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千束直到翌日近午饭的时间才和萩原手牵手慢悠悠地回到家。
黑心大金毛研二说好一个亲亲就带人回家, 结果看完星光后他又带千束看了烟花。灿烂的烟火一朵朵在脑海里炸开,井上千束被逼到险些意识恍惚,只能扶着驾驶座的椅背一个劲掉眼泪。
千束搂住某只在她颈窝蹭来蹭去一个劲撒娇的大狗狗, 委屈吧啦地哑声道:“研二你这个大笨蛋,快点回去啦!”
撒娇的动作顿住,萩原研二肉眼可见的失落下落,像极挨训受委屈的狗狗。
“才不要。我的床被小诸伏暂时征用养伤, 回去的话我们也只能去小阵平那里暂住,都没有和千束酱独处的机会。我才不要呢。”
“乖哦, 我们回家嘛。”
放柔的语调试图哄骗。
“不要。”
闷声闷气地把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用力搂进怀抱。
“等下你这样搂我的腰会唔……!”
“抱歉抱歉, 是压到肿起来的地方了吗。”
千束像只受惊鹌鹑般把脸埋在萩原研二的胸口, 低声抱怨道:“……啰嗦。”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眼怀里耳尖通红的女人, 忍不住畅快笑出声。胸腔震动个不停, 趴在他怀抱里的千束也跟研二胸口的起伏晃动个不停。
“真是的, ”千束蹙眉语调无奈, 她揪住研二的衣襟故作凶狠:“不许笑!”
萩原低头看了眼怀里像只呲牙奶猫的女人, 只是笑着抬起大掌在她的头顶一顿搓揉,把柔顺的乌发搓得乱糟糟的。
萩原研二小时候也曾养过宠物,毛绒绒的小狗狗被举起来时拼命甩动着尾巴嗷嗷出声,可爱极了。想抱着又亲又揉, 恨不得吃饭睡觉都把它揣进怀里。
太爱一个人时, 再坚韧的玫瑰在自己眼里都会变成想要放在掌心里小心呵护的奶狗奶猫。
更何况千束在面对所爱之人时本就会愈发温顺柔软, 纵容着对方的小性子,陪大家一起胡闹。
与其说是他们在保护千束,不如说千束在照顾他们的情绪。
“千束酱。”
呼唤着井上千束的名字, 萩原研二揉住千束的发, 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亲吻有些用力, 良久后才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千束的肌肤,把爱不释手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
“真可爱。”
说罢萩原研二抱着千束在她额头上又亲了好几下,落唇时还故意发出啵啵的声音。
“研二!”
“好好好,我们现在回家。”
然后就把人载去了杯户街的星级酒店。
“现在已经很晚了,总不好打扰小阵平睡觉嘛,所以只好来这里将就一晚了。”
萩原研二说得理直气壮,就差直接叉腰了。
“千束酱你快看,这里的套房是全落地窗结构哦。不仅能近距离看到东京铁塔,从这里能俯视大半个东京的夜景。”
“知道啦知道啦,”井上千束满脸无奈,却还是顺着萩原的意思坐在窗边平视向窗外的高大的金属塔:“你快去洗澡。”
“要和千……”
猜到萩原研二未尽的话,井上千束连忙出声打断:“想都不要想!”
“诶~?不嘛不嘛,就要一起洗。”
说罢一把就被他喜欢了四年之久的千束整个抱进怀里。
“我才不要!真是的,大笨蛋你快把我放下来!”
“好哦。”
然后就被萩原研二放进盛了满热水的浴缸里。
井上千束:“萩原研二!”
“嘿嘿,我们来打水战呀☆~”
说罢萩原就擅自翻出洗刷台下的黄色橡胶小鸭子,用手指捏着发出空气哨的声音,然后丢进浴缸里。
井上千束湿漉漉的泡在水里,她扶着浴缸边缘低头看了眼从身前飘过的黄色小鸭子,瘪嘴看向蹲在浴缸外的男人,满眼嫌弃:“打水战什么的,你是小朋友吗,今年几岁了?”
