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看起来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地上和屋顶上都泛着一层白,小雪花簌簌的落着, 配上青砖黛瓦,倒是格外好看。
一旁的小钟见他起来走到门口,怕他冻着, 赶紧去屋里拿了大氅出来给他披上。
“看这样子, 这雪怕是要下的大些了。”姜子延道。
小钟看着逐渐飘落的雪花变得越来越大, 应道:“是呢, 都这个时辰了,应当会下到晚上。明天一早起来,说不准屋顶上已经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了。”
姜子延点点头, “瑞雪兆丰年, 是好意头。”
小钟看他依旧站在门边没有动的想法,提醒道:“公子, 门边冷,还是回屋里坐着吧。”
姜子延转身回屋内, 只是忽然想到他爹还没回来, 叫了管家过来问道:“我爹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看这天色,怕是这雪一会要下大,回来路上会不会不好走?”
管家宽慰道:“少爷不用担心, 老爷交代过, 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姜子延得了信儿,便转身回了屋内。
小榻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他未看完的话本子,一下雪, 天气更冷了, 即便有炭火, 他也懒得出手。
跟管家说的差不多,又过了一会儿姜远回来了。他是骑着马去的,如今也是骑着马回来的,身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雪花。
一旁的随信也是一样,两个人身上都落了不少雪。
管家赶紧上前来帮姜远脱掉外衣,抖了抖上面的雪,将其挂在屏风上。
姜远问道:“子延现在在干什么?”
管家答道:“下午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约莫着正在屋里看书。”
“刚才我拿回来的那只野兔子,跟厨房说做个红烧兔肉,还有那个山鸡,炖个汤吧,喝了也好暖和些。”
这野兔和野鸡是他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有人在卖新鲜的野味,外面下着大雪,却还在路边摆摊。姜远想到家中的儿子,干脆把野鸡和野兔都买了回来。
“是,老爷。老奴这就下去吩咐厨房。”管家道。
这顿晚饭姜子延也吃的十分满足,厨房的手艺还不错,虽然调料少,但花样还挺多。
吃完饭之后,天已经黑了,姜子延看姜远也忙了一天,便说让他赶紧去休息,两人这才回了各自的房间。
这个房间姜子延还是第一次住,姜远本来就不是什么富裕的人,但房间里布置的极好,几乎将他能弄来的好东西全都用上了。
枕头虽然不是什么金丝软枕,但也十分柔软舒服,还有那被褥也是,好像提前被人在炭炉边烤过一样,有点温热,但却没有炭炉的味道,反而还有一股清香。
姜子延舒服的躺上了床,闻着满床的清香,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父爱的味道。
加上今天白天和姜远坦白自己和林昭的事,心里不由得对这个爹亲近许多。
第二天他倒是起的很早,果不其然,昨天的雪下了一夜,早上起来院子里还有屋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雪,屋檐上还有长长的冰棱垂下,看起来白净剔透。
吃过早饭之后姜子延便和姜远告别回了家。
姜远虽然也想让儿子多住些时日,但这件事不能急,得慢慢来,昨日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从姜远这里回去之后,姜子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冯轲的情况。
结果魏南告诉他冯轲还没有回来。
姜子延想了想,冯轲大概这次出去可能又要长达几个月,干脆不再管他,还是先把生意上的事都安排好再说。
成衣铺子也不知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他打算下午过去看看。
上午他就画画图纸,写了写近期的计划安排,一上午便就这么过去了。
上午的时候他便去了成衣铺子。
上次的时候他说要整改,包括铺子里的装饰,摆设之类的,还让掌柜的再招两个伙计来。
也不知掌柜的是不是上次被刺激到了,这次整改的效率出奇的高,这也不过才几天,铺子里就弄得有模有样了。
如今成衣铺子还正关着门没有营业,门口挂着个正在整修的牌子。
姜子延走进去,看到有几个匠人正在往大堂里搬衣架子,还有一些长凳。
这些长凳也是姜子延按特地要求定制的,没有靠背,长凳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棉布,棉布底下塞的有棉花,坐起来软软的,十分舒适。
见姜子延进来,掌柜的赶紧迎了过来,逢迎拍马的说道:“郎君您来啦,现在正按您说的摆放着呢,这些长凳都是加急做的,今天才运过来。”
姜子延走进之后看了看,试坐了一下,觉得还成。
他又看了看大堂里的其他地方,按照他的要求,门面墙上都钉了特殊的短竿,这些都是要挂新衣服用的。
还有衣架,也是他画了样子,让人照着做的,他看了看旁边地上放的那一堆衣架,像是刚运过来,还没用上。
“嗯,干的不错,这两天争取弄完,剩下两天要给你们做工人培训。”说完,他看向陈掌柜,“让您再招两个伙计过来,人找好了吗?”
