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何德何能，能自幼与皇子无话不说了？
之前的差事不都办好了么，怎么恭亲王这么大的气性？
无奈对方是皇室子弟，就算是想不明白，苏赫也要毕恭毕敬地拱手赔罪：“王爷息怒，臣实在是待不住，忙里偷了闲，若是差事有没办好的地方，臣请罪。”
等苏赫直起身，穆烈从他的背后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他，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像小狮子护食似的。
苏赫以为穆烈是吓着了，便由着穆烈牵着他。
穆烈小声说：“哥哥，这儿的风有点大，帮我带上头巾吧。”
“好。”苏赫习惯照顾穆烈，照顾得贴心，照顾得无微不至。
恭亲王瞧着刺眼，冷笑：“苏赫，你身后是何人？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
穆烈听了这话，手紧紧地握着苏赫的手，抬头看着他，眼神闪烁着。
苏赫笑着抽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穆烈的肩，转身向恭亲王行礼赔罪：“他一向胆怯，望王爷莫怪。”
“这就是你那个童养媳？”恭亲王眯眼：“你可知见了本王不行礼，那是以下犯上的罪？”
这罪名太过严苛，苏赫愣了一下，撩起长衫曲了膝盖膝盖，便要跪下去。
可身板却挺得笔直，倒显得不卑不亢，字正腔圆地请罪：“还请王……”
恭亲王原本没有刁难苏赫的意思，更没想到苏赫竟这样将他的玩笑话当了真，在前头先扶起了他。
“王爷？”苏赫的手臂被紧紧地抓着，他抬眸撞上恭亲王的眼神，有些吃惊。
恭亲王的眼睛黯了黯：“苏赫，你这一跪，可就要把我们仅剩的那些情份给跪完了。”
“王爷？！”苏赫听得糊里糊涂的，低下头又要请罪。
恭亲王收了手，平淡地说着：“苏赫，本王觉得你或许是真该成家了，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对你的仕途有好处。”
苏赫拱手：“王爷，臣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望王爷……”
恭亲王却抢了他的话：“不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
苏赫低头：“臣不敢妄议。”
恭亲王则将他往身边拽了拽，咬牙：“你不敢妄议什么？”
他平日里最为稳重，今天的态度却像是招了邪一样，凑到苏赫的耳边问道：“皇兄成为太子之后你进了宫，从此便再也不肯喊我一声六哥，也不再与我亲近，这又是为什么？是父皇还是皇兄对你说了什么？”
苏赫听了这句话身体僵了一下，眼睛睁得极大，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般。
……
那日恭亲王并不在宫中，也没有任何消息向外透露。
一如从前一样，是先皇召了郡王爷进宫，苏赫也像往常一样随额娘进后宫，只是那日在宫中先碰见的却是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苏赫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苏赫儿时与还是六阿哥的恭亲王玩得要好，可对于一母所养的太子却有些生疏，少年心性没什么站队的概念，只是单纯的和整日窝在书房的太子玩儿不到一起去。
“不必多礼。”太子笑着虚扶了一下苏赫，仪态端庄，温文尔雅，虽然因为先天不足而身子瘦弱，皮肤病白，可腰板挺得却直：“六弟今日不在宫中，不如去本宫那儿喝杯茶？”这虽是问句，却是不能让人拒绝的语气。
苏赫垂眸，这点眼色还是看得出来的：“是。”
宫女为苏赫端了茶，便瞧见太子的眼色退了出去。
“尝尝吧，今年的新茶，皇阿玛今儿新赏的，别处还没有。”
苏赫对茶没有什么兴趣，只喝了一口，笑着打马虎眼：“是挺香的。”
“其实你根本尝不出来吧？”太子笑着拆台，虽然这话六阿哥从前也说过，可在这里换成是太子，还是过于拘谨。
“呵呵……”苏赫摸了摸鼻子：“太子殿下明鉴，臣是一介武夫，怎么可能懂这些风流文雅之物。”
太子抿了一口茶，面色温和，开着玩笑：“说起来本宫自十岁起便寄养在额娘那儿了，若真论着亲戚辈分，也算是你堂兄。”
苏赫坐在椅子上听着，没有搭话。
太子也不介意，自顾自说着：“只是本宫常听你叫六弟六哥，却从未听你这样叫过本宫，想来这其中也有亲疏远近的。”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苏赫心里想着，您这一天到晚得待在书房里，平日里阴郁着一张脸，怎么看都是让人不好亲近的。
苏赫心里这样想的，却不能这样说，忙请罪：“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岂是寻常人能攀亲戚的？这是大不敬啊！”
太子的脸上病白，抬眸笑了：“若非前两日皇阿玛下了圣旨，谁又能料到本宫就是太子呢？”
苏赫的眉头微微皱着，若论资质，的确是六阿哥更胜一筹。