“可是千束酱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哦。”
井上千束撇嘴,本来打算训萩原研二两句,但面前男人放柔了眉眼的笑让她选择咽回口中的话语。
逆光的男人身后是璀璨的东京铁塔,已经关闭展览区的塔尖在泼墨夜色下亮起橙红色的灯。暖色的光为萩原镀上一层暧昧温柔的轮廓,他双手搭在浴缸边缘,笑得温柔,眼底是千字长书都写不尽的绻绻爱意。
夜色静美,身后的星辰偶尔闪动。萩原深沉的眸子倒映着井上千束的轮廓,亦如他眼中的世界,被她的身影整个填满。
井上千束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愣愣地看着萩原眼底倒映出的自己:“你……”
“怎么了吗?”
“唔……”
扶着浴缸边缘把自己泡进热水里,只在水面上露出鼻子以上的小半张脸。井上千束斜撇向一边,眼睛游离一番才重新仰头正视向面前的男人。
“今晚的星空很漂亮,我很喜欢。”
“诶~”
萩原研二单手托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绵长的单音。他虽然和松田都是机械系高材生,是彻头彻尾的理工男。但萩原在文学方面的造诣可一点不低,五人里也就诸伏景光能与他比上一比。
不过一瞬,萩原就想起了夏目漱石的那句“月色真美”。
以前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自己和心爱之人都好好活着,没有被生活中的苦难蹉跎。没有求而不得、没有相爱却不得不分别。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
抬手搂住井上千束的后脑勺,萩原研二探过半截身子,鼻尖磨蹭着井上千束的鼻尖。他半阖着眼,蒙着雾气的眸子写满情深:“千束。”
“嗯?”
用温柔的嗓音回应着萩原研二,井上千束没有躲闪。
“我爱你。”
……
第二天回到家,萩原研二果不其然被揍了。
松田阵平活动身体时把手部关节掰得咔咔响,他咬碎了后槽牙一步步向萩原研二靠近,身上散发的黑气写满死亡气息。
冷汗爬满额头,萩原研二干笑着举起双手在胸前不停摆动,试图以此劝止住已经快要丧失理智的自家幼驯染。
“小阵平你先冷静下来,现在有外人在,让他看了笑话多不好。”
安室透也适时围了上去,截断了萩原研二的退路:“少来这套。昨晚你和千束去了哪里?”
他双手抱臂站着,脚掌有节奏地在瓷砖上敲打着,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
萩原研二:“我们只是看星星去了……嘶,疼疼疼!等下,别用柔道,胳膊疼!”
会被揍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昨晚萩原研二不仅带着千束夜不归宿,还挂断了松田他们给千束的电话。
及时阻止千束险些脱口而出的答应求婚的话后,安室透悄悄藏在井上千束包里的窃听器也被萩原研二找出来捏了个稀碎。
“昨晚过的愉悦吗?”
安室透笑着发问时近乎是咬牙切齿。
“啊哈、啊哈哈哈,”萩原研二干笑几声,清了清嗓子才摸着脖子小声道:“挺开心的。”
即将进入狂暴状态的某两位:“?”
萩原研二:“嘶!痛痛痛!”
井上千束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闹剧,忍不住皱眉。她满眼不赞成,出声试图阻止:“你们轻一点,这样可能真的会伤到研二。”
然后萩原叫得更惨了。
“千束,看我。”
温润的嗓子能安抚人心。一双手抵住井上千束的面颊,强迫她把注意力从地上的某个被惩罚的机动队王牌转向自己。
诸伏景光伤口已经愈合大半,眼下他翻出医药箱坐在沙发上,拉开井上千束新裙子的领口,用棉签细细为她擦拭伤口。
但说是伤口也不太适合,毕竟没有任何破皮。只是脖子上殷红一片,入目皆是狼藉。
“坐好不要动,我帮你上药。”
“唔……好。”
井上千束抿唇,她蜷缩在沙发上坐得乖巧。
倒也不是她想表现得像个听话宝宝,实在是诸伏景光飘着黑气的样子太可怕了,哪怕他脸上笑得温柔。
咽下舌根处的唾液,井上千束小声哄道:“没关系的,这种东西过几天自己就消掉了,不用擦药。”
微笑着的诸伏景光:“不行,被狗咬过的地方必须要好好消毒。”
被摁在地上和某两位同期扭打成一团的萩原研二:“喂喂小诸伏,这样说话很伤人哦。”
原本宽阔的客厅因为吵吵闹闹的五人而变得拥挤,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第六人眼见自己即将被遗忘,终于忍不住握拳在唇边假咳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萩原口中的外人——赤井秀一正坐在侧面的单人座沙发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本就形状独特,此刻却写满了无奈和沧桑,他脸上甚至透着一丝丝麻木。