陈掌柜赶紧答道:“都找好了,已经过来了,这两天铺子里忙,缺人手,就让他们先来顶上了。”
姜子延环顾四周,看着伙计模样的人数了数,确实是五个。
他点点头,说道:“行,办的还不错。这里您先盯着,我去后面看看三位师傅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冷不丁的突然被夸奖,陈掌柜还有些微的发愣,等到姜子延转身去了后院,他这才意识过来刚才自己被东家夸了,忍不住喜不自胜,指挥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姜子延到了后院,三个师傅正在穿针引线的缝制着衣服。
毕竟是针线活,这东西做的时间久了,眼睛不好,三个师傅里有两个师傅眼神都不太好使了。
没办法,裁缝这一行如果不剪裁缝衣,基本上是挣不到什么钱的。没有资历的眼神倒是好,可手艺不如有资历的。有资历的有手艺,但毕竟时间长了,容易得职业病,眼神不好使。所以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姜子延进来的时候脚步放的很轻,怕打扰他们。结果这三个师傅做工实在是太专注了,他都站着好几分钟了,愣是没人发现他过来了。
姜子延不得不手握空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听见声响,他们这才转过头看,发现姜子延过来了。
见到东家来,他们三个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和姜子延打招呼。
姜子延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道:“我今日就是过来看看进度而已,你们不用紧张。七天的时间还未到,你们还有时间慢慢做。”
最左边的梁师傅说道:“不妨事,东家今日既然过来了,正好可以看看,曹夫人那件衣服已经做好了。”
姜子延听到他们说曹夫人那件衣服做好了心里十分惊讶,“这么快?那你们现在做的是?”
“您当时给了三个样式出来,我们现在做出来一件了,加上曹夫人那件一共是两件,现在做的是剩下另外两个样式的衣服。”
姜子延惊叹于他们剪裁缝衣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面色不显,但心里十分高兴,道:“正好,你们先停下手上的活,去把衣服拿来给我看看。”
其实三个师傅衣服做得如此之快,其实是晚上点着灯熬夜做的,一是他们怕时间短完不成,二是就算完成了怕做的有瑕疵,到时候也能有空闲的时间检查一下进行改进。但是他们也想向东家展示一下他们的手艺和能力。
毕竟前几天姜子延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了,他们如果做的衣服多,到月末的时候就能拿到更多的工钱。
算是自己的……业绩。
对,就是业绩,东家说的业绩,在他们理解看来,大概意思就是额外的奖励。做的多,奖励的就越多。
而且又碰到铺子整改这么敏感的事情,他们也怕做不好东家如果看不上,到时候把他们辞退了可就不好了。
虽说这年头的裁缝师傅并不愁找个东家干活,亦或是自己开个小裁缝铺子缝缝补补,但总归是没现在这个铺子待着舒服。
而且在一个地方做工做的久了,便不想再挪动。况且东家还承诺给他们涨工钱了,在他们看来,这所谓的业绩就是变相的涨工钱。
试问这样的条件,他们怎么会不卖力?
