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往新开的翡玉酒楼,祝灵雪命人去楼上包间雅座,让奶娘等人先用膳。自己便要带着夏兰夕雾二人出去逛庙会。

    哪知一起身小均儿便麻利地扯住祝灵雪垂在胸侧的一缕发丝,无所知觉地与抱着他的奶娘玩闹。

    奶娘迟疑:“……这?”

    祝灵雪扯起嘴角瞧着小均儿,小家伙明明没扭头望她,却还是心虚地“哇”了哭出来,也就虚张声势出了个声,金豆豆一滴没掉,眼见着不行,又仗着自身优势冲她卖娇撒泼。

    “罢了,不省心的小祖宗。”

    祝灵雪无奈将他抱入怀中,命夕雾夏兰绣线三人一道出了酒楼。街上小贩走街串巷吆喝着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街中心有个班子耍舞龙灯踩高跷,祝灵雪驻足看了一会,见人越围越多,便抱着孩子往清净地儿走。

    街上孩童手里都拿了只花灯,祝灵雪便让夕雾也去买了一只,拿给小均儿看,小均儿似是不喜,扭了头去。主仆四人见此愈发逗得欢了,惹得小家伙挥手就要撕拽花灯,夕雾赶忙躲开。几人便继续向前走,祝灵雪抱着孩子走了片刻,累得不行,见捏糖人的老人家四周只围了两三个孩童,便停在旁边歇息,卖糖人的便吆喝道:“小姐可有看中的,不然老朽现做也行,买一个吧?”

    孩子纷纷蹿撮道:“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祝灵雪一一瞧过他们手里的糖人,有个白净小丫头高高举着一只体态矫健两爪锐利,似在云天中展翅的雄鹰。祝灵雪捏了捏小均儿的胖爪,便答应了:“劳烦老人家,替我捏个这样的鹰。”

    老人哎了声,拿出糖稀加热,吹拉捏型。小均儿眨巴了两下眼,祝灵雪便试图哄他入睡,偏偏他今日格外兴奋,眼睛溜溜地转。

    “嗯?那边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倒像是祝太傅?!”

    梁译尧三人便装出行,手里都拿了个随处可见奇异怪状的面具,百无聊赖地闲逛。三人身量修颀仪表堂堂,勾得姑娘小姐纷纷打量,只好往人少的地方逛。人少的地儿又没了过节的热闹,卫鸿便左顾右盼寻个乐,还真找到了件趣事,连忙回头告诉神游的那二人。

    梁译尧听了直接敲他一暴栗,不耐烦道:“你也知是妇人,还说什么没脑子的话?”

    卫鸿委屈,肩部撞了撞仲亦朗,手指悄咪咪地指与他方位。仲亦朗侧头瞧了一眼,正了神色,又瞧了两眼,不知是不是他的视线太过直白,祝灵雪探寻地回身,二人对上视线纷纷露出意外之色,抱着孩子朝这边走来。

    仲亦朗便附和卫鸿方才的话对背朝那边的梁译尧道:“太、咳,阿尧,好像真是太傅。”

    “她一个姑娘家何时成婚生的子我怎么——太傅?!”

    祝灵雪抱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不悦地看着他,三个丫鬟在后面行礼,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小糖鹰。

    他这一声惊问引了许多人侧目,连怀里安稳了半日的小均儿也哭闹起来。

    祝灵雪更加不悦地瞪他一眼,十分头疼地抱着孩子轻声柔语地低哄,这下三人都知晓为何祝灵雪一见面便不给梁译尧好脸色了,屏气凝声站成一排。

    片刻小均儿似是发现什么物件,扭头看着卫鸿,小胖手挥个不停。卫鸿正抱臂而站,见大伙视线都往自己这来,连忙举起双手否认道:“我什么都没干啊!”

    哪知小均儿也跟着他的举措动了动小脑袋,祝灵雪低头瞧了会,视线转向卫鸿举在脑袋两侧的双手,卫鸿更冤枉了,刚喊了声:“太傅……”

    祝灵雪便打断道:“夏兰,将卫公子手中的面具拿来。”

    卫鸿“哦”了一声,乖巧地将手中面具递了过去,夏兰接了在小均儿跟前逗弄,均儿便止了哭闹,“咯咯”笑个不停。

    几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好奇,祝灵雪将孩子递给绣线抱着,小均儿视线里能感知到她,乖顺的让绣线抱走。她甩了甩衣袖,揉了揉手臂,打破安静的气氛,出声问安。

    梁译尧便问道:“这孩子是哪家的?”

