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上去,锲而不舍地道:“我诚心想跟你学,你就教教我吧!”

    刘恕不理不睬,我死皮赖脸地纠缠道:“我们还要在山里待一段日子,要是教会了我射箭,以后打猎这种小事就由我来做,你就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养伤了。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打什么,你喜欢烤野兔还是烤山鸡?”

    刘恕仍然不理我,打完利益牌,我又继续打交情牌:“昨晚炖的肉骨汤我见你都喝完了,你要是喜欢喝,我天天给你炖,好不好?”

    刘恕脚步一缓,我见有戏,窥准时机放大招,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放低姿态,捏细了嗓音,使出尽可能温柔的声线,软软糯糯地道:“向良,你人最好了,你就教教我,好不好嘛?”

    眼泪和撒娇果然是女人对付男人的利器,刘恕终有所动,顿了步子,低头看向我:“为何想习射?”

    我笑道:“技多不压身嘛!”

    刘恕微微蹙眉:“习武艰辛,并非玩乐。”

    我连忙摇头摆手:“我绝对不是因为好玩才想学的——”

    刘恕打断我的话,言语间颇有搪塞之意:“习射须沉静,你性子跳脱,不宜习之。你只是想多练门技艺,不如我教你几招剑式,你是女儿家,来日舞剑使之,亦可讨人欢心。”

    我心中颇不是滋味:“你的意思是……让我挥着剑去跳舞吗?”

    刘恕不语,算是默认。我扬起头看着他,胸中激起一股傲气:“如果我拿起武器,也许是为了护人,也许是为了慑人,但一定不是为了愉人。”

    刘恕挑了眉梢,颇有兴味地看了我一眼,颔首道:“好,凭你这句话,我教你弓射之术。”顿了顿,又道:“至于能否学成,则看你心性了。”

    才练了半日射箭,我就深刻体会到了刘恕那句“你性子跳脱,不宜习射”其实并非推托之词,而是陈述客观事实。

    只是练习扎马步和端平手臂这两项基本功,就让我苦不堪言。两趟下来,胳膊和腿跟报废了似的,又酸又疼,几乎使唤不动,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暗暗后悔,早知自己如此不济,就不该撂下狠话。现在大话已经说出了口,等同于自断后路,如今这境地,跋前疐后,我却不能知难而退,只能咬牙前进。

    刘恕在教授箭术之前跟我说了一番话,大意是:既然决意习射,便须摒弃浮躁。若是心念不定,半途而废,不如不学。射箭与其他武艺不同,如若不精,与不会无异。弓射之术不难,只要沉下心来,勤习苦练,必有所获。

    我当时可是拍了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一心一意刻苦学习。这时候打退堂鼓,别说刘恕,就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我收拾心绪,手臂撑直,专心练习握弓姿势。

    刘恕走到我身侧,将我左臂略微抬起,又将我左腕掰得与小臂成一条直线:“肩要平,手要正。你的箭即是你的手,若手不正,又如何能教箭正中目标?”

    我遵照他的指示,将动作调整规范,直至刘恕点头认可。

    这日我练习了射箭的一套基本动作:握弓、搭箭、勾弦、开弓。

    到了傍晚,已是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吃过烤山鸡,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刘恕同前日一样,不知去向。

    我寻思道:他大概是去捕猎了吧?但他伤重未愈,却不老实休养,反而日日劳碌,也不晓得身体吃不吃得消?

    不过这点惦念转瞬即逝,这种吃了肉都要把骨头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人,够狡猾了,定然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我暗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起身喝了些水,将晾干的兔毛收集起来,用布包好,又将昨日剥下的鸡毛铺在之前晾兔毛的地方晾。

    做完这些事后,我走到洞外,抻抻胳膊蹬蹬腿,慢跑两圈,热了热身,拿起弓和箭,回想了一下刘恕昨日讲的每个动作的要点,逐个练习,逐个校准,几次下来,若有不妥的地方,自己也能马上反应过来并加以改正。

    直到自己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又将完整的动作流程做了几遍,起初手生,多练几次,也就慢慢地顺手了。

    大约到了中午,刘恕抱着只兔子回来了。见我正在练箭,便未出声打扰,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没说什么,但目光却较往常温和了些。

    我见他面有嘉许之色,倍受鼓舞,愈发卖力地练习。

    刘恕自去寻来一根粗壮的树枝,插入雪地,绑住兔子一只腿,系在树枝上,兔子吓得围着树枝不停绕圈。

    “试试罢。”刘恕抱着双臂,站到一侧,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以示鼓励,“射到木桩一步之内即可。”

    我粗略估量了一下,我离木桩只不过十五六步,这个任务太简单了!

    我信心满满地调整好姿势,对准兔子踌躇满志地射出第一箭,之后便屏住呼吸,紧盯着疾飞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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