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案件即便结束也带着强大后劲, 如同不配生鲜直接吞下一整条芥末酱,浓烈的辛辣刺得眼泪直流。无论过去多久,每每展望过去都能回忆起当时鼻腔内压抑不住的酸楚。
花成司案件已经结束一周有余, 井上千束也回到自己小队和伊达航形成正副队长关系, 但她依旧时常双手撑下巴望向天空发呆。
情绪持续走低, 已经是景光的美味便当都无法拯救的地步。
但井上千束没来得及难过太久——她发现某两只机动队恶犬最近异常乖巧。
松田突然收敛起占有欲,萩原也不再每次下班后就黏糊糊地挂在井上千束身上。
这两只恶犬正背着井上千束在偷偷谋划什么,下班以后甩着外套在井上宿舍用晚餐后也不多做停留,洗完碗就直接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能怪井上千束多心,这两个家伙上次背着千束鬼鬼祟祟时就干出过提议让她先入籍某一方再嫁给另一方的荒唐事。
最离谱的是半年前从家里探亲回来的松田阵平脸上虽然挂着瘀青,却满脸得意地直奔千束房间:“我老爸同意了哦。”
虽然在微笑,但心底的小人已经扭成《呐喊》的井上千束:“……?”
嘴角抽搐两下, 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而且阵平你真的不是和自家老爸打了一架吗。
萩原研二:“啊可恶, 竟然被小阵平抢先了,我也得快马加鞭才行。”
井上千束:??
当晚,井上千束敲断了厨房里的汤勺。
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回,井上千束皱着眉满是担心。
但面对她的询问, 机动队恶犬口径统一:最近机动队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核, 所以要好好做准备。
“唔……”
再次询问未果, 井上千束瘪嘴决定改变策略。
送走用完晚餐的两人, 井上千束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后起身悄咪咪推开了松田阵平的房门。
能一眼望尽房间结构的单人宿舍里,沙发前铺满了类似图纸的东西。机动队恶犬们正背对大门, 蹲在地上对着图纸比比划划。
过分投入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踮着脚尖悄悄靠近的井上千束。
“你们在干嘛?”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炸开, 蹲着的某两只恶犬瞬间僵住了身体, 鸡皮疙瘩过电般从脚趾唰的一声迅速蹿到头皮。
大概是错觉吧, 井上千束总觉得松田和萩原头顶不存在的狗狗飞机耳在她出声的一瞬间吓得立了起来。原本左右轻摆的尾巴也绷直像根棒球棍, 绒毛更是全部炸开。
“……”
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井上千束闭眼揉搓起自己的眉心。肯定是最近心情持续走低,所以才会出现不得了的幻想。
“千、千千……千束!!”
两人扭头的动作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同时结巴。
惊恐过后,地上两人分工明确。萩原趴在地上疯狂收图纸,松田阵平则一把搂过井上千束的腰,把人抱着扛在肩头就送回了千束自己的房间。
“等、等一下!阵平你们果然在背着我偷偷商量什么事吧!”
被松田阵平搂紧细腰扛在肩头,井上千束抗议无效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已经把图纸全部抱进怀里的萩原离自己越来越远。
“阵平。”被放在自己的小床上,井上千束鼓着腮帮一把拽住了松田阵平的衣摆。她瘪嘴,看向松田时眼神可怜兮兮:“那些图纸,为什么我不可以看。”
被扛走前她有快速扫了一眼,只来得及瞥清光波波长的相关知识和满满几页纸的计算公式就被阵平给打包带走了。
“唔……”松田阵平在井上千束面前蹲下,他嘴唇微抿思考着合理的借口。
短暂停顿后他开口道:“那个是机动队正处于开发测试阶段的设计图纸,因为是机密,所以……”
视线瞥向一边不敢看千束,松田阵平抬起手在鼻尖处揉了两下:“千束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但井上千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松田阵平,而后突然低头用双手捂住脸:“呜,阵平这个大骗子。”
甜腻的声音写满娇嗔,像把蜂蜜和玫瑰酿进棉花糖里。委屈的调调是拨弄松田阵平心弦的手指,指尖勾动起一阵和弦声。
“明明说让我要学着依靠他,结果这个人有什么事都背着我,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我好难过,呜……伤心得就跟快要死掉一样。”
说罢,井上千束还适时地抽泣了两下。肩膀一颤一颤的,甚是可怜。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直都是你的依靠,就是……我、那个……”
“那一定是阵平不喜欢我了,呜……我这就去找透。”
“不行!!”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井上千束顿住了动作,抽泣声也就此停住。
松田阵平:哦豁。
果不其然,下一秒井上千束更委屈了:“呜,阵平凶我。”
“!!”