    祝灵雪莫名:“自然是我家的。”

    梁译尧匪夷所思地打量她周身,祝灵雪懂了,皱眉道:“殿下自重,均儿是灵雪的弟弟,因着足月日子跟新年撞了,便没有宴请宾客告知旁人。”

    梁译尧被点破尴尬不已,仲亦朗笑着出来解围道:“方才点了几碗元宵,太傅坐下一起吃吧?”

    四人便一道坐下,卫鸿是年纪最小的,正是喜爱甜食的年纪,着急尝了一口,烫得直呼气,梁译尧忍不住说了他两句。

    祝灵雪搅着碗里的元宵,也尝了一口,便问店家什么馅儿的,店家忙笑道:“以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为馅,用糯米粉包的,图个团圆美满之意,小姐千金之躯怕是吃不惯我这小摊。”

    这些人都是一人养着家里老小的,瞧他双手交握惶恐不安,祝灵雪也不好意思,便笑着摇头,轻声道:“不是的,店家手艺很好。”

    店家放了心,转身忙去了。

    梁译尧也舀起一只晶白雪糯的元宵,吹了吹,大口塞入,咬破,馅儿流满口腔,梁译尧味蕾受了刺激骤然变了脸,这一满口咽不下去吐也不行。

    对面的祝灵雪瞥了眼他的窘态,悠悠叹息道:“只是太甜腻了点,也许均儿再长几岁会喜欢。”

    卫鸿吃了两只,含糊不清道:“太傅说的对,真的很好吃,小公子一定喜欢。”

    梁译尧满脸黑线,瞧了他一眼又一眼,见他腮帮子动个不停,便木着脸把自己那碗也推了过去,对面的祝灵雪仲亦朗纷纷失笑。

    卫鸿吃得快,放下碗便又去街上寻了两样吃食过来同几人尝味,梁译尧见祝灵雪多吃了两口糖葫芦,刚打算让卫鸿把纸包递近点,卫鸿已经把整包递给她道:“太傅喜欢吃这个?”

    祝灵雪朝后直了直身子,把纸包摁在桌面,答道:“嗯,酸酸甜甜的还不错,先前在玉孤山不曾尝过。”

    卫鸿点了点头,又换了样吃食往嘴里塞,梁译尧瞪了他一眼,他一脸无辜的回视。

    仲亦朗转头相问:“太傅先前,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祝灵雪低头想了想,淡然一笑:“也还省得,一定要说,大概是爹娘不在,多少觉得不安。”

    身后忽然“嗖”的一声,祝灵雪仲亦朗同时回头,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领着弟妹放烟火,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喊着旁人后退,一束束耀眼的光线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图案,孩子们拍手欢呼蹦着、跳着,兴高采烈地喊叫。

    祝灵雪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倾羡向往,梁译尧看个真着,便道:“咱们几个也买些花放放?”

    祝灵雪正想答应,小均儿“哇——”的一声打破了欢闹的气氛。

    “罢了,”祝灵雪头疼道,“均儿受不了这样吵闹,我便带着他僻静处逛逛吧。”

    卫鸿第一个失了兴意,委屈的视线在啼哭婴孩与她之间来回打转,仲亦朗听她这样说也不强留,作势告辞。

    梁译尧却不肯动,环视四周,指着前面放河灯的地方提议:“我也不喜吵闹,前头人就不多,太傅一道走走吧。”

    卫鸿连连点头,连跑带跳扯着仲亦朗往前跑,梁译尧回头看她,祝灵雪只好抱着小均儿起身跟上。

    放河灯的地方就是宝刹寺庙口,不少信男信女前来许愿礼拜,门口的百年古树上挂满了红绸带。

    祝灵雪只是看了一眼,梁译尧便问道:“太傅想许什么愿?”

    刚问完便见一个书生拿着宝牒经过几人,走到古树前心虔道:“信男不求平步青云,只愿一生恣意潇洒。”

    祝灵雪换了个姿势抱孩子,眯眼看了他红绸带上的字体,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倒真有一股子飘逸洒脱,便记了他的名字,打算科考之后看看次第。

    旁边的小太子忽然开口不屑一顾道:“旁人都是求笔酣墨饱文思泉涌,偏他笃定必然高中似的装腔作势。”

    祝灵雪也不知怎么,倏地记起他年前写的一篇文章,没好气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殿下真想听吗?”

