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人多, 顾忌着两个孩子的面子,颜东铮当场没有动手,只是各给他们记了一笔, 并看着小儿子警告道“颜竟革,周末下午我去大院接你回家, 作业要是没有做完, 看爸爸怎么削你!”
竟革勾着头, 整个人跟棵霜打的茄子似的委屈的不行“秧宝答应我的, 要帮我写作业。”
秧宝不想给小哥留下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坏印象,弱弱地举起手“爸爸, 我能盯着小哥写作业吗?不会的,我可以教他。”
“你明天不跟爷爷去沪市了?”中午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是谁跟他叽叽喳喳说要和爷爷去沪市, 带什么特产找谁玩, 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秧宝咬着唇, 迟疑了会, 摇摇头“我下月再跟爷爷去。”
“那你跟爷爷打电话说一声。”竟革每周六下午住大院, 星期天跟张栋晨跑,去大院的训练场参加集训。秧宝要盯着他写作业, 今晚不得跟他一起住大院。
好在苏母给三个孩子都备了换洗衣服。
“好。”
到了宿舍楼下, 颜东铮帮她拨通颜明知办公室里的电话。
秧宝个子矮, 电话放在高高的窗口上, 要跟爷爷说话, 还得爸爸抱着。
“真不去了?”颜明知有几分可惜, 沪市生活单调, 有小孙女陪着不知平添多少乐趣。
“嗯, 我答应了小哥帮他写作业, 现在已经失言了。爷爷,对不起啊,下月我一定陪你。”
“哈哈……秧宝,你要记住,什么时候话都不要说得太满,下月焉知没有变故。”
最后一句太深奥,秧宝一时没听明白。
颜明知也没要她一听就懂“去了大院,好好玩,爷爷回来帮你带架钢琴。”他上月去,人家店里没有他想要的牌子,他找店员预定了台,上周人家打电话,说货已经到了。
秧宝乌黑的眸子一亮“全新的吗?”经过朱慧慧小舅的事,她对旧物、古董什么的,心里起了小小的抵触。
“当然,爷爷给我们小秧宝挑的是款世界有名的斯坦威钢琴。”
“喔,我要有钢琴了~”欢呼一声,秧宝对着话筒叮嘱道,“爷爷,你要快点回来,秧宝爱你哟。”
“哈哈……行,一忙完,爷爷就带着钢琴回来。”
挂了电话,秧宝没让爸爸掏钱,自己把电话钱付了,从他怀里下来,兴冲冲地蹦到小哥面前,乐道“爷爷说他从沪市回来给我带架斯坦威钢琴,是世界有名的牌子哟。”
竟革对这个不感兴趣,风沙停后,京市的天空,时有鸽子从灰蓝的天空飞过,他摆弄着手里的弹弓,双眼透过门洞看向外面的树梢,那儿停着一只“秧宝你喜欢吃鸽子吗?”
颜东铮拍拍他的头,牵起闺女道“走了,赶紧跟我上去拿下东西,咱们去南门等你妈和张栋叔叔。”
不用爸爸牵,竟革先一步窜上楼,噔噔跑过长长的走廊,一把推开了宿舍的门。
张铭是体育委员,这会儿正拿着表格劝魏岩他们参加月底的篮球赛。
魏岩直摆手“我这身体走路都是问题,哪还有什么体力去打比赛。”
和他一起回来的周飞跟着摇头“下乡一去七八年,原来在学校学的那点技术早就忘了,你去隔壁宿舍问问,看谁要参加。”
张铭看两人都不愿,转头看向牵着秧宝进来的颜东铮“班长,你不报吗?”
颜东铮拒绝的相当干脆“不会,没打过。”
“离月底还有半月,不会我教你。”见颜东铮不接话,张铭又道,“咱们宿舍八个人,除了我,现在一个报名的都没有。班长,你不给大家带个头,说不过去吧?”
颜东铮想了下“先别给我报名,周一过来,你教我两天试试。”
“哈哈……还是班长爽快,行,那咱就这么定了。”
颜东铮微一颔首,看向魏岩等人“任健还没有回来吗?”
“一下午都没有看到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他回来,让他九点往我家打个电话。”
“行。”
把随堂笔记和老师布置的作业,给任健放在床头,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纸袋,颜东铮跟几人说了一声,带着儿女下楼朝南门走去。
到了南门,张栋和沐卉已经等着了。
扫眼吉普熟悉的车牌号,竟革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张栋叔叔!”
秧宝松开爸爸的手,跟着跑了过去“妈妈!”
沐卉推开副架的车门,让儿子上车,弯腰抱起冲来的秧宝,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热不热?”
风停后,温度陡升,原来的衣服就有点不合适了。
秧宝早在放学时,就已经把围巾取下了“有点。”
“那咱快走吧,到了大院,让苏奶奶给你换身衣服。”
“好。”
张栋等一家三口上车,一打方向盘朝大道驶去。
姜莹莹和顾丽从门口另一边的树后转出来,望着远去的吉普,一个眸色深沉,一个艳羡不已。
“莹莹,”顾丽碰碰姜莹莹,“你看出来了吗?军部的吉普。看车牌,职位应该不低。他们家有亲戚在军部吗?”