“呵呵，你不用这么紧张，本宫自然认了皇贵妃当额娘，自然会拿你当堂弟。”
“多谢太子殿下垂爱。”苏赫垂眸行礼。
“行了行了，”太子摆了摆手：“不过既然本宫把你当堂弟，你也别怪本宫啰嗦，堂弟还年轻，但也该知道咱们这种出身的人，哪怕是出于志趣相投的目的结交，那也是影响一辈子的事。若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还会一不小心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太子慢悠悠地说着，纤白的腕子放到脖子前摆了摆，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若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还会一不小心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杀身灭族……”
苏赫从前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认识到“身份”这两个字，这样一句话在苏赫的耳边不停的萦绕，钻进了他的心里，刻在了骨头上，像是一条咒语似的束缚着他。
晚饭时郡王爷见苏赫心神恍惚的，把苏赫叫到了书房。
听了苏赫说的今天太子的事，王爷语重心长：
“苏赫，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必在意，你只要记得阿玛说的，整个科尔沁右旗，整个博尔济吉特氏，咱们郡王府，效忠的是大清。”
苏赫还有些迷茫，只是从那天起，苏赫虽然没去巴结过太子，也没再进过宫，更没再叫过恭亲王六哥。
……
恭亲王瞧见苏赫的反应，心中了然，苦笑：“看来我那个皇兄是真的跟你说了什么。”
苏赫耿直真诚，拱手行礼：“博尔济吉特氏誓死效忠大清。”
恭亲王无奈的笑了，托起苏赫行礼的手：“本王知道。”
穆烈虽然被苏赫挡在身后，但在苏赫行礼时恰好露出了一双眼睛，琥珀色的一双瞳仁似深潭一般沉寂不可捉摸，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恨，正撞上了恭亲王的眼神。
恭亲王身躯一震，只觉可怕，又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
苏赫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直起身挪了一小步，挡在了恭亲王的面前。
恭亲王的情绪恢复如常：“像你我这样出身的人，身边朋友、妻子都是自己决定不了的。苏赫，你的确该长大了。”
恭亲王本身有要事在身，来这里遇见苏赫不过是凑巧，没停留多久就走了。只是他走后，穆烈和苏赫两个人各自存了心思，没了踏青的兴致。
一进城，俩人就下了马车，穆烈被苏赫步行着送回了教堂，仰着小脸拉着苏赫的手，不舍的告别：“哥哥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苏赫想了想回答道：“最近差事收了尾，得空了就来。”
穆烈舒了一口气，弯着眼睛：“那行，我等着你。”
苏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星星，今天让你见了这种事儿，本来说带你去踏青的，结果也没玩好。”
穆烈原本想说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开心，可一想到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竟让哥哥点头哈腰便撇了撇嘴，气性挺大：“该道歉的人是那个人，什么人啊，乱发脾气……”
“嘘！”苏赫竖着食指放在了穆烈的唇边：“这不能瞎说，他是个王爷，是冠皇姓的……”
穆烈不服气：“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让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所以你看，大家都是被天主造的，凭什么他那样对你你还有对他点头哈腰？”
苏赫笑着伸手去捏他的脸，反问道：“那你不对你们沙皇点头哈腰啊？”
穆烈揉脸，小声嘀咕着：“沙皇才不见我呢。”就算见了我也不怕。
苏赫摸了摸他头上的红色小卷毛：“好了好了，快回去吧，伊万已经在门口等你了。”他用下巴向远方指了指，看着门口穿着黑色祭衣的伊万，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伊万微笑的点头回礼，苍老的眼睛里露出了慈爱的目光。
“好吧，那我回去了，哥哥再见。”穆烈招了招手，恋恋不舍地往教堂里走着。
苏赫依旧像往常一样看着穆烈进了门，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穆烈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变了脸，琥珀中的星光沉沦，换成了一片死寂，他面色凝重：“去看看司祭大人。”