    她眼底那抹训责太过明显,不仅是梁译尧连边上凑热闹的卫鸿都默默缩了回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风流倜傥的书生掷了绸带,回头见他几人各有所思地望自己,也不在意,坦然一笑,祝灵雪大方对上他的视线,书生挑眉,冲她颔首。

    小太子也不知瞧不上人家哪里,又嘀嘀咕咕道:“太傅瞧他那副朝秦暮楚的样子,还不知惹了多少风流罪过呢。”

    祝灵雪懒得理睬,对着逗弄小均儿的卫鸿道:“卫鸿,咱们瞧瞧对面铺子去?”

    “好啊好啊。”

    卫鸿见小均儿圆润可爱,忍不住抬手逗弄,小家伙没什么反应像极了他清冷端庄的姐姐。卫鸿更开心了,紧凑在祝灵雪边上同小均儿玩闹。

    梁译尧望着前头二人相离甚近的背影,心里烦躁只觉得碍眼,用力甩了下衣袖。仲亦朗侧头看他,温和笑道:“他二人快走远了,我们也跟上吧。”

    首饰铺内卫鸿跟着祝灵雪乱逛,梁译尧仲亦朗慢了两步,仲郎瞧见一块暖玉成色极好,想着三公主静裳体弱,便对他三人说了一声过去挑看。

    三人点头,随后梁译尧似看上什么也自个儿走开。卫鸿武夫一个不太懂珠宝首饰,瞧见一半人高的青釉瓷器,便抱起赏玩,店里伙计慌忙过来劝止,祝灵雪看了过去,卫鸿便放下瓷器,跟过来道:“太傅想买什么?”

    “先随便看看,合了眼缘再说。”

    在“天下第一金”内说这话实在显得过于财大气粗,卫鸿也不好琢磨人家的家底,便老实不吭声地跟着看看究竟是什么稀罕物儿能让祝太傅“合眼缘”。

    祝灵雪转了一圈兴致缺缺地抱着孩子上二楼,转过墙面,眼睛顿时一亮。相较于一楼,楼上别有一番洞天,不只是首饰的价格,就是材质也是翻了不止双倍,入眼金碧辉煌。

    祝灵雪扫了一圈,走向一只翡翠玉镯,祝灵雪细看一会,玉石种质细腻通透,颜色温润纯正。便对着店内伙计道:“这只镯子我要了。”

    “好嘞!小姐再看看别的?”

    祝灵雪摇摇头。

    伙计便走上前盖上锦盒,谁知掌柜的急匆匆地上楼制止道:“慢着!”

    伙计顿住,满腹疑惑地看着店掌柜,只见掌柜喘着气,谄媚笑道:“这只镯子恐怕卖不得小姐。”

    祝灵雪微张了张嘴,卫鸿便嘴快道:“为何不卖,怕我们没钱不成?”

    “自然不敢,只是方才有人先看了,让留着——”

    “看了不买,你就替他霸着?!”卫鸿不满地瞪着掌柜。

    祝灵雪双手腾不出空,便轻唤了卫鸿一声,有商有量地上前道:“先来后道,掌柜也没什么错。只是我确实喜欢这只玉镯,不然店家去问问,那位客人是否需要?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与掌柜做这笔买卖。”

    掌柜犹豫一会,便吩咐旁边的伙计去询问。

    不消一刻,一靛蓝衣裙的姑娘便率着一群丫头奴仆而来,斜睨了祝灵雪一眼,咄咄逼人道:“就是你要与我长姐抢东西?”

    掌柜点头哈腰迎道:“冯姑娘。”

    祝灵雪又恢复成冷热不睬的清冷模样,“姑娘要定这只玉镯?”

    “我长姐的东西,你也敢惦记?”

    卫鸿不忿道:“你长姐谁啊,打着她的名号做这种作威作福的事,你是真没脑子还是故意毁她声名啊!”

    祝灵雪心里颇为同意,可卫鸿一个未婚配的男子当众与女子吵嘴实在不是事,便把小均儿递与他怀里。卫鸿捧着这软软糯糯一小只,生怕把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摔出好歹,僵直了后脊,不敢乱动一下。

    祝灵雪沉声道:“我没有抢别人东西的偏好,你若实在要,我便看看其他,你若还需思忖片刻,就别碍着我买它。”

    那女子不依不饶:“我说了,我长姐的东西不许旁人觊觎!”