没一会儿做好的那件衣服已经拿来了,衣服样式姜子延是画好的,但是因为他没找到合适的颜料,所以并没有上色。
如今做出来的这件衣服,有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老师傅们根据客人们的喜好做出来的颜色搭配。
等到衣服被人拿出来直立的放在他面前时,他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这件衣服的用料颜色十分大胆,内衬自不必说,中间的那层用的是有些泛黄色的青色衣料,这个颜色的布是姜子延让染房后来又调配的颜色,用这个颜色做衣服的还不是太多。
因为青色大概有些显老气,但加了明黄上去,颜色反倒亮了许多。
袖口用金色的线绣了一圈云纹,而且袖口往上有小半截是做的叠层,叠层上面绣了一朵黛青的绒花,青黄色显得明亮,黛青的绒花显得端庄老成,而外层的外衣衣领更是用了青色调,只绣了那么一朵幽兰,瞬间让整个衣服变得典雅起来。
不得不说,这三个老师傅不仅量体裁衣做得好,就连着绣工都没话说。
这衣服上的花样是姜子延画的,倒是没想到,让他们全都照模做样的绣了出来。
而裙摆下方用的也是青蓝的色调,仿佛青蓝渐变色,裙角还秀了一圈莲花,若是走起路来,定会步步生莲。
姜子延越看这件衣服越满意。
只是这件衣服却不是冬衣的款式,也就是说,眼下是穿不成的。如今刚入十二月,且昨天才下过一场雪,天气冷的很。
这件衣服稍微单薄了些,里面仅有一层薄薄的棉,开春穿的时候正好。
还好曹夫人当时没有指定说要做冬衣,不然这件衣服定然是不成的。
看完了这件,姜子延开始看第二件。
三个老师傅花了这么几天时间总共也才做出来两件衣服。
第一件没有令他失望,这第二件应该也还不错。
将刚才那件衣服拿下去之后,第二件衣服就被拿上来了。
整个衣服被拿起来立在姜子延面前,这也是一件春衣。
因为姜子延画的这几个样式都不适合做冬衣穿,如果做成东西的话就比较厚,款式也会显得臃肿,并不好看。
如今冬天也过了大半,再有一个月就到年底了。翻过年便是开春,到那个时候衣服定然不愁卖。
这第二件衣服比着第一件要素雅不少,上衣是白色的,下衣粉色,只是这白色上面的绣花很有讲究,腰间绣的是两朵蓝色的蝴蝶,还有几片发青的叶子,肩膀处则是泛着青色的柳叶,中间还有几朵橙色的小花。
下衣的裙裾上绣了同款的柳叶,上衣在腰间束紧,斜襟的对领显得有些宽大,里面明显还有一层,是粉色的里衣。
外面的白色套在里面的粉色上,露出粉色的衣领,腰间有一条长长的系带系成蝴蝶结落在裙摆前面两侧,外面还罩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像是之前姜子延用来做蚊帐的那种轻纱。
粉色娇嫩,这个样式看起来素雅又干净,还适合十四五岁的可爱少女穿。
不得不说,这个样式三个师傅做的很好。只是他们三个毕竟最拿手的是剪裁量衣,对于绣活并不是十分精通。
相比于真正专业的绣娘的活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样式做的非常好,即便衣服上的绣花没那么细致,也足够拿出去做样衣展示了。
姜子延夸赞道:“三位师傅辛苦了,两件衣服做的都不错,剩下的还需你们多费费心,等月底的时候多给你们涨一成的工钱。”
三个师傅一听到给他们涨工钱都十分开心,他们这么卖力的干活,是为了什么?可不就是为了想多挣点钱嘛!
于是他们三个十分激动的感谢道:“谢谢东家!”
