,带起胸膛的震动传到了少女的手掌处。
青年胸口的线条轮廓鲜明,苏代灵没忍住又摸了一把。
嗯……手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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