    祝灵雪见与她说不出个好歹,也不知是不是跟小太子待多了,竟也熏染出了不耐烦的性子,忍着火气道:“让你长姐过来,我与她说。”

    冯姑娘蔑视道:“想见我长姐?那便自行斋戒沐浴三日先洗干净身上晦气再来我家府上的偏门请安,我长姐心善必然赐你个机会,不然可不配同我长姐说话。”

    “我——”

    “她怎么不配?”

    祝灵雪转头,梁译尧不知何时转了来,俯身趴在里侧栏杆上,无视冯姑娘等一众人不相干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你怎么又与人起了争执,嫌她不耐烦就直接动手啊,忌惮什么?不是与你说了我替你挡着吗。”

    祝灵雪扯了扯嘴角,心绪复杂,竟不知从哪句开始辩驳,索性放弃道:“大过节的惹什么是非。”

    梁译尧起身踱到她的身侧,瞥了一眼抱孩子的卫鸿,觉得这画面格外好笑,便带着笑意走过去低声回她:“也不差这一次。”

    冯姑娘被无视半刻,又见他二人低声交谈,便怒视二人道:“装模作样,你又是谁?也要同她抢我这镯子?”

    “我还不需要跟旁人抢东西。”

    “狂妄之徒!”

    那冯姑娘十分不屑地撇头而去,梁译尧微抬了抬下巴,从栏杆上起身站直,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冯姑娘被他周身的气势威慑住,惶惶不安地后退,再没了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

    作为大梁尊贵的太子殿下,天生的王者,梁译尧身上令人臣服的气势是从骨子里散发的。

    就在此时,一沉鱼落雁的姑娘翩然而至,出声道:“三妹住口,不得无礼。”

    冯姑娘连忙奔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臂,低头怯声喊:“长姐!”

    不同于她口中的“三妹”,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是大家贵秀做派,自信骄傲却不显得盛气凌人,进退有度。

    冯家的奴仆及店中许多人都喊了一句:“冯小姐。”

    冯穆清礼数周全与旁人见礼,她向来是不理会庶妹跋扈之态是,有她相衬更显得自己温良大度,反正众人皆知冯三小姐是仗着嫡小姐宽和才这般放肆,她乐得给自己当枪使,自己又何乐不为。

    不过她曾见过祝灵雪一两面,此刻已认出那出尘脱俗之人便是当今的女太傅,她视线在懒散桀骜的梁译尧身上转了转,走近,语笑嫣然道:“庶妹失礼,我代她向姑娘赔个不是。”

    祝灵雪一听旁人对她姐妹二人的不同称谓便知这是嫡庶姐妹,看着她嫣然的笑意,无端觉得此人城府颇深。下意识瞟了小太子一眼,好在梁译尧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祝灵雪避了她的礼,嘴角敷衍半扬。

    “姑娘若是当真爱极这只镯子,我便忍痛割爱让给姑娘,大过节的,姑娘便笑一笑忘了这桩烦心事可好?”

    说得好像祝灵雪无理取闹似的,梁译尧在宫中见惯了妃嫔间的两面三刀虚与委蛇,听她话里扒高踩低,鼻孔朝天道:“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大放厥词,本太子需要你让吗?”

    冯穆清笑容一顿,不慌不忙跪在地上道:“民女不识太子殿下,冒犯了太傅,请殿下恕罪!”

    “闭嘴!”梁译尧是真听不得旁人单唤他“殿下”。

    商铺的其他人听得梁译尧自报身份,又见丞相之女冯穆清跪了,接二连三跪下磕头请安。

    梁译尧掀了掀眼皮,将那装着玉镯的锦盒拿了揣给掌柜,居高临下道:“别说的太傅不近人情,本太子仗势欺人似的,你这种霸着不放的土匪行为才该遭人唾弃。”

    冯穆清沉住气,强颜欢笑道:“是,民女知错,必不敢再有下一回,多谢太子殿下宽恕。”

    正往楼下走的梁译尧闻言诧异回头,祝灵雪抱着孩子径直走过,他便收了视线转而望向祝灵雪。

    卫鸿被扰了兴致闷闷不乐的落后二人两台阶,祝灵雪偏头看了一眼,等他并肩,轻声哄慰了几句。

    梁译尧斜瞥过去,猛地将手中锦盒怼向卫鸿,“让掌柜一道包了去。”

    “又使唤我,”卫鸿才好的心情又毁了一二分,打开一看,“你买这孩童的金锁做什么?”