“我说……”他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嗓音却透着一股子疲惫:“我们今天是有要事商讨,对吧。”
所以为什么他会坐在这看了一出好戏。
头好大,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但赤井秀一才刚刚把香烟叼进嘴里,四道犀利的视线就汇焦到了他身上。
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威胁意味。
手上的烟盒甚至没来得及塞回外衣内兜,赤井秀一僵住动作左右扫视一圈,瞥了眼邻座沙发上端坐的女人后他恍然大悟。
无奈叹息一声,赤井秀一把嘴里的烟又塞回了烟盒里。
“哎……”
可惜赤井秀一不认识伊达航,不然他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赤井秀一对吗,”还是井上千束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井上千束失忆的那一年也曾接到过任务,因为被贝尔摩德定位成了情报收集员,井上千束很少过手杀人的事。
但深处黑暗又怎可能一尘不染。
“我把我的两个任务目标囚禁在了某个地方的地下室,虽然每天都有人去送食物,不过既然你是fbi的人,就辛苦你联络你的伙伴去把人救出来。”
赤井秀一挑眉,表情玩味又微妙,写着少许不敢置信。
“你把人囚禁了?”
“嗯,”井上千束点头道:“我还特意订购了个类似自动喂食器的东西,只要外送员把食物放在指定位置,机器会自动把食物运到地下室。……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虽然囚禁了他们,但我绝对没有任何囚禁以外的虐待行为。”
“而且比起被杀,只是限制人生自由已经是好很多的结局了。”
赤井秀一不怀疑井上千束的能力,在被松田阵平用麻醉针放倒送去公安部后,他已经从安室透——或者说警察厅长官降谷零那里知道了一些千束的信息情况。
比起千束是如何做到出国后依旧能保持对方存活的异地完美囚禁,他更好奇另一件事:“但你为什么会选择把他们囚禁起来,失忆被洗脑的话你不是该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吗。”
“因为我只是失忆,仅此罢了。”
记忆被挖掉数年,井上千束睁开眼时甚至想不起自己曾被中谷先生胁迫的事。
但缺失的记忆不会影响井上千束独立思考的能力。
井上千束思索过自己加入组织的动机——为了追求毕生渴望的色彩,她确实有可能会转身投奔黑暗——毕竟对失去记忆的千束而言,贝尔摩德是她看到的第一个拥有色彩的人。之后几天她又在组织里见到包括琴酒在内其他拥有色彩的人,这给了井上千束「组织里的人似乎都拥有色彩」的错觉。
但谨慎永远是对的。
井上千束对自己是否真的臣服于黑暗持怀疑态度。阿婆布着褶子的慈祥笑容还在记忆深处回荡,她不信她会这么快就被黑暗打败。
“井上千束,人如何了?”
“放心吧,我会带着他的指头来见你的。”
“指头就不用了,注意别留下线索被那警察给逮住。”
“明白。”
挂断电话,她面前是身上染血已经意识恍惚的抹杀目标。男人无力地躺在地上,胸膛随着呼吸不断起伏,他的眸子里倒映出千束的面容,瞳孔里写满了恐惧。
井上千束勾起个笑,她压低帽檐蹲在对方面前竖起手指:“嘘,如果你乖一点,我就不杀你。”
这是井上千束为自己留的退路。
待记忆恢复后,如果自己真的是黑方,那她就直接杀回去把被囚禁的目标解决掉。反正他们一直被她关在地下,很难向外传递信号。
反之,如果她不是黑方那就偷偷放掉目标,把人交给当地警局以证人保护计划的方式改头换面。
如今井上千束的记忆已经恢复有些时日,但她一时半会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放人机会——她留在了日本警视厅,贝尔摩德则去了英国。
井上千束确实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动身前往美国,更何谈偷偷放人。
“所以拜托了,”井上千束向赤井秀一认真嘱托道:“请帮我把他们解救出来。”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也露出个笑:“哼,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知道了,我这就联络朱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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