姜莹莹没吭声,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也坚定了她拿下颜东铮的决心。
“方才那女人下车,你看清了吗?”
“离、离得太远,我没看清,不过看她的衣着,挺普通的,像刚从农田里出来似的,脚上带着尘土。”
“农校的学生,可不就跟泥腿子没啥差别。”姜莹莹轻蔑地撇撇嘴,心情甚好道,“走去国营饭店,我请你吃好的。”
“谢谢你莹莹。”
沐卉对他人带有恶意的视线十分敏感,车子拐上大道,她扭头朝后看了眼,问颜东铮“你在学校得罪人了?”
“没有。”
秧宝举手“妈妈,我有情报汇报。”
颜东铮“……”
这小人精,又瞎操心了!
“中文系的姜莹莹看上爸爸了。”
张栋惊得被口水呛了下,一连咳了数声,才缓过来。
竟革奇怪地看他一眼,跟着附和道“妈妈你别担心,我和秧宝会帮你盯着爸爸的,不让任何一个想当我们后娘的丑八怪靠近爸爸身侧半米。”
“小哥,我们盯不住的。爸爸有时候要上晚自习,有时候要去图书馆,还要参加什么学习活动,我们只有吃饭时才能跟他在一起。”
“那怎么办?要不然,”竟革双眼骨碌碌一转,“我们写一张大字贴在爸爸后背上。”
秧宝立马来精神了“写什么?”
沐卉似笑非笑地扫眼绷着一张脸,恨不得抓着儿女一人来几巴掌的颜东铮,提议道“就写‘本人已婚,有娃三只’。”
“爸爸天天带着我和小哥去他们食堂吃饭,学校里认识爸爸的人,哪个不知道他结婚有孩子啦,”秧宝皱着小眉头道,“妈妈,你这话不行。”
竟革霸气道“就写‘离我男人远点,特注沐卉’。”在他眼里,妈妈贼厉害了,一人单挑一个匪窝,且能全身而退,比部队大院里的团长、警卫都要棒棒哒。
“哈哈,这句好!”沐卉开心的不行,这话真是写出了她的心声。
颜东铮一头黑线,看着儿子的目光,就像在看反复在作死线上跳杆的小猴子!
秧宝刚要附和,突感身侧一冷,吓得缩了缩脖子,身子一扭爬进了妈妈怀里,离爸爸远点。
竟革被爸爸盯得整个人都炸毛了,小手紧紧地攥着弹弓,要不是车子还在飞奔,他都想破门而出,逃之夭夭。
张栋没敢掺和。
心大的沐卉笑了片刻,慢慢就查觉出不对劲了,太安静了!
轻咳了声,沐卉戳戳颜东铮“我们最后两节课改成了劳动课,我用甜甜根和奶糖换了一篓半野菜,等会儿让张妈用白面一蒸,拿蒜汁浇来吃。”
颜东铮淡淡地“嗯”了声,跟妻子告状道“你小儿子现在越来越出息了,要妹妹帮他写作业,还特有侠意精神地要出门帮人寻找失踪的女同学?”
张栋听得一动“秧宝和竟革班级里的同学失踪了?”
秧宝点点头“是我们班长,朱慧慧,她是中午失踪的,放学时老师和警察叔叔还没有打到她。”
“我和张栋来的路上遇到她被人劫持,下车帮了把,人已经被我们送去警察局。”沐卉说着,探手揪住竟革的耳朵,“臭小子,几天没管你,上天了!作业都不想写,你想干嘛?还有,下次再敢拉你妹妹下水,看老娘不把你的皮揭了。”
伸手扶住沐卉的手,竟革哀哀叫道“哎呀,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再有下一次,我这辈子就不吃红烧肉。”老妈这样,说实话,竟革倒不害怕,就怕爸爸在心里一笔一笔给他记下,暗戳戳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大招。
秧宝捂着嘴“噗呲”直乐,随之拍拍妈妈的胳膊,好奇道“妈妈,朱慧慧真的被人绑架了?”
沐卉松开手“嗯。具体如何我们没问。”
竟革揉揉耳朵,好奇道“妈妈,我们在哪找到她的?”
“一个小胡同。颜竟革,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乱掺和,小心你的屁股。”
“你能救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帮忙找人?”
“老娘我是大人,你才多大啊,没有武器,你这小身板够人家一拳锤的吗?”
“我不会跑呀?”
“你能跑得过我?”
竟革立马不吭声了,他连张栋叔叔都跑不过,怎么可能跑赢妈妈“你等我再练练,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能跑赢你!”
“行,妈妈等着。”
苏老工作调动,家也从原来的军区大院搬到了省军区家属院,警备更严了,娱乐设施多了,房子大了,院子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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