之前的差事不都办好了么，怎么恭亲王这么大的气性？
无奈对方是皇室子弟，就算是想不明白，苏赫也要毕恭毕敬地拱手赔罪：“王爷息怒，臣实在是待不住，忙里偷了闲，若是差事有没办好的地方，臣请罪。”
等苏赫直起身，穆烈从他的背后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他，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像小狮子护食似的。
苏赫以为穆烈是吓着了，便由着穆烈牵着他。
穆烈小声说：“哥哥，这儿的风有点大，帮我带上头巾吧。”
“好。”苏赫习惯照顾穆烈，照顾得贴心，照顾得无微不至。
恭亲王瞧着刺眼，冷笑：“苏赫，你身后是何人？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
穆烈听了这话，手紧紧地握着苏赫的手，抬头看着他，眼神闪烁着。
苏赫笑着抽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穆烈的肩，转身向恭亲王行礼赔罪：“他一向胆怯，望王爷莫怪。”
“这就是你那个童养媳？”恭亲王眯眼：“你可知见了本王不行礼，那是以下犯上的罪？”
这罪名太过严苛，苏赫愣了一下，撩起长衫曲了膝盖膝盖，便要跪下去。
可身板却挺得笔直，倒显得不卑不亢，字正腔圆地请罪：“还请王……”
恭亲王原本没有刁难苏赫的意思，更没想到苏赫竟这样将他的玩笑话当了真，在前头先扶起了他。
“王爷？”苏赫的手臂被紧紧地抓着，他抬眸撞上恭亲王的眼神，有些吃惊。
恭亲王的眼睛黯了黯：“苏赫，你这一跪，可就要把我们仅剩的那些情份给跪完了。”
“王爷？！”苏赫听得糊里糊涂的，低下头又要请罪。
恭亲王收了手，平淡地说着：“苏赫，本王觉得你或许是真该成家了，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对你的仕途有好处。”
苏赫拱手：“王爷，臣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望王爷……”
恭亲王却抢了他的话：“不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
苏赫低头：“臣不敢妄议。”
恭亲王则将他往身边拽了拽，咬牙：“你不敢妄议什么？”
他平日里最为稳重，今天的态度却像是招了邪一样，凑到苏赫的耳边问道：“皇兄成为太子之后你进了宫，从此便再也不肯喊我一声六哥，也不再与我亲近，这又是为什么？是父皇还是皇兄对你说了什么？”
苏赫听了这句话身体僵了一下，眼睛睁得极大，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般。
……
那日恭亲王并不在宫中，也没有任何消息向外透露。
一如从前一样，是先皇召了郡王爷进宫，苏赫也像往常一样随额娘进后宫，只是那日在宫中先碰见的却是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苏赫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苏赫儿时与还是六阿哥的恭亲王玩得要好，可对于一母所养的太子却有些生疏，少年心性没什么站队的概念，只是单纯的和整日窝在书房的太子玩儿不到一起去。
“不必多礼。”太子笑着虚扶了一下苏赫，仪态端庄，温文尔雅，虽然因为先天不足而身子瘦弱，皮肤病白，可腰板挺得却直：“六弟今日不在宫中，不如去本宫那儿喝杯茶？”这虽是问句，却是不能让人拒绝的语气。
苏赫垂眸，这点眼色还是看得出来的：“是。”
宫女为苏赫端了茶，便瞧见太子的眼色退了出去。
“尝尝吧，今年的新茶，皇阿玛今儿新赏的，别处还没有。”
苏赫对茶没有什么兴趣，只喝了一口，笑着打马虎眼：“是挺香的。”
“其实你根本尝不出来吧？”太子笑着拆台，虽然这话六阿哥从前也说过，可在这里换成是太子，还是过于拘谨。
“呵呵……”苏赫摸了摸鼻子：“太子殿下明鉴，臣是一介武夫，怎么可能懂这些风流文雅之物。”
太子抿了一口茶，面色温和，开着玩笑：“说起来本宫自十岁起便寄养在额娘那儿了，若真论着亲戚辈分，也算是你堂兄。”
苏赫坐在椅子上听着，没有搭话。
太子也不介意，自顾自说着：“只是本宫常听你叫六弟六哥，却从未听你这样叫过本宫，想来这其中也有亲疏远近的。”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苏赫心里想着，您这一天到晚得待在书房里，平日里阴郁着一张脸，怎么看都是让人不好亲近的。
苏赫心里这样想的，却不能这样说，忙请罪：“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岂是寻常人能攀亲戚的？这是大不敬啊！”
太子的脸上病白，抬眸笑了：“若非前两日皇阿玛下了圣旨，谁又能料到本宫就是太子呢？”
苏赫的眉头微微皱着，若论资质，的确是六阿哥更胜一筹。
“呵呵，你不用这么紧张，本宫自然认了皇贵妃当额娘，自然会拿你当堂弟。”
“多谢太子殿下垂爱。”苏赫垂眸行礼。