    祝灵雪抬头看向梁译尧,他瞪了回去,伸出一指碰了碰小均儿紧握的粉拳,“送给这小家伙的见面礼,百日那天本太子可懒得去。”

    祝灵雪屈身谢了。

    说话间便走出了商铺,仲亦朗早挑了首饰等在门口。几人互相询问了几句,便打算分别回府回宫。仲亦朗习惯地将锦盒全递与梁译尧,托他送给三公主。梁译尧点头,祝灵雪忽然也将方才装玉镯的锦盒横在他面前。

    “祝太傅,我直接回宫。”

    “替淑妃娘娘买的,你既是回宫替我捎下怎么了?”

    敢情自己费心卖的还不是她的人情,梁译尧不甚愉快道:“合着都把我当挑夫呢,卫鸿,你可有要让我传递的物件儿?”

    卫鸿偷笑被抓个正着,便调侃道:“我?总不是送给你吧。”

    “怎么不能送给我,我辛苦一遭还不派得个打赏了?”

    仲亦朗没听出弦外之意,祝灵雪只作不懂,梁译尧负气不语,见天色属实不早,便询问几人怎么走。

    卫鸿忙道:“太傅我跟你一道!”

    祝灵雪点头,便让仲亦朗先走,将已入睡的小均儿交与绣线,递给他一木匣,匣中盛躺着两枚玉佩,一枚是“流云百福”青白玉玉佩,适宜男子佩戴,另一枚是“喜上眉梢”。

    他三人均拜了自己为师,又是头一年,祝灵雪便挑了几样饰物以作回礼。

    仲亦朗接过,看清纹样,笑着道谢,祝灵雪便嘱咐道:“路上慢些。”仲亦朗应了,捧着木匣俯身作揖,他不似另二人性子,便乘了马车离去。

    仲亦朗将婚未婚,自己一介女子不好相赠物件儿,也不好赠送寓意“夫妻和美”的物件儿。流云百福由云纹和蝙蝠组成,云纹形若如意,绵绵不断,意为如意上久,蝙蝠寓意“遍福”,象征幸福如意延绵无边。而喜上眉梢是两只喜鹊落在梅枝上的图样,寓意好事当头。两只一起,再挑不出什么口舌。

    马车走远,卫鸿刚要上马,祝灵雪便叫住他,夕雾奉上木匣,里头装着一枚平安扣玉坠。

    卫鸿性子欢脱皮实,心性纯泯。祝灵雪每每见他嘟了脸委屈兮兮的,便如看见十三年后的祝灵均,不对,又过了一年,该是十四岁了。

    卫鸿欢喜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摩挲一回,乐滋滋道:“原来太傅是在替我们挑礼物啊,这玉坠真好看,明日我就随身佩戴。”

    祝灵雪笑着让他收进去,还记着他们城中纵马一事,便说道:“你先去车上坐着,今日人多,不许骑马。”

    卫鸿答应一声,轻身跃起跳上马车。

    祝灵雪转身走向后一辆马车,梁译尧坐在前室,单腿弯曲踩在上头,另一条长腿随意荡着,两手抱臂斜靠着木框,一句话不说,斜乜着眼望她。

    祝灵雪伸手掌心向上摊开,掌心立着一枚鹿骨扳指。

    梁译尧侧头瞅了眼,样子十分欠揍。

    “打赏,殿下要不要?”祝灵雪故意揶揄道。

    梁译尧鄙夷,单手撑着木板,轻身跃至她的面前,祝灵雪向后避了两步拉开距离。

    梁译尧睨着掌心扳指,冷哼着。

    转身,

    顿住,

    犹豫……

    祝灵雪见他口嫌体直傲头傲脑的别扭样,心里十分无语,实在不愿意惯他这毛病,便打算把东西收了改日让卫鸿带给他。

    刚要收手,梁译尧身后长眼睛一般回身抓了扳指扭头钻进了马车。

    祝灵雪:……

    卫鸿坐在马车内,掀开布帘见梁译尧所乘马车跑得飞快,便诧异问道:“太傅怎么不哄哄太子殿下?”

    祝灵雪看着绣线抱着小均儿登上原先马车,奶娘接过孩子喂哄。也准备上车,卫鸿搭了一把,又回身放下布帘。

    祝灵雪便叹息道:“哄了。”

    卫鸿: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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