“我没有!就……!我、那个……千束!”
怼上司时能超常发挥的语言功能丧失得一干二净。
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抬着手在空中瞎比划的样子如同表演无实物擦玻璃的搞笑艺人。
但井上千束一副受委屈正哭唧唧的软兔子模样是演的。
她当然能感受到机动队恶犬对她浓烈到快要漫出来的爱意,也从不怀疑他们的行为动机。虽然抓耳挠腮想要知道真相,但既然松田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刁难他们。
捂住脸的手指分开,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
井上千束抬头朝松田阵平撒娇道:“那阵平亲亲我。”
意识到自己上当,松田阵平没有生气。他只是抬手在自己的卷发上揉搓了一把,叹气时满脸无奈:“你啊……”
语气听上去三分责怪,剩下七分却全是宠溺。
他弯下身子,井上千束也适时松手抬头。
窗外的蝉鸣被拉远,阳光顺着未拉窗帘的窗洒落床,打在身上暖暖的。空调机嗡嗡作响吹出适宜的温度,桌上插在白瓷瓶里的玫瑰花开得正艳。
唇瓣即将相触,熟练掌握打断技能的某只下垂眼金毛刷地一声推开了井上千束的房门,破坏了氛围刚好的甜蜜。
“果然,”萩原研二单手插兜,进屋换鞋时顺手锁上了房门:“小阵平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果然是在偷跑。”
“啧,萩你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准确地把时间卡得刚刚好。”
“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哈?谁要和你心有灵犀。”
“那就是我和千束酱心有灵犀,听到她的内心的呼唤所以特此前来打败恶龙,拯救被恶龙窥视的公主酱。”
“啧,你说谁是恶龙。”
“嘛~谁知道呢~”
眼睛斜撇向一边,贱兮兮地用摊手耸肩。
被打断亲吻,井上千束也不恼。她捞过萩原研二送的超大兔子抱枕,把身子窝在柔软的棉絮里,在床边坐得乖巧。
看着拌嘴不停的两人,千束莫名想起早上值班室美和子递给她看的「警犬吵架」视频。穿着警犬马甲的大金毛和德国黑背面对面坐着,互相从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然后一边“汪”一声的对骂了起来。
佐藤:“怎么样,是不是和机动队那两只整天黏着你的恶犬很像。”
当时美和子朝她用力眨眼,笑得戏谑。
跟同样看过视频的伊达航想为自己的同期辩解几句,嘴唇开了又合,最后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好像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
所以这两年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当年名列前茅的五位同期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除了工作靠谱,其他时候全都不靠谱」的微妙风评。
算了,抽根烟冷静一下吧。
时间拉回现在,井上千束坐在床沿抱着怀里的大兔子。视线在几步外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大男人身上来回瞟了两圈后,她在心底默默为视频补上追评: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轻笑出声,心情也跟着变愉悦。
当然,如果这两个笨蛋没有吵到一半突然起身去拉窗帘就更好了。
“呜,混蛋……”
这次是真的眼泪掉个不停,只有井上千束被迫害的世界达成了。
被松田阵平抱在怀里拍着后背顺气,井上千束突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家好闺蜜小川香织被甩后拉着她坐在ktv喝了个酩酊大醉时说的话。
“千束我跟你讲哦,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都是狗!”
小川香织搂着井上千束把头埋进千她的窝就开始嚎啕大哭。
手掌在香织背上轻轻拍着。千束弯着双眉既无奈又好笑,她放柔语气笑道:“包括研二?”
“……”埋头痛哭的女人顿住了哭声,几秒后才继续惨兮兮地咒骂道:“除了我爱豆研二,其他男人都是狗!”
眼下井上千束正抱着腿瘫靠在沙发里,满脸委屈。
说什么除了研二都是狗,骗人。
别看大金毛平时温顺黏人,咬起人来可凶了。进食时抱着肉骨头又舔又啃,恨不得把熬制入味的汁水全部吸走。
德国黑背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运动量大到惊人的警犬平时就自带气场,执勤时的训练无法满足每日必需的运动,就只好把精力全部发泄在家里。横冲直撞,弄得满地是水,一塌糊涂。
瘪着嘴满脸不开心的千束:“请把我的房门钥匙交出来,我后悔了。”
“在说什么傻话。”
“才不是傻话,我生气了。钥匙,交出来。”
“才不要☆~”
“呜,给我,快点给我!”
疯狂撒娇耍赖,就差满地打滚了。
“好好好,这就给你。”
“……?等下,我说的不是这个!……真是的,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意思!”