“行了行了，”太子摆了摆手：“不过既然本宫把你当堂弟，你也别怪本宫啰嗦，堂弟还年轻，但也该知道咱们这种出身的人，哪怕是出于志趣相投的目的结交，那也是影响一辈子的事。若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还会一不小心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太子慢悠悠地说着，纤白的腕子放到脖子前摆了摆，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若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还会一不小心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杀身灭族……”
苏赫从前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认识到“身份”这两个字，这样一句话在苏赫的耳边不停的萦绕，钻进了他的心里，刻在了骨头上，像是一条咒语似的束缚着他。
晚饭时郡王爷见苏赫心神恍惚的，把苏赫叫到了书房。
听了苏赫说的今天太子的事，王爷语重心长：
“苏赫，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必在意，你只要记得阿玛说的，整个科尔沁右旗，整个博尔济吉特氏，咱们郡王府，效忠的是大清。”
苏赫还有些迷茫，只是从那天起，苏赫虽然没去巴结过太子，也没再进过宫，更没再叫过恭亲王六哥。
……
恭亲王瞧见苏赫的反应，心中了然，苦笑：“看来我那个皇兄是真的跟你说了什么。”
苏赫耿直真诚，拱手行礼：“博尔济吉特氏誓死效忠大清。”
恭亲王无奈的笑了，托起苏赫行礼的手：“本王知道。”
穆烈虽然被苏赫挡在身后，但在苏赫行礼时恰好露出了一双眼睛，琥珀色的一双瞳仁似深潭一般沉寂不可捉摸，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恨，正撞上了恭亲王的眼神。
恭亲王身躯一震，只觉可怕，又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
苏赫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直起身挪了一小步，挡在了恭亲王的面前。
恭亲王的情绪恢复如常：“像你我这样出身的人，身边朋友、妻子都是自己决定不了的。苏赫，你的确该长大了。”
恭亲王本身有要事在身，来这里遇见苏赫不过是凑巧，没停留多久就走了。只是他走后，穆烈和苏赫两个人各自存了心思，没了踏青的兴致。
一进城，俩人就下了马车，穆烈被苏赫步行着送回了教堂，仰着小脸拉着苏赫的手，不舍的告别：“哥哥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苏赫想了想回答道：“最近差事收了尾，得空了就来。”
穆烈舒了一口气，弯着眼睛：“那行，我等着你。”
苏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星星，今天让你见了这种事儿，本来说带你去踏青的，结果也没玩好。”
穆烈原本想说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开心，可一想到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竟让哥哥点头哈腰便撇了撇嘴，气性挺大：“该道歉的人是那个人，什么人啊，乱发脾气……”
“嘘！”苏赫竖着食指放在了穆烈的唇边：“这不能瞎说，他是个王爷，是冠皇姓的……”
穆烈不服气：“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让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所以你看，大家都是被天主造的，凭什么他那样对你你还有对他点头哈腰？”
苏赫笑着伸手去捏他的脸，反问道：“那你不对你们沙皇点头哈腰啊？”
穆烈揉脸，小声嘀咕着：“沙皇才不见我呢。”就算见了我也不怕。
苏赫摸了摸他头上的红色小卷毛：“好了好了，快回去吧，伊万已经在门口等你了。”他用下巴向远方指了指，看着门口穿着黑色祭衣的伊万，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伊万微笑的点头回礼，苍老的眼睛里露出了慈爱的目光。
“好吧，那我回去了，哥哥再见。”穆烈招了招手，恋恋不舍地往教堂里走着。
苏赫依旧像往常一样看着穆烈进了门，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穆烈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变了脸，琥珀中的星光沉沦，换成了一片死寂，他面色凝重：“去看看司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