姜子延看到他们眼睛下方的青灰色,就知道应该是他们这几天应该经常熬夜的缘故。
于是他道:“师傅们也别太累了,多注意活动一下眼睛。”
“哎,东家,我们记着了。”
随后他又去前面叮嘱陈掌柜,“等到师傅们把样衣做好之后,你就把衣服都挂到墙上去,当做样衣展示。还有墙上全部都要擦拭干净,不要把衣服弄脏了。”
陈管家赶紧记下他说的话,忙点头,“好的好的,我都记下了。”
“这些立着的衣架全都弄好了,记得把屋里屋外全都打扫一遍,然后再挂衣服。除了这次师傅们做的新样衣之外,之前的旧款式也先挂上去。还有,从关门那天开始,七天之后再开门。”
“哎好的,保证办好。”
姜子延眉头皱了皱,想了想,还是道:“你去寻两个、不,还是三个吧,寻三个绣工做的好的绣娘来,记住,要手艺好的,工钱就和三个师傅的一样。”
这铺子还没重新开业呢,东家就又招人,陈掌柜就算不乐意,他也没有反驳的立场。
能怎么办,只能照办。
姜子延招几个绣娘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减轻三个师傅的工作量,让他们全心全意只量体裁衣,绣活一类的全交给绣娘来做,这样既能保证做出来的衣服好,衣服上绣的图案也好。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天色还早,昨天才下过雪,今天路上的积雪就已经被铲的差不多了。
只剩房子瓦片上的积雪慢慢融化成雪水,一点一点从屋檐上面流落下来,滴滴答答,像是欢脱的乐声。
成衣铺子距离荣王府很近,中间只隔了一条街,想了想,干脆过去看看。
上次去的时候老王爷正在打麻将,根本就没空理他。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三日他可能就要回临安了,走之前再来看看。
姜子延现在去荣王府,出入十分方便。
因为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 ,王府里上到管家,下到门房,几乎全都认得他。
不过他一般不走正门,因为正门还要绕一大圈才能过去,不如后门离得近些。
他熟门熟路的到后门,抬起门鼻敲了敲门。门房开门一看是他,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今天去的时候老王爷终于没有在打麻将,他收到了一封姜远给他下的帖子,但这帖子并不是来邀请他的,而是说过几日要来拜访他。
荣老王爷第一次遇见这种上门拜访别人,还要提前下帖子的,不过碍于给他下帖子的人是他未来亲家,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碰巧姜子延这会儿过来了,他看到姜子延的那一刹那,脑袋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未来亲家会不会是反对这俩孩子,要来劝说他放弃这门亲事的吧?
于是姜子延过来后两个人照旧说了会儿话,随后老王爷便旁敲侧击的问道:“子延啊,昭儿你们俩的事,你和你爹说过了吗?”
姜子延闻言忽然有一抹羞意涌上心头,他有些别扭的说道:“说、说过了。”昨天刚说过。
“那你爹反应如何?”
“我爹……反应还好吧?”
姜子延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爹好像都没有怎么劝说就接受了他和林昭在一起的事实。而且他爹好像更在意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林昭。
荣老王爷一时有些拿不准‘反应还好吧’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
“那你爹怎么说?是反对还是赞成?”
“我爹他……应该是不反对的吧。”
说不上赞成,只是好像对他两情相悦的另一半不是很满意。只是碍于他喜欢,没有反对罢了。
老王爷闻言心里大概有了底,既然对方不反对两个孩子在一起,那过几日来登门拜访,十有八九是要商议亲事了。既然如此,那他得提前做好准备,给这个未来的亲家一个好印象。
此时的姜远还不知道,他本意是去荣王府替自家儿子拐了人家独苗苗赔礼道歉的,却被误解成去商议亲事了。
荣老王爷又说道:“你和昭儿年纪也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姜子延没想到自己今日过来,竟然会被催婚。
他笑了笑,说不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中间提到了他正在忙活的成衣铺子的事,老王爷知道他过几日还要回临安,干脆的说道:“你放心,铺子的事,我让管家盯着,保准不会出事。”
晚上又被留下来吃了顿晚饭,姜子延这才踏着月色回了家。
这个时辰姜子延估摸着,大概相当于前世的七点钟左右。
现在是腊月,天黑的早,一路上有房檐上的积雪反光,还有家家户户门檐下挂着的灯笼,还算亮堂。
这一路他是走回来的,全当是消消食锻炼身体了。
等回到家里差不多八点钟左右,他这一路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
结果刚进屋房门就被敲响了,他都没来得及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便去开门。
这个时辰来敲他门的,大概率是前两天消失的冯轲。
打开门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冯轲。
消失了两天,他终于又回来了。
结果见面第一句话,冯轲便说:“郎君,能不能请你再收留一个人?”