索要钥匙失败的一周后,忙碌了小半个月的萩原研二突然提着一大箱东西献宝似的出现在千束面前。
“酱酱~千束酱我来帮你化妆。”
萩原打电话骚扰了姐姐好久才瞒着千束悄悄买下整整一箱精挑细选过的化妆品,这些都是他送给千束的礼物之一。
为了帮千束化妆,研二甚至特意拜托小川香织陪他练手,一边看着教学视频一边霍霍了对方的的脸。也亏得研二本身就是手指灵活的人,对女性相关话题也算自带几分兴趣,不过一周半的时间他就已经能完全上手。
柳叶细眉,一点朱唇。睫毛根根分明,半包下眼睑的黑色眼线。简单复古的妆容模仿了昭和时代的女星妆,又像八/九十年代红及亚洲的港妆。
井上千束的五官不算惊艳出挑但胜在没有瑕疵,以古典妆造精心勾勒后更显几分留白和韵味。
照镜打量,井上千束嘴角弯弯笑得开心:“研二谢谢你,我很开心。”
只可惜他们拌嘴那次过后就再次鬼鬼祟祟地忙碌起来,都没欺负过千束,千束眼里的世界已经再次沦为的黑白灰。
但即便看不见色彩,井上千束也能感受到研二的用心。他在为她细细描眉时没有笑,严肃认真的表情里写满专注。
“不仅如此,我和小阵平还准备了其他小惊喜哦。千束酱快换上新裙子跟我出门吧,阵平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哦。”
为井上千束换上他们精心挑选的红色长裙,如同骑士般单膝跪在井上千束面前为她穿上漂亮的高跟鞋。
“我们快走吧~”
开车前往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千束扭头偷偷打量起驾驶座的男人。萩原研二嘴角上扬,笑容一如既往地朝气又有传染力。但与往日不同,今天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如果说平日里研二注视她时温情缠绵的眼眸是魅惑人心的蔚蓝海妖,那今天的研二亮闪闪的眼眸就是被人鱼捧在掌心视如珍宝的璀璨珍钻。
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车子停稳在杯户饭店,十七楼高级餐馆的露天阳台被松田阵平他们花大价钱包下,如今铺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百合、绣球、玫瑰……当季的、非当季的,只要是他们能弄来的花朵,哪怕是大价钱从国外空运也在所不惜。
夕阳渐沉,日落余光爬满天。醉酒的仙人打翻了颜料,晚霞张扬艳烈,半天蔚蓝半边红。
形状好看的白色遮阳伞下是已经准备好的丰盛晚餐,非执勤日时喜欢穿休闲装的两个大男人居然特意换上了西装,满脸忐忑。
过分正式和庄重,千束险些要以为这两个家伙中的某人打算向她求婚。
或者胡闹一点,同时求婚?
总感觉这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
但……
乱七八糟铺满地的不符合陈列美学的鲜花;明明可能会导致她饿肚子但依旧固执地把时间挑选在了被诗人反复歌颂的近黄昏;绑满椅子的氢气球应该拥有繁多的色彩;特意亲手为她打扮的妆容和悄悄藏在椅子上的镜子……
果然不是求婚,而是为了那件事吧。
松田阵平背着一只手站在露天阳台,盛装打扮过的井上千束被萩原牵着手心出现时,他瞪大双眼,眸子里倒映出千束提着裙摆向他款款走来的身影。
“阵平,你们给我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
“咳。”在嘴边握拳假咳一声,松田阵平压下视线不敢看千束。几个深呼吸后,强迫自己平复心情的松田阵平才重新抬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他抬手用食指勾住领口向外拉扯,突然感觉穿了好几个月的白衬衣有点勒脖子。太过紧张,连呼吸的气息都跟着变得不顺畅。喉结上下滚动,遇事向来冷静的男人难得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
不仅是松田,就连萩原牵着千束的那只手也变得冰凉。湿润的汗液顺着两人交握的肌肤把紧张的情绪一览无遗地传递给千束。
“就是……”松田阵平抿唇,从刚才起就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向井上千束:“这个,是我和研二送给你的礼物。”
合拢的黑色眼镜盒上被用机械压出暗纹,井上千束歪了下头,接过盒子。
盒子里是一副造型时尚的浅棕色女士墨镜,井上千束瞥了眼面前眼巴巴望着她的两个大男人,露出一个宠溺又温柔的笑。
取出墨镜,手指指腹在镜框上细细摸索。井上千束低头细细打量手中的礼物时,眼神柔软得像神明把飘落着樱花的春天揉碎,藏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知道他们的意思——这是一副价格昂贵的色盲眼镜。而且镜片颜色与市面上常见的色盲眼镜不同,应当是他们特意打造的。所以那次悄悄进入松田的房间才会满地图纸里看到光学知识。
