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燥意,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下回这般累时,让银画在身边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好歹,该如何?”

    心中的那股后怕压过燥热,若今日他没有及时出现,后果该是怎么样,他不敢想象。这桩桩件件来得突然,压的人喘不过气,即便有苏宁作为内应,奈何宫变来的突然,打得人措手不及。他知道容柔嘉今日确实是累极了,但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容柔嘉自知理亏,缓缓伸出手,扯住萧明赫的宽袖,颇为乖巧:“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盥洗室内热气腾腾,腾云驾雾得似是仙境。

    忽地,容柔嘉环住萧明赫的腰身,他腰身精窄,许是常年练武,腰间的肌肉紧实,将头依靠在他的胸膛,给人一种安全感。

    容柔嘉如是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抱他,只是当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她便是做了。

    萧明赫瞳孔一缩,却在下一刻回抱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鼻息灼热得烫人,喷发在她的脖颈之间,惹得她脖子泛起红晕,好想缩回脖子,当回缩头乌龟。

    可是她先招惹他的。

    她的耳朵白里透红,小小的耳垂更是,蓦然耳垂一凉,她身上一阵酥麻,接着便是无力,被他搂着才没有滑下。

    “别……”她方开口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声线娇柔,还有一丝的媚,她平常不是这样说话的,这很陌生。

    那双大掌扶着她的腰,她腰如细柳,不堪一折。手掌的温度透过一层里袍传到她的腰上,令人发颤。

    没有留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被迫仰起头,“凌旭……唔……”

    那双大掌搭在她的腰腹间,反复摩挲着,复而将她禁锢在怀中,强劲有力的手臂她无法挣脱。

    灼热的鼻息相缠,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鼻息更重些。

    很久,久到容柔嘉以为她要窒息死在他怀中之时,萧明赫才放过她。两额相抵,她眼角微微发红望着他,竟险些要坠入他黝黑眼眸的漩涡,她别开眼,不敢再直视他。

    萧明赫声音格外嘶哑,“抱歉。”

    容柔嘉一怔,他道歉是作何。还没让她想明白是何原因,呼吸再次被人夺取,她这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道歉了,原以为是因为方才不由分说地亲吻她,结果竟然是想要再次亲吻她。

    真的是很可恶,这很像是先斩后奏。

    他不同以往给人强势的感觉,很温柔,辗转于她的唇齿间,似是在亲吻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容柔嘉方才是没有反应过来,如今萧明赫给了她喘息的时间,脑子明白了些。她回应着他,收回抵在他胸膛前的手,又继续环住他的腰身。她能感觉到萧明赫的气息很热又很乱,不受他的控制。

    如是也,萧明赫的呼吸的确慢慢加重,握着她的腰的那双手滚热发烫,那柳腰只要他一用力,便会被他折断,但他不舍。

    良久,他终于放过容柔嘉,闭着眼稳呼吸,“抱歉。”

    她心中惊慌,这是他第二次道歉,难不成又要继续?真的不行!

    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拒绝不了他,他身上有一种魔力,牵引着她想要深入探寻他的心,打破他惯有的清冷,将神明拉下高台。可是他拉着她一同沉沦的,斩断她身上的枷锁,一起落入尘俗交错的世界。

    彼此牵引着,纠缠着,至死不休。

    萧明赫比她要高得多,她只得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他,即触即分。

    她小声道:“今天不行了,下次吧,行吗?”

    不料从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原先搭在她柳腰上的手抚摸着她的头,萧明赫觉得有些好笑,他并不是那个意思,真的只是道歉而已,没有想要再次亲她,她却以为他还想再次亲她,嘴上揶揄道:“那依棠棠的意思,可是每日都可如今日这般……”

    容柔嘉哪里是这样的意思,每日都这样要怎么活,她伸出手捂着萧明赫的嘴,颇有些恼羞成怒:“闭嘴!”

    话虽如此说,但她心中好像又有点期待。

    她埋在他怀中,胸膛滚热,“我听银画说,你过两日要离开盛京……是要回去天启吗?”

    萧明赫道:“这两日的确是要离开盛京,使团要回天启复命,我还要晚些回天启,有些事还未解决。”

    他还得去雍州,去见那明光大师一面,确定一件事。

    他身为摄政王本就政务繁忙,能在大周多待几日已然是难事,她不能强求他留下。只是此次离开,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她爱恋于他,虽不至于欲日日相见,却也舍不得如此分离。

    若是两国联姻,她就得舍下容闻,离开她的故乡,孤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天启。

    她心中忐忑,他们真的能有结果吗?