姜子延一愣,看冯轲这样子,应当是今天晚上才回来的,一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就来敲他的门,说的竟然是让他收留一个人这种话,怎能不令他惊讶?
他侧开身,说道:“进屋说吧。”
冯轲进屋后没坐下,一直注视着姜子延的表情,像是怕被拒绝,所以一直看着他。
“先坐下再说吧。你也是刚回来吧?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姜子延从炭炉上吊着的水壶上面取下热水,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推到他手边。然后自己解下身上的大氅,转头拿了一件外衣披上。
冯轲拿起手边的水杯握在手里,茶水的滚烫他丝毫不觉得,只觉得手心里暖烘烘的,传来的热量一直贯穿脚底。
姜子延坐下后问道:“说吧,想让我收留什么人?你得先把这人的情况来历跟我讲明白了,我才能决定收不收留他。”
冯轲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怕是有些过分,可他想来想去,实在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他道:“他叫卓风,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人。”
这下姜子延更惊讶了,“你说的那个让你感觉很难过的人,就是这个卓风?”
冯轲点点头,“嗯。”
“所以你前两天出去就是去找他了?”
“嗯,我找了他两天,终于找到了他。只是他因为之前救我,受了一身的伤。我、我不放心,他现在也没地可去,我……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姜子延看冯轲这副表情就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不放心,很明显就是心疼了。
“他是在哪里被追杀的?仇家知道你们在这里吗?”
冯轲答道:“在临安受的伤,那些人应该还在临安,我带他回来的时候路上应该没人跟踪。只是我现在也想不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就将他带回来了。”
姜子延出于对冯轲的信任,并没有仔细问他们被追杀的事情,他问的都是一些私人情况。
比如,“冯轲,他如今对你的态度如何?”
冯轲想起这一路把他拖回来时,对方虽然很不情愿,但总算没有再赶他走了。
他道:“还好。”
说罢又像是怕姜子延拒绝收留卓风,又道:“他功夫也很好,若是郎君收留他,以后我们两个但凭差遣。”
冯轲想让姜子延收留卓风其实有多番考虑的,他知道姜子延跟荣王府关系匪浅,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但凡他们出了事,也只有姜子延比较有能力保下他们。
只有先保住命,才能去想以后报仇的事。
姜子延想了想,出于对冯轲的情谊,他也不再多问,说道:“行,先让他暂时住下吧。你隔壁的屋子还空着,让他住过去吧。”
左右对方应该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有冯轲在,也用不着他操心。
听到姜子延答应了,冯轲十分高兴,眼里的感激之情都要溢出来了。
“谢谢郎君。”千言万语的感谢到了嘴边却只剩下这四个字。
姜子延摆摆手让他不用客气,最近又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京城,又叮嘱道:“我过两日要去临安,家里的事有魏管家操持着,我很放心。让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暂时少出去走动,把伤养好再说。”
冯轲点点头应道:“是。”
冯轲出门还是相对比较方便的,她之前遇到刺客的时候,全程都蒙着脸,并没有人看到过他长什么样。
但卓风就不同了,那些人可是见过他的脸的,就算他想出去,冯轲也不会让他出去的。
得了姜子延的首肯之后,冯轲安心的把卓风安置了下来。
只是房里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伤者,处处都需要照顾。
冯轲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卓风,干脆亲力亲为的照顾他。
回到自己的屋里之后,冯轲看着他身上伤口处包着的纱布,上面已经渗了不少血。
他回来之后先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碰巧等到姜子延回来,他便赶紧去找姜子延了。
这才没多大会,伤口上的血又开始往外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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