井上千束戴上墨镜,落入眼眶的画面依旧是单调的黑与白,世界一成不变。
但她不想让他们失望。
“谢谢,我很开心。”
千束笑得温婉,微颤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如果说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让她的心脏布满了细碎的伤,那他们就是俯身在她心口落下虔诚一吻的人。看不见也没关系,他们就是她此生的色彩。
唇瓣颤动,千束抿紧嘴唇才强忍住快要冲出眼眶的泪水。
但……
“千束,你还是没有看到色彩,对吗。”
眼底的光亮黯淡了下去,萩原研二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心情从山峰跌至谷底,浑身弥漫着失落的气息,研二甚至没能用在舌尖绕上几圈的甜腻语调喊出亲昵的爱称。连说话都感觉窒息般的痛。
“唔……”
在善于捕捉情感变化的萩原面前说谎是没有用的,更何况他十分了解她。
井上千束咬唇,犹豫片刻才愧声道:“对不起。”
惊喜落空,被精心装点的露天阳台只剩沉默。
五颜六色的烟花只是普通的灰白,飘在空中的各色气球也变得普通,无法看清自己脸上精致妆容的真实模样。余晖渐沉,却无法在千束翠绿色的眼眸里留下色彩。
他们筹划了整整两个月,从钻研相关知识、订购材料、以翻倍价格订制镜片,再到亲自布置餐厅露台。想要把色彩分享给千束,想和她一起拥抱世界的美丽。
今天本该是人生重要的时刻,是千束第一次看见色彩的日子,一定要用十万分真心去认真对待。于是他们设计了一稿又一稿露台装饰方案,又一一推翻否决,重新设计。
爱意滴水成海,两个月的日夜钻研堆砌成期待。
但装满气的气球还没来得及被放飞天空就被一根细针戳破,发出嘭的一声震响,惊碎了机动队恶犬没来得及为千束织成的梦。
嘴唇张了又合,萩原研二率先扯出个笑:“没关系的哦~”
他强迫自己恢复成平日里元气满满的样子,歪头眨眼朝千束丢出几颗小星星:“是我和小阵平判断失误,让千束酱期待落空了,我们才应该道歉。对不起哦千束酱。”
“嗯……”松田阵平开口,他声音有些沙哑。
清了清嗓子,松田才又继续说道:“我和萩一直在千束添麻麻烦吧,你不用道歉的。你一定饿了吧,来,先用餐吧。”
胸腔内一阵闷痛,像隔着薄薄一层棉花用重锤敲击着心脏。
眼前这两个家伙明明就很难过,失落到想和世界断绝联系,为什么还要强撑起笑容反过来安慰她。
“我……”声音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滚落,井上千束用力吸了下鼻子,难过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真的非常开心。”
“色盲的事我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就连三堀教官和香织都没能注意到我看不见颜色。”
唇瓣颤动,视线被泪水模糊。
“但是你们注意到了。而且不仅没有拆穿我,反而偷偷给我准备惊喜。”
滚落的眼泪颗颗滴落在他们心上,松田阵平手忙脚乱地上前为千束擦拭眼泪,萩原则摸着她的头一直说着安抚的话。
“乖哦乖哦,我最爱千束酱了,不哭哦。”
“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不要难过了。”
“嗯,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
双手揪着裙摆,千束瘪嘴用力吸了下鼻子试图把眼泪给背回去,但泪珠还是滚个不停。
被又亲又哄地拉着入座,井上千束抽泣着抬手擦掉眼泪后突然道歉:“一直以来没有告诉你们全部真相我真的很愧疚。关于色盲的事,还有我向你们隐瞒的其它事,今天我会一口气全部告诉你们。”
比如她从安室透和花成司那里探听到的关于她身世的消息,和她奇怪的色彩障碍,以及……目前为止已知的能让她真正看见色彩的唯一方式。
如果井上千束知道她把「被色彩注入色彩」这一糟糕事实告诉机动队恶犬后,会导致她每天都被以翻来覆去的姿势欣赏艳丽的颜色,那她今天大概死都不会把看见色彩的正确方式告诉他们。
“呜……”
躺在松田阵平怀里被抱着喂下一杯水,井上千束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费力:“ 「为了让千束感受世界的缤纷」什么的,咳咳咳……”
嗓子也哑了,说话时气息摩擦着已经发红的小舌,有些难受。
“——真的不是你们找的借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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