    她闷声只道:“好。”

    万事开头难,是要她肯试,或许就能有一个好结果呢?不搏一把便放弃,不是她的风格,她是真心想要与面前之人共度余生,想要为他生儿育女,直到人生暮色。

    萧明赫怎么会听不出她的不舍,“从天京至盛京快马加鞭十五日便可到,你只要等着我,很快……很快,我就能出现在你身边。”

    ……

    萧明赫乘着夜色回到明怡苑,冲了自己一身凉水,才回到榻上。

    有一双手拉着他,坠入深渊。

    梦里,整座府邸都缠绕着红绸,红灯笼亦是如此,就连树上都缠了红绸挂了红灯笼,分外喜庆。高堂里的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身喜庆的婚服,手上牵着一段红绸缎,而红绸缎的那一头亦是穿着一袭婚服的人。

    身姿玲珑有致,萧明赫认得出来,那是容柔嘉。

    惊地,有人高喝:“一拜天地。”

    两人朝着高堂恭敬地鞠了一躬。容柔嘉腰间的白玉莲纹方牌随着弯腰的动作露出真面目,白玉莹润。

    “二拜天地。”

    男人转过身来,那面容……

    男人眉宇间本该是清冷的,如今算得上是喜上眉梢,眼里虽平静,却也不难看出喜色。婚服上的金纹极有气势,腰间坠着黑玉山水方牌,加之正红色的衬托,男人看起来温柔有亲。

    萧明赫很熟悉那张面孔,心中震惊,伫立在当场,脚底似是被什么黏住,动弹不得。

    那人竟是他自己。

    他这是在梦中与容柔嘉成婚了,对吗?

    萧明赫被这喜庆的场景感化,面上亦是染上了喜色,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们的成婚礼,他在梦中见到了他们的成婚礼,满堂喝彩,高朋满座,想来是极盛大的。

    待到日后两国联姻,定要予她更加盛大的成婚礼,让整个大陆都知道,结成姻亲的不只是天启和大周,更是他和容柔嘉,他们夫妻二人。

    “夫妻对拜!”

    两人相立于对面,凝视着彼此,她含羞一笑,娇柔的脸庞更加红润,她弯下腰,两人对拜。

    新娘子腰并没有比新郎更低,两人平等。身边的那些观礼人一阵惊呼,新妇入府,成婚对拜之时新娘子腰应是要比新郎低,表示日后敬重夫君,听从夫君之言。

    很显然,这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他们根深蒂固地认为作为新妇就当以夫君为首,见着这新娘颇有些离经叛道,心中只觉得震惊。就是连当朝皇后亦是要低陛下一等,她竟然如此。若不是夫君授意,她又岂会如此,还不得被夫家冷眼。

    棠棠是一国之长公主,远嫁他国已经是委屈她,定不会教她受着俗礼拘束,萧明赫心道。

    他出生在皇家,见惯了后宫的妃子对皇帝低眉顺眼,恭敬有加,事事以皇帝的心意来行事。他身为摄政王,在朝中身居要职,若是后宅不得安宁,妻妾忤逆,他要如何治国?但他并不喜欢这样,他寻找的是举案齐眉的妻子,而不是奴仆。纵然世间的人有三六九等,但夫妻之间并非如此,他要的是能与他并肩的妻子。

    然容柔嘉便是那个能与他并肩前行的妻子。

    思及此,心中膨胀发热,他极想再见她一面。他没有圣人能够禁欲止思,他亦是有自己的欲。望,他不会独坐高台,眺望世间万民的烟火,独受烈烈寒风。他甘愿坠下高台,与她共沉沦。

    再等等……很快,他们就能如世间夫妻一般了。

    天破晓,光明逐渐撕裂黑夜,曦光微微。

    萧明赫悠悠转醒,脸上似乎还挂着笑,他梦见了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怎么会不高兴。掀开锦被,萧明赫望向窗外微亮的天空。

    他陡然心一跳,不对!

    容柔嘉腰间坠的白玉莲纹方牌是明光大师所赠,成婚之时佩戴着并非异事。

    但那黑玉方牌是他号令晋北军几十万将士的信物,方牌何其重要不言而喻,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坠在腰间,可为何梦中的他会将其坠着。

    还有那高堂的布局也并非是王府任何一处,王府的正堂要比梦中的高堂要辉煌得多。

    所以,梦中成婚的高堂是哪里,而他又为何会将黑玉